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不常受南壑殊重话,一时慌了,忙道:“是,属下遵命。” 说毕,苔痕忙回转来,见木惜迟没丢,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一时屋内只剩得他二人大眼瞪小眼,苔痕就连眨眼的频次都刻意减少了,生怕眼一闭一睁,木惜迟就会凭空消失掉。 木惜迟自己气闷了一会儿,便道:“苔痕,我渴了,替我倒杯茶来可好?” 苔痕圆睁着双目,道:“木公子,待主上回来,我再给你去倒茶。” 半晌,木惜迟又道:“苔痕,这屋里好闷,我去将那门窗都打开罢。” 苔痕:“木公子,我可不敢让你靠近门窗。谁知你会不会一翻身就跑了。” 木惜迟:“那你去开。” 苔痕:“我也不开,我就盯着你。” “……” 木惜迟:“苔痕,我要出恭。” 苔痕:“那个……还是忍一忍罢。” 木惜迟:“不行,我快憋不住了。要尿裤子了!” 苔痕:“……” 木惜迟:“苔痕,你若是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向这桌上,椅上,榻上各处撒尿。等你主上回来,看他鼻子不气歪了!”说着便要撩衣。 苔痕忙道:“木公子使不得!!!” 这里南壑殊来至南岑遥下处,只有干戚在庭前武练拳法,尺素倚门笑看着他。见南壑殊来了,二人忙见礼。 尺素笑道:“二公子来的不巧,我家主上现在花影兄弟家做客。” 南壑殊听了,扭头便走。 彼时南岑遥正与花影之父花知微对弈,花影在一旁添茶炷香。南岑遥不着痕迹地让了几子,老大人连赢三局,正是喜笑颜开,翁婿和乐。 一时南壑殊找到这里,也不等人通报便进入。见了花知微,先告了罪,急匆匆拉了南岑遥就走。 花影从未见南壑殊如此,忙安抚了他父亲几句,随即也跟了出来。 南岑遥见他“浴血”而来,忙问:“壑殊啊,你肩上是怎么了?你同人争执了么?咱们要不要请帮手哇?” 一问不答,再问还是不答,急得南岑遥将手一甩,挣开他,道:“究竟怎么回事?花影他父亲正被我哄得极开心,对我赞不绝口。好好儿的都叫你给搅黄了!” 南壑殊蹙眉道:“大哥,对不住。这个事非你不可。” 南岑遥忙细问究竟。这时花影也已赶来,问道:“是与小木头相关的事么?” 南壑殊点点头,只听说道:“太子殿下将他退送了回来,我恐他心里不自在,几次要告诉他,却开不了口。” 南岑遥听毕,向花影道:“我早说过那是个朝三暮四的。这可不就应验了。” 花影拍了他一掌,“什么时候了,还只管说这些。”又问南壑殊道,“小木头做错了什么事么?如今怎么样了?他可有受罚?” 南壑殊:“倒没有。” 倒是吃饱喝足。 南岑遥道:“有什么开不了口的,直接告诉就完了。小木头是个明白孩子。” 南壑殊道:“他曾因考覈落第,被遣送回乡。彼时他已大受打击,气馁神堕,如今又遭太子遣返,由此接一连二,我怕他承受不住。” 南岑遥道:“壑殊,你肩上的伤可是他咬的?” 南壑殊回头看一眼自己肩头,道:“无妨。” 南岑遥:“果然是他?承受不住打击就咬人呐?瞧瞧这两排压印,下嘴太狠了。臭小子,胆儿越来越肥。壑殊哇,为兄帮你教训教训这小东西!” 南壑殊:“大哥,我请你帮我把这个事告诉他,还要帮忙劝劝他。” 南岑遥:“???” 花影:“对呀,你最擅言辞,又能说笑,由你去劝解,再合适不过。” 南岑遥:“花影,怎么你也……” 花影:“正是用你的时候,就不要推辞了罢。” 南岑遥:“可是我……” 南壑殊:“大哥,小弟这厢……”说着就要屈膝下跪。南岑遥唬得忙一把抱住往上拔,“你这是要折死我了。我去就是了,我去就是了……” 南壑殊也不说客气话了,拉上就走。南岑遥赶着回头向花影道:“瞧瞧,你这主上怕得罪人,让我出头,委屈死了我。” 花影忙也在后推他道:“别叽叽歪歪了,留些口舌对付那位小爷罢!” 此时苔痕已是身心憔悴,欲哭无泪。在即将要撑不住的时候,三人终于到了。 南壑殊先进门,木惜迟噌一下子起身,就要冲他发脾气。还没说出一个字,又看到了随后而来的南岑遥,便只好生生咽下了。 南岑遥嘿嘿笑了两声,“小木头,最近可是胖了好些,太胖可不利于修行喔?” 木惜迟眼睛咕溜溜转了两圈,抿着嘴不言语。 南岑遥见状,向南壑殊使个眼色,令他先出去。 南壑殊自是不放心,但他也知道只要他在,木惜迟的气就消不下去。无法,只得同着花影出去。 没顿饭工夫,屋内忽然“哞”的爆发出一阵哭声。南壑殊一惊,忙推门进去看时,木惜迟正坐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双双而下。 “怎么弄的,怎么惹哭了!”南壑殊有些责怪口吻。 南岑遥不以为然道:“哭让他哭呗,又不是个小娃娃。哭一哭就要大人去安抚……” 然后他就看见南壑殊过去单膝跪在木惜迟身前,将他一把搂入怀内轻轻拍着后背安慰。 