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森明明目睹了这一切,却选择了冷眼旁观,他和柳林帆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缠着,可他最后还是率先移开了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林帆又一次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 等到姜森的身影彻底不见之后,柳林帆依旧望着姜森离开的方向,又等了一会儿,希望他能去而复返。 但可惜,并没有。 意识到他不会再回来之后,连人带心好似被巨物碾压而过发出阵阵剧痛,险些叫他痛到出声。 他自嘲地掀起嘴角,眼睛染了红,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猛地暴起而上,抡起拳头就往面前两个混蛋身上招呼。 对面两人也喝了酒,仗着二打一起初没把柳林帆放眼里,可和他打了一会儿,许是柳林帆发狠不要命的模样吓住了他俩,破口大骂之后就溜走了。 柳林帆脸上也挂了彩。 他吐掉一口血沫,随便一抹嘴,摇摇晃晃离开了。 五分钟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姜森去而复返,跑的太急,气息不稳,胸膛剧烈起伏。 他喘着气,喉咙刺痛。 可是柳林帆早不在原地等他了。
第53章 “我还是想再坚持一下。” “咦,人呢?” 颜栎回来之后,柳林帆已经不见了。 姜森站在刚才柳林帆站着的位置,垂眸沉默不语。 “姜森,你看到他没?” 颜栎问他。 这一扭头得以仔细看到了姜森的表情,这才发现他并不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那陷在昏暗中的半张脸阴郁森冷,黑的吓人。 姜森指骨泛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抬头望向墙角上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片刻后,他转身就往某处走去,颜栎急忙跟在他身后,就见姜森冷着脸叫来安保,命令道: “去调监控。” 柳林帆晕晕乎乎晃悠了一路,撑不住了,倒在路边。 他担心自己下一秒就昏睡过去,强打着精神拿出手机,用最后的力气翻着通讯录,却不知道叫谁来帮忙。 不能告诉哥哥,他会担心。 姜森……呵,是个混蛋,不想理他了。反正自己打过去他也不会接的。 那就只剩下…… 路礼在十五分钟后到达柳林帆所在的桥边。 他小电驴连骑带蹬,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来找柳林帆,当看到那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人时,车子都没停稳就过来一把扶起他,骂道:“大晚上的喝这么多酒还躺桥边上睡觉,真不怕死啊你!神经病啊你是不是想自杀!” “手机呢!为什么关机!” 柳林帆被他扯醒了,双眼迷蒙聚不了焦,路礼去翻他口袋里的手机,没电了。 “艹!你手机能不能不要老忘记充电?!醉成这样突然叫我过来结果我打你电话你又不接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是不是存心想要把我吓死,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操!” 柳林帆被揪着一顿骂,认清面前的人是路礼之后,他先是笑了一下,随后再坚持不住,突然瘪嘴放声大哭起来,他哭的伤心,叫路礼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一脸懵地抓着面前的人,维持着一个怪异又僵硬的姿势。 柳林帆只顾得上哭,路礼劝阻无果,就只能静静看着他哭。随后没过多久,他也被柳林帆的情绪感染,默默地红了眼睛。 他从小就认识柳林帆,知道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从不会忍气吞声,遇到让他不爽的人或事,秉持着不服就骂,骂不过就干的真理,没有谁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印象中他只大哭过一次,就是在他父母的葬礼上。 在他父母下葬那天,他跪伏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就像现在这样,整个人像是被一把砍刀活生生从中间劈开,他哭出来的不是眼泪,是他身上寸寸的血。 他以为再也不会看到柳林帆那般伤心欲绝的哭样了。 今天却得以看到了第二次。 他抱住柳林帆,轻轻在他背上拍着,哄道:“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柳林帆伏在他肩头,眼泪把他衣服都打湿了,路礼什么都没说,默默陪着他。 柳林帆哭了很久,哭累了,抽抽噎噎地在他颈窝里吸鼻子。 鼻子塞住了。 “能坐起来吗?去我家睡吧。” 路礼猜测他现在应该不想回家,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避开宁一昔反倒来联系他了。 “嗯……” 柳林帆坐在后座,路礼让他搂着自己腰,再三叮嘱要搂紧,这才慢悠悠地上路。 他要顾及着后座的人,生怕他摔了,所以骑的很慢,花了来时的两倍时间才终于到了家。 他给柳林帆洗了澡,换上了干净衣服,还给他拿了解酒药,柳林帆喝多了乖得很,非常配合,路礼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把人安置好塞进被窝之后,路礼见他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也不哭了,便小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柳林帆哭得眼皮红肿都快睁不开了,被子挡着半张脸,不肯说话。 路礼想了想,迟疑地问:“是不是和那个姜森有关?” 柳林帆的眼皮微微一跳,一看就是被人说中了的样子。 “他和你吵架了?” “他骂你还是打你了?” “你俩是分手了吗?” 路礼随口瞎猜,虽然细节方面不太准确,但基本上都说的八九不离十。 柳林帆的沉默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路礼狠狠拍了下床单,骂道:“好家伙,那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柳林帆很伤心,这样想有点不厚道,路礼却很庆幸他和姜森分了手,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你和他分了也好!” “你还记得上次我爸同事家婚宴,我给你打视频那次吗?” 柳林帆脑袋昏昏沉沉的,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记得,不过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路礼想,既然他们都分手了,那自己现在就算告诉柳林帆那件事,姜森也不会来威胁他了。 于是他就把那天厕所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柳林帆说了一遍。 说的唾沫横飞,恨铁不成钢:“知道了吗!那家伙完全就是个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肯定有暴力倾向,你离他远点是正确的选择!” “他威胁我的时候那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回 干这事儿了,绝对是个恐怖的心机男!”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你何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为那种人哭的这么伤心不值当!”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柳林帆酒精摄入太多,思维转得也比较迟缓。 他记得,颜栎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是姜森的好朋友,连他都那么说姜森。 现在路礼也这么说。 可是他知道的姜森明明和他们口中说的都不一样。 谈恋爱的时候,那么温柔,对他又那么好,什么都依着他…… 下一秒,他冷不丁想起姜森雨中撑着伞,自伞檐下投过来的那股冷淡厌烦的眼神, 又想起今天自己被戏弄时,他无动于衷袖手旁观的姿态。 鼻子又酸了。 是了。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姜森。 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 “啊!!不是——” “我没对那小子做什么!” 偏僻巷子里的两个醉鬼被几个黑衣保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在雨点般落下的拳脚里捂着脑袋哀嚎惨叫。 