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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强忍着全身的酸痛，用手臂支撑上身，坐了起来，环视四周，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宝贝，我出去买菜，早饭在保温饭盒里。” 字迹依旧端正而遒劲，明显是艾尔斯的手笔。纸条旁边摆着一个眼熟的带盖量杯，量杯里盛着一些白浊的液体。叶辉拿起量杯认真观察，确定里面装的就是精液。显然，这是艾尔斯特地为他准备的。 至于具体怎么“准备”，叶辉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脸颊就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他甩甩脑袋，把脑袋里的限制级场景都甩出去，然后忍痛继续起床，拿起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 必须尽快把样品送过去。叶辉默念道，早一天拿到检测报告，就能早一天揭开艾尔斯的秘密。 穿好衣服走到洗手间洗漱过后，叶辉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愁。且不说颈子上一片片高领衬衣都遮不住的吻痕，光是那红肿的嘴唇和眼眶，就足够让所有遇见他的人浮想联翩。 冥思苦想许久，叶辉决定先简单遮一下，毕竟这个门是不能不出的。他先是换了一件领子较高的衬衫，而后从药箱里找出创可贴贴到吻痕处，最后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挡住下半张脸。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感冒了，导致昨晚没睡好，所以眼睛很红。 披上外套，带上钥匙、手机、工作证，再把带盖量杯揣进兜里后，叶辉打开房门，走出宿舍。离开之前，他又瞥了一眼桌上的保温饭盒，犹豫了一秒，但最终还是默默关上了门。 不知怎地，他没有任何食欲——即便他现在饿得肚子都要瘪了，即便他知道饭盒里的早饭一定很好吃，他也不想吃艾尔斯做的饭菜，不想按照艾尔斯的安排做事。 叶辉同意与艾尔斯做交易，但并不同意让艾尔斯控制他的生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可怕，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他必须让艾尔斯知晓并同意这一条款，因此，在艾尔斯退让之前，他打算暂时停止交易，不再理会艾尔斯。 到达动物研究所，找到赵巍城后，叶辉将样品交了出去，并询问何时可以拿到详细分析报告。 “大概2-3个工作日。”赵巍城回答，“生殖科那边最近有点忙，可能会慢一些。” 叶辉连连道谢，赵巍城赶忙说不用。两个东亚人来回客气了好久，才终于向彼此告了别。 从动物所走出来，叶辉在走廊里闲逛了一会，然后开始思考接下来去哪。 他请过假，所以办公室就不用去了；打扮成这样，他也不想去图书馆那种人多的地方；说实话，他现在腰酸背痛，屁股还有点疼，很想回宿舍躺着。 但他却又不愿回去，因为艾尔斯应该快买完菜了，他不愿见到艾尔斯。挠着脑袋想了一会，他选择去温室消磨时间。
第23章 闹别扭 温室位于地上一层，也就是基地最高的楼层。那一层的楼顶并非完全是钢筋混凝土，其中约三分之一的面积，是被数十块价值不菲的滤光玻璃所覆盖的。 也就是说，在温室里，人类就算不穿防护服，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叶辉优哉游哉地坐上电梯，来到温室。刚一进门，就被耀眼的阳光照得眯起了眼睛。绿叶和枝干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他享受般地用力吸气，还能闻到新鲜的泥土气味。 枝叶间，窸窸窣窣的动静时常响起。人们若是眼尖，说不定就能用目光捕捉到树枝上栖息的麻雀，叶片背面攀附着的小小瓢虫，树叶间飞来飞去的蜻蜓，土里一跳一跳的蚂蚱…… 这里与其说是“温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自循环生态系统。这个生态系统由南极科考基地三大生物研究所共同维护，除了植物，还投入了相适应的动物和微生物，意在模拟“第六次物种大灭绝”前的地球自然生态。 不过，由于地球85%的原生物种都已灭亡，现在叶辉眼前的大部分生物，都是研究员们根据战前遗留的基因片段，使用基因复原技术重新培育的。每一个物种的第一个个体的第一个细胞，都曾沐浴过实验台前无数人满怀希望的注视。 叶辉撸起袖管，拿起一把小铲子，走到田地里，为几天前刚出芽的小土豆翻土。 这不是那种又大又笨的普通土豆，而是小巧圆润的迷你土豆。它们大多直径不过5厘米，可以握在手心里把玩，作为食材处理也不必剥皮切块，只需稍加清洗，就可以放进锅里蒸煮，煮熟后，就能被一口吃下，口感软糯香甜。 当然，也有人喜欢将小土豆和牛肉以及一些调料一起放到砂锅里炖，让整个土豆都浸透牛肉的香味。叶辉很想尝一尝，无奈超市里售卖的牛肉实在是太贵，他曾犹豫许久也没舍得买。更何况，他自己不会做饭，就算买来也没法吃到嘴里。 如果是艾尔斯炖的牛肉小土豆，会是怎样的味道？ 刚冒出这个念头，叶辉就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艾尔斯那张帅气又漂亮的脸从脑海里驱逐出去。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疏远艾尔斯，那就不要再怀念他的好处。 翻完一垄田，叶辉直起身，顿时感觉累得不行。显然，他的身体还未从昨夜的“劳累”中恢复。他轻喘着放下铁铲，拍掉手上和衣服上的土，然后走向休息区，找到一把躺椅，坐在了上面。 躺椅旁种着两棵高大的柿子树。树枝和树叶遮天蔽日，为树下歇息的人撑起一片阴凉。细碎的阳光穿过枝叶的间隙，在浅褐色的土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在夏季的半年时间里，南极的太阳永不下落，但人类可以沐浴的阳光却是比麒麟瓜还要贵重百倍的奢侈品。