木惜迟越哭,南壑殊越急,竟回头对南岑遥道:“白找你来了。” 南岑遥:“……” “喂喂,花影你看他,过河拆……” 花影:“真没用。” “!!!” 南岑遥体会了一把兔死狗烹的悲慨,又是委屈又是气闷,却不敢对他两个发泄,只好移到木惜迟身上,“别号了,人家要以为咱在宰猪。” 木惜迟闻言更加伤心,哭得更加起劲,花影也被哭急了,也没想,便忙着道:“别理他,他自己才像猪。你哭起来其实像牛。” “……” 南壑殊才要将他二人都赶出门去,忽见苔痕领着一名仙侍进来。 木惜迟勉强止了哭。那仙侍便笑着说明来意。原来伯阳子使他来讨回先前太子赏赐木惜迟之物。 木惜迟装聋不动。那仙侍便看着南壑殊作难。 这里南壑殊默默负手站着,半晌吩咐苔痕道:“去将那些物什都理整出来,还给人家。” 苔痕应一声,走去收拾。片时,出来将一个包袱递给那仙侍。木惜迟一见,便如剜了他肉一般,那仙侍瞅他一眼,忙将包袱接过来,紧紧护在怀里。木惜迟泪眼汪汪地赶上去夺。 两人如同拔河般闹了一阵儿,还是南壑殊上前将两人分开,强取来包袱塞给那侍者,又命苔痕速速送客。 侍者也不敢久站,忙陪笑着走了。木惜迟怔嗑嗑地呆了半晌,更加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后来还是以那人怎样拿走便怎样拿回来才了结,倒不是那侍者被木惜迟的哭功给震着了,却原来是那人捧着这些“失而复得”的物什去和殿下表功,结果被申饬一顿,命他交还回去,并仔细安抚,但凡木惜迟再掉一颗眼泪就折他一年修为。 太子还另赏了好些稀罕玩意儿,足足有先前的两倍之多,又命将啖稽镜也一并赠予。木惜迟“勉为其难”地收下,当晚,便将这些东西翻来覆去地摆弄瞧看,不免得意,暂解了白日时受的气。于是人仰马翻地收拾东西,又让南壑殊给他分门别类,一一告诉什么来历,如何耍弄,有何珍稀等,足闹了一夜。 翌日一早,南岑遥欲约同南壑殊先到他父亲那儿,再三人一齐至天帝处辞行。还没来得及出发,一名宫人便急急传天帝亲谕,命三人速往紫霄云殿陛见。 作者有话说: 又迟了十多分钟,抱歉抱歉~ 周六见~
第101章 三人到了紫霄云殿,正要依礼下拜,天帝却沉声道:“且站着说话。” 三人忙躬身听候。只听天帝道:“之邈,今岁可察探过蛇巫山的情况?” 南之邈还未回话,南壑殊越众而出道:“启禀陛下,今岁是下神同兄长前去蛇巫山。” 天帝:“情况如何?” 南壑殊:“禀陛下,蛇巫山顶空之雾瘴每年升高一丈又三十六尺,连年如数,今岁亦无误。” 天帝先不理论,转而道:“怎么本君听闻,在下界时,你们遇到了误入往生轮回的少乂神识。可果有此事啊?” 原来南壑殊同南岑遥当日离开蛇巫山后,预拟往天庭面禀天帝的,但因南之邈忽然对木惜迟行出下流之事,这才打乱计划,他两个其后也未成行。归返无念境后,南岑遥依照南壑殊教的一篇话应付了南之邈,后来也没有再理论。且既已错过了向天帝呈报的最佳时机,恐获贻误之罪,于是此番梓林宫赴宴,也并未提及此事。 此刻南之邈听了天帝的话,心内疑窦横生,只盯着南壑殊项背,不敢莽撞回话。 这里南岑遥也暗道不妙,不禁疑惑究竟是谁走漏的风声。梓林宫宴前,壑殊曾特同公主对过辞的,公主说自己并未向天帝提到巫皇的事。因此不会是公主。难道是父亲?可若是父亲说的,陛下不至当着面再问一遍。 只见南壑殊徐徐地道:“禀陛下,确有此事,当日无量佛尊以真身亲临下世,匡助我等,渡化了少乂自招摇神山逃遁的一半神识。事毕后,佛尊亲嘱,此事不必与人道,命我等务须守口如瓶。我等亦曾主张须将呈报天帝陛下,佛尊却道,此事尚有曲折,不便同我等详说,须得佛尊亲自对陛下说明方不误事。是以,我父子三人才未曾禀明陛下。” 天帝听了,不知信与不信,沉吟半晌方道:“这便罢了。只是风伯、雨师忽报蛇巫山雾瘴忽然高起,铺天盖日。人间多地引以为罕,设坛祈福驱祸。风伯、雨师始闻得消息,报与本君。” 阶下三人面面相觑,皆扣头告失渎之罪。 天帝道:“这些虚礼能可免了,尔等速速察明因由,不得有误。 三人领命而去。路上南岑遥心犹未定,向南壑殊道:“你方才一推六二五,把事儿都推给佛尊,这不会出问题么?” 南壑殊:“难不成陛下还去找佛尊对词不成。这都是小事,大哥,且要弄清蛇巫山的事要紧。” 南之邈在前头听了,立住脚,回头将两人下死命钉了两眼,一甩衫袖,一径前去了。当日便率无念境诸人作辞而去,又命南岑遥领弟子仆从先行回至无念境,自己同南壑殊则往蛇巫山奔去。 南岑遥一方面怕佛尊那里东窗事发,一方面又苦恼如何向他父亲告罪。故而惶惶失所,只管嗐声叹气。今见他父亲不令他同往,方松了一口气,想着好过于在他父亲跟前,横竖不是的。且有壑殊在,想必父亲要问也是先问他,壑殊主意多,必能应付过去。待回来时,定已相安无事了。
170 首页 上一页 84 85 86 87 88 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