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想要什么样的呢?” 就连吆喝的口音都有模有样。 谢梧便配合她,故作沉思地托着腮,沉吟片刻道:“那自然是你们这里最好看的图案。”
第52章 含恨给情敌做礼物 “最好看的……”王臣低笑一声,抬眸看了眼谢梧,继而低下头开始作画。 一盏茶不到,一只抱着剑弯起眼睛笑容灿烂的小谢梧糖人就画好了。 王臣捏着糖人的小木棍,将小谢梧递给谢梧,“最好看的。” 谢梧惊呆了。 弹幕也惊呆了。 -这,这这这,输了!彻底输了! -啊?这是人可以用勺子画出来的吗? -这也太可爱了吧,谁能想到一个糖人也能被玩出花啊。 -完了,直接对直男谢梧造成暴击。 谢梧捏着手里的糖人,左瞧右瞧,就是无法下嘴。 “太可爱了。”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猩红舌尖试探地从唇瓣间探出,舔舐过糖人的脑袋,喃喃道,“都舍不得咬它。” 王臣低头又画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女装自己,“那你咬这个,这个不可爱。” 谢梧便笑:“陈姑娘也可爱。” 两人相视一笑,本是气氛正好,偏偏这时插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谢道友?真是巧了,竟在这里遇见你。” 谢梧闻声转头,只见青年面含微笑,脸上肤色是经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唇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正是柳清风无疑。 身后,王臣眉目倏地阴郁下来,捏着糖人的指节用力到几欲绷断。 弹幕: -诶,我听说傀儡一般都是听主人操控的,他怎么乱跑啊,柳明月知道吗? -不是所有傀儡都是用来上战场的,特别是这种把家人做成的傀儡,除了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吃饭睡觉,平时需要用灵石补充生机以外,是可以自己走动的。 -傀儡好像也不能进入直播间吧?所以他是真的恰巧碰到谢梧咯? -不知道,对这个柳清风初印象不是很好,虽然他的刀很厉害。 -那天看他与谢梧过招我就觉得奇怪,直到今天看谢梧和陈婉过招,我才想起来,他那个用刀的方法其实更像是用习惯了剑,后面用刀就有些奇怪。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奇奇怪怪的。 “上次在羽山似乎没见到过这位姑娘。”柳清风似笑非笑看了眼站在谢梧身后,满脸戒备望着自己的‘少女’,“是新来的嘉宾么?” 谢梧点头,又很快发觉不对劲,迟疑道: “柳道友你不认识她?可是陈姑娘是通过你的推荐方才来了羽山的。” 柳清风捂着唇轻咳一声,脸上笑容不变,“哦,是这样的,我的身体太久没修理,体内的傀儡丝生锈后记忆都有些错乱了。” 谢梧不疑有他,只当他是前来羽山找柳明月修理傀儡的,朗声笑道:“原来如此,柳师姐就在羽山上,你直接去找她就好,我与陈姑娘还有事,便不与你寒暄了。” 虽然他没有好好参与恋综,但是既然答应了陈婉的约会,他也不会敷衍过去。 柳清风侧目看向王臣,笑得温柔,“嗯,自然不能让你本末倒置耽误了大事,阿姐应该在羽山等得不耐烦了,我还是尽快去寻她为妙,免得生气了可不好哄。” 话语间有多少意有所指,谢梧一概听不分明,只是挥手送别。 “陈姑娘,你可以教我画糖人吗?”谢梧并未因突如其来的插曲分心,满心满眼还在糖人身上,“我想亲手画几个,送给秋月白他们。” 王臣自是知道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心中戾气与烦躁翻涌,又被谢梧清澈明媚的笑意死死按下。 他道:“可以。” 然而,谢梧的天赋似乎全然用在了剑道上,俊男美女到了他这里,全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糖糊糊。 弹幕: -谢谢谢梧,我又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差劲。 -谢梧是懂怎么让一个好吃的东西变得毫无食欲的。 -这个歪瓜裂枣是玄蝉吗?我真的不敢苟同…… -你别看他画的丑,带回去照样有人喜欢得不得了。 王臣盯着他弯腰低头认真作画的样子,少年高束的马尾柔顺地垂下来盖住侧脸,便露出了白皙的后颈,深红腰带束着的衣袍分明松松垮垮,腰线却是极细,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 “哎呀,歪了歪了!”谢梧着急地自言自语。 王臣想,约莫是可爱的。 “不是这样画的。”他又走近了些,掌心包裹住少年光滑细腻的手背,带着他划出可恨的情敌模样,“下笔要利落果断些。” 一个栩栩如生的幼年版玄蝉完成。 谢梧越瞧越觉得喜欢,扭头竖起大拇指夸‘她’,“你太厉害啦!” 那双清澈如水的黑眸里,不知揉碎了多少明月星辰。 王臣一怔,险些压不住上扬的唇角,“也就一般吧……你喜欢就好。” 如果他是有尾巴的妖,此刻尾巴都要藏不住了。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太阳呢? 