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还是给自己一点幻想吧,真相太残忍。 -大部分人间的城镇到了夜里都会宵禁吧,能有什么玩的呢? -你俩加起来几百岁了,不如玩一点成年人该玩的游戏吧。 [系统提示,用户名为无双殿李成的个人用户经人举报存在人身攻击的嫌疑,给予三日禁言惩罚。] -啊?人身攻击?笑死我了,不会是玄蝉或者秋月白吧? -你可真敢说啊,顶着宗门名字就敢出来说,不知道羽山上的嘉宾都在看直播吗? -男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 * 羽山。 天色全然暗了下来,冷月挂于枝头,玄蝉坐在那人每日练剑的崖边岩石上,无机质般冰冷的眼珠一瞬不瞬盯着直播间里沿着河岸边散步的一对璧人。 好一对般配的璧人。 青年长睫微颤,浅淡的月光在睫羽下投下一片阴影,这令他的神色格外晦暗。 他已心中默念了千万遍,谢梧并非断袖,与一个兴趣相投的女子花前月下,这没什么不对。 不对的是他。 他不该控制不住心里的渴念,将埋藏多年的心意脱口而出,以至于多年隐忍功亏一篑;更不该对自己的好友图谋不轨,事到如今还不死心。 “还不准备吃饭么?”柳明月不知何时漫步走了过来,右手指间把玩着一根傀儡丝线,身后跟着温柔微笑的傀儡柳清风。 她瞥了眼直播间里使尽各种手段缠着少年不让回来的白衣刀修,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美人在侧,子时之前,谢梧怕是不会回来了。” “你们吃饭就好。”玄蝉淡声道,“我不饿。” 柳明月愣了一瞬,失笑,“倒是忘了,你也是化神期的修士,都怪你天天在厨房忙个不停,大家都习惯了。” 弹幕: -呜呜呜怎么弹幕这么少,是不是都去看隔壁花前月下了。 -别说了,刚从谢梧分屏那回来,我真的笑吐了,你们不要对一个直男抱有太多期望,也就玄蝉心里吃醋才觉得两个人待在一起碍眼,我愿称谢梧为话题终结者。 -啊?可是我追恋综追了这么多天,觉得谢梧还挺会说话的啊。 -这么说吧,陈婉想和谢梧聊风花雪月聊人生聊过去,谢梧满脑子只有,我的剑和你的刀哪个更帅。 -玄蝉根本不是习惯下厨吧,丹云宗会舍得让他下厨吗?其实还是为了谢梧。 “世间执念十有九苦,其实有时候死心也就一瞬间。”柳清风冷不丁慢悠悠说道。 分明在场数他年纪最小,说起话来却带着股上了年纪的沉稳与深意。 玄蝉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所谓死心,向来都是用来欺骗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柳清风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淡粉色花瓣,垂眸看着花瓣被自己的指尖碾磨出汁液,笑吟吟道:“玄道友不认可死心二字,想来也学不会何为成全。” 弹幕: -为啥我觉得柳清风好像不太喜欢玄蝉的样子,这笑里藏着讽刺啊。 -柳清风为何对玄蝉有敌意,因为他姐也喜欢谢梧吗? “柳道友忘了,若非你阿姐的不死心与不成全,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来劝我死心。”玄蝉站起身,深冷的眼眸居高临下望来,其间无轻蔑也无怒意,是全然的漠视,“你该感谢执念带来的恩赐。” 说罢,他朝柳明月微微颔首,拂袖离开。 柳清风扭头看他走远,眼中并没多少怒气,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真是个偏执的孩子,看来阿姐想要把谢梧带回灵越谷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见柳明月复杂地看着他,他笑得越发无辜:“阿姐为何这般看我?我可是为了帮你才得罪他的。” “少拿什么为了我打幌子。”柳明月冷下眼,指尖缠绕的傀儡丝骤然收紧,柳清风闷哼一声,捂着心脏蹲下身,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隐忍与痛苦。 她的弟弟自从去年被她复活后,性子越发琢磨不定,她因执念与不舍留下唯一的亲人在世上,可当傀儡术成功的那一日,她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并未有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清风,你越来越不听阿姐的话,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招来大祸。” 柳清风忍着疼痛仰头看她,眼眶被雾气浸润,苍白的唇瓣微抿。 他轻声道:“阿姐我错了。” “……” 柳明月叹了口气,终是松了手中的线,“既然知道错了,便告诉那刀修到底是什么来历。” “啊……你说陈婉?”柳清风唇角微翘,沉吟道,“前几日我回谷中时,在路上瞧见了被合欢宗追杀的她,又见她身上带着南疆特有的银饰,便心软救下来她,但是——” 他忽而拖长了声音。 直播间道友与柳明月同时竖起了耳朵。 柳清风为难道:“但是她为了报答我的恩情,非要认我当义父,说等她找到一个心意相通的好郎君,就带他一起来孝敬我,我见她言辞恳求,便没能拒绝,直接送她来了恋综。” “阿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柳明月:“……” 柳清风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连在一块她怎么就听不懂了?