战后的地球失去了60%的臭氧层，南极科考基地虽已多次尝试修复，但都收效甚微。人类倘若不加任何防护地暴露在日光下，很快就会遭遇晒伤和皮肤癌变。 所幸，距今大约70年前，材料研究所找回了滤光玻璃技术，滤光玻璃很快在基地内投入制造和使用，但由于造价昂贵，产量和规模都比较小。目前除了温室，只有几间狭小的休息室装有滤光玻璃，而那些休息室的预约申请，基本上都排到了一个星期以后。 所以，能随时晒太阳，是三大生物研究所成员独有的特权。叶辉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微微仰头，尽情享受着特权带来的阳光。 躺着躺着，疲倦的身体就彻底软得不想动了。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也迷迷糊糊，只过了几分钟，叶辉就再一次坠入了梦乡。 这一次的梦境真实且沉重，甚至让叶辉有一种胸口被石头压住了的窒息感。被噩梦笼罩的他闭紧了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冷汗淋漓。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唤穿透梦境，传入他的意识： “宝贝？” 身体猛地一颤，噩梦中的人终于得以解脱。叶辉想睁开眼睛，却感觉上下眼皮好似粘在了一起，眼眶也又酸又痛。 “宝贝，我留下的早饭怎么没吃？” 他听到了艾尔斯走近的脚步声，也闻到了一丝饭菜的香气——艾尔斯大概又提着饭盒来找他了，但他并不打算亲近艾尔斯，于是故作冷漠道： “我不想吃。” 叶辉的嗓音嘶哑而低沉，仿佛被砂纸磨过。他又张了张口，发现喉咙干痛，里面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他好似掉进了冰窟窿，四肢都冷得发抖，心脏却跳得极快，“砰砰”直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胸口。 “宝贝，你怎么了？”艾尔斯似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加快步伐向他走来。 “别过来！”每发出一个音节，喉咙都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但叶辉还是强忍疼痛，大喊出声，“不许靠近我！”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住，艾尔斯停下了脚步。叶辉终于扯开眼皮，瞪着通红的眸子望了一眼艾尔斯，缓慢道： “艾尔斯，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说罢，他将手臂撑在躺椅椅背上，想要坐起来。然而脑袋刚离开躺椅，就被一阵沉重的眩晕所笼罩。 身体摇晃了几下，叶辉眼前一黑，“咚”地倒在了地上。
第24章 怪我昨晚太用力 消毒水味钻入鼻腔，让昏迷中的叶辉不自觉地皱了眉。意识逐渐回笼，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本能性地在一片模糊中寻觅某个熟悉的身影。 周围人的交谈声传入耳膜： “没什么大事，他就是太累了，一天没吃东西，导致低血糖，抵抗力下降，他又在外面睡觉，还不盖被子，一不小心就着凉发烧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用谢，你是他家属？” “对，我是他老公。” “是老公就多照顾他，他身体一直不太好，小时候是医院常客，长大了也没好多少。” “好，请问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 “退烧针打过了，现在输的液是葡萄糖，输完就可以回家了。其他口服药我写到了处方里，你领完药，按时按剂量喂他吃。另外，记得监督他一日三餐，体弱的人更不能饿肚子。” “我明白了。” 医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叶辉却感觉有人正向他走近。片刻，屋顶的灯光被一副身躯挡住，那个人站在了他的床边。 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叶辉使劲眨着眼睛，试图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艾尔斯……” 艾尔斯依旧身着正装，衬衫上不带一丝褶皱，只是满脸的担忧与懊悔让他显得憔悴了许多。见叶辉醒来，他先是眸色一亮，而后沉沉地低下了头。 “宝贝，对不起，是我的错。昨晚太用力，太持久，让你受累了。” 这句话虽是道歉，却也让人听着有点别扭——好像是在炫耀自己昨晚的“勇猛”表现。 叶辉吸了一口气，刚吐出一个“不”字，就被艾尔斯抢了话。 “今早也是我照顾不周，没有在床上抱着你，也没有陪你吃早饭。”艾尔斯闭上眼睛，痛定思痛，“如果有，你就不会跑出去，更不会着凉发烧。” 叶辉：“……” 这段话更是让叶辉浑身难受，搅得他胃和肠子都开始发痛。他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堵住艾尔斯的嘴，无奈身体实在太过虚弱，怎么努力都爬不起来，于是只得像鸵鸟一样捂住耳朵，背过身去假装听不见。 然而艾尔斯的声音向来清朗而富有穿透力，他就算塞十个耳塞也躲不过。 “我一定认真反省，过几天给你带来更舒服的床上体验。” 这次叶辉是真没喘上来气，连带着心脏也停跳了几秒。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滴——滴——”地响起，几名值班护士迅速赶来。一番折腾后，叶辉的呼吸终于趋于平稳。 若不是护士尽力抢救，叶辉恐怕会成为医院建成以来第一个被自家老公气死在病床上的人。再次恢复清醒后，他瞪着杵在床边的艾尔斯，有气无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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