如果他不曾见过,不曾被眷顾过,他也不会有任何妄想。 但他见过。 所以抱歉玄蝉,太阳的温度,他也想独占。 “其实除了画糖人,我还会更厉害的。”王臣陪人做完了一套小糖人,找准时机开口,“要去看看吗?” 谢梧将糖人放入储物戒,十分捧场地点头。 两人顺着热闹的巷子一路往里走,走到视野都暗了下来,阳光被高墙阻隔在外,直到最后一处胡同口,也不知为何围满了百姓。 王臣扯着他的袖子走了过去,走近了,谢梧才发觉这是一个皮影戏的班子。 围着的人都是来看戏的。 好在谢梧身量不低,站在人群后,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你在这里等我,给你看个有趣的。” 王臣说完,转身去了幕后,与老板耳语了几句,老板点头,等了一会儿,上一出戏结束,他便钻入遮光的幕布里,顶替了其中一人手里的活。 锣鼓声响,又是一出好戏开场。 昏暗的胡同口,唯有画幕后身着白色战袍手执长剑的小人被光透出影来。 “你看这无念海怨气沸反盈天,你看这群魔乱舞民不聊生,你再看着仙门百家人心惶惶……” 绝望的吟唱伴随着小人物舞动的剑越发激昂,一片深色的湖泊出现在小人身下,无数冤魂化作利爪朝上伸去。
第53章 做谢梧的炉鼎其实也不错 下一瞬,一个身披黑色战甲的小人从海底冲出,手中持刀。 “仙门百家龟缩不出,竟叫你一人前来送死,谢长生,你何苦执着?” 两个小人在空中打作一团。 白小人道:“所谓剑道,即为苍生之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好一个虽千万人吾往矣,谢长生,今日你断的不是我的后路,而是整个沧澜剑宗的路!”黑小人道,“世间若无妖魔,便不会再有剑修容身之处!” 战斗在最后对决一瞬,整个幕布都黑了下来。 百姓们顿时提起了嗓子眼。 “这仙君到底打赢了没有啊?” “这戏中的沧澜剑宗,为何熟知的仙门百家里都未曾听过?” “不知道,可能是戏中随意杜撰的吧。” 五百年已过,凡人并非修士,没有那样长的寿命,子孙迭代,早已忘了沧澜剑宗之名。 但谢梧不会忘记。 他永远记得那天师父带他去了沧澜山剑冢,里面插满了被尘土掩埋的灵剑,也插满了先辈死后重新成为无主之物的遗剑。 年仅十七的谢梧站在剑阵里,一眼便瞧见最中央插在土里的赤霄。 师父一开始很高兴,但渐渐又不那么高兴了。 师父说,历代赤霄剑剑主,从来不会有圆满的下场。 不是死于宿敌,就是死于同伴,死于千军万马,从未有一任赤霄剑主执此剑成功飞升。 而上一任死去的赤霄剑剑主,便是谢兰,谢梧的母亲。 但少年人有凌云志,岂会怕一个死字,他只怕自己死的寂寂无名,不能为剑道正名。 或许正是这般,赤霄剑才会与他心意相通。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因为赤霄剑虽为灵剑,剑身上却沾染了太多妖魔的煞气,故而师父总是不让他下山,因为那时的他还压不住剑。 谢梧也怕赤霄剑伤及无辜,每次偷偷下山去找玄蝉,也是换了把木剑方才下山。 胡同尽头传来谁家午膳的香气,伴随着妇人的呼唤声。 “诶,那个小伙子,等我们吃了饭再来演下集啊。” 人群匆匆而散,只留下谢梧一个观众。 以及直播间里沉默观看的道友。 -谢长生,就是那位以身祭剑的前辈吧。 -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自我拜入仙门,没有一本书里记载了他的名字,包括沧澜剑宗,如果不是谢梧,我也没听过。 -五百年转瞬即逝,不知掩埋了多少真相。 -谢梧看起来很难过,又不是完全难过。 这时,陈婉也从幕后走出来,注视着谢梧的眼睛半晌,才道:“还要继续看吗?” 谢梧笑道:“还是等大家吃完饭了再一起看吧。” 陈婉早已猜到他会这般说,不由柔声道:“好,那我们也去吃个饭,我记得白云镇上有一家馄饨很好吃。” 两人一齐朝外走去,闻言,谢梧面露讶然,“陈姑娘不是南疆人士么?为何会熟知白云镇的吃食?” 话落,见人家姑娘停下脚步,他也随之停下,侧目等一个回答。 “不止白云镇,人间十二洲便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许是陈婉也知晓这话让人不解,便向他解释道,“我虽是南疆人,却自小与娘亲在无念海边境长大,年幼时也曾有门有派,只是后来直播间兴起,刀宗落寞,宗门里的人又起了内乱被其他宗门趁虚而入,为求自保,门中长老便商量着将我赠与旁人当做炉鼎,以此为交易保住宗门不倒。” 除却寿命点可让人长生,以合欢宗为首的宗门还会以吸食炉鼎续命。 只是谢梧常年待在山上,见过的最肮脏的事也不过是被人诬陷偷了请帖,这是他头一次,从一个姑娘口中,以平淡无波的语气说出炉鼎二字。 他那颗最见不得不平事的少年心顿时被扯动。 他甚至不敢再问,怕戳人伤疤。 但眼前的少女却平静地望着他,唇角扯起漫不经心的弧度,“你猜后来我做炉鼎了吗?” 这让他如何猜?! “我猜不出。” 谢梧抿了抿唇,无法去深想,一个柔弱的女子在那种处境下会遭遇怎样的不幸。 “你是在为我难过吗?”陈婉忽而凑近他,鼻尖几乎与他的鼻尖相贴,那股阴冷却又甜腻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让人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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