第58章 我以后不会再温柔地爱你了,我只会冷漠地等你回家 弹幕: -这么说的话,若是谢梧真的最后和陈婉在一起,岂不是得管柳明月叫姑姑? -真的假的啊……该说不愧是姐弟吗?一个喜欢玩弄男人的感情,一个喜欢恶趣味。 -姐弟?我看不像,柳清风给我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深沉。 “阿姐,你怎么不说话?”柳清风笑道。 “我不管你和陈婉之间怎么回事。”柳明月斜睨着他,指尖勾着傀儡丝以作威胁,“反正谢梧只能当你姐夫,不能做你的女婿。” “还有,恋综节目现场并不欢迎嘉宾以外的人出现来捣乱人际关系,明日一早琴音宗外出的弟子会带你下山。” 柳清风顺从地点头,颇为遗憾地轻叹:“嗯,好吧。” 傀儡不需要休息,只要在被傀儡丝包裹穿插的心脏处放置一颗上等灵石,就能一直清醒。 是以柳明月也懒得嘱咐自己的弟弟早些睡觉,转身回了庭院。 柳清风依然待在杏花树下,漫无目的地左右环顾,轻飘飘的眸光在触及到杏花树干上那道深刻的剑痕后倏然顿住。 他俯下身,苍白指尖缓缓抚摸过那一道凌厉的剑痕,眼中飞快地掠过片刻恍惚。 半晌,树下泄出青年一声低笑。 “后生可畏啊……只可惜……” 弹幕: -玄蝉的背景从后院杏树山崖边变成了前院大门孤月,诸位道友想到这像什么了吗? -像闹了别扭冷着脸等老婆回家的怨夫。 -玄蝉的眼神就像在说,我以后不会再温柔地爱你了,我只会冷漠地等你回家,冷漠地给你做饭,冷漠地给你洗衣服,我要冷漠死你。 -不过我还挺有感触的,有时候因为宗门任务拖到很晚才回来,但是一到弟子房外却发现一向傲慢冷漠的师兄还在等我,真的一瞬间我一个新来的弟子就对宗门有了归属感。 -你是无双殿的吧,师兄是秋月白吧。 -你怎么知道?我分明匿名了的! -因为那段时间秋月白炼制法器不小心炸了他爹的屋子,然后被罚巡逻一个月,每天只有清点完所有弟子后他才算完成任务。 -难怪一个月后我就被师兄的直播间拉黑了。 -你们没人注意柳清风吗,我感觉他神神叨叨,特别喜欢自言自语和装深沉。 -他还站在谢梧练剑的地方做什么?不会也在等谢梧吧? -可能是为了帮他姐姐攻略姐夫,也可能是在纠结义女和阿姐如何抉择。 柳清风靠着杏树坐下,右腿曲起撑着手,头倚在树干上,眼皮阖上,唇角自然微翘,像是在假寐。 月光落在他过分苍白的眼皮上,几乎透明单薄到可以看清每一条经脉。 许是他也觉得月光灼眼,便用几片浅粉的落花覆住眼皮。 不知过了多久,圆月都被乌云吞没了好几回,耳边终于传来了稳健轻快的脚步声。 柳清风悠悠开口:“舍得回来了?” 这话不像前院玄蝉的冷漠暗藏醋意,倒像是长辈数落不像话的晚辈。 谢梧拔剑的手一顿,循声望去,终于瞧见那个被花瓣铺满全身的青年。 “柳清风?”他讶异挑眉,“你在等我?是柳师姐有事要交代给我吗?” 谢梧想到今夜未曾参与的晚膳,莫名有些心虚。 “不是她,是我有事找你。”柳清风终于抖干净了身上的落花,径直走到谢梧面前,当着他的面抽出了赤霄剑。 “你——”谢梧瞪大眼睛。 柳清风竟然能这样轻松地拔出赤霄剑! “上次你与我交手时,我便发觉你的剑虽看似轻快自在,却隐隐有所桎梏。”那常人碰一下都得烧掉一层皮的赤霄剑在他手中如同随意操控的物件,柳清风随意甩出几剑,唇角勾起,“清融剑法第九重,至今不能突破吧?” 此话一出,谢梧心中骤然泛起波澜,他甚至有些激动,“你如何得知?你能看出其中关窍?” 即便是五百年前的沧澜剑宗,能将清融剑法修炼至七重以上的剑修都寥寥无几,更何况是最后一重。 就连谢梧的师尊亦在八重停滞了不知几百年。 若是旁人说此话大话,谢梧定不会多予理会,但柳清风竟能一眼瞧出他的问题所在,他顿时便认真起来。 “今日看你与陈婉直播时,我便知晓,你似乎将五百年前那位死在无念海的沧澜剑尊谢长生奉为圭臬。”柳清风顿了顿,蓦地轻笑出声,“想必就连剑法也是照着他的意念在学,比如你想当大英雄,想以剑证道,想斩妖除魔拯救苍生。” 心中所想被人戳破,谢梧狼狈地红了脸,不禁有些不服气,“不可以吗?” 不止他,沧澜山上,小师妹,二师弟,还有师父可都和他一样的! “你可知谢长生当年是如何突破至第九重的?”柳清风没想等他回答,自顾自接着道,“他当枪匹马闯入魔界,九死一生,打赢了修真界所有人都认为不可战胜的魔尊,在濒死之际终于悟出了独属于他的第九重,破重云。” “不过很遗憾,你心中那个不可战胜的信仰已经死去,或许你此生都无法再打破它。” 清融剑法区别于其他武学最大的特别便是,前面八重皆是典籍上所记载的,唯有最后一重需得自己摸索,甚至每个人的第九重名字都不同。 可是—— 谢梧面露狐疑,盯着柳清风含笑的眼,“你为何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你忘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柳清风转了转眼珠,坦然自若道,“灵越谷所有的傀儡想要成功制成,都需要无念海之水,我自然是从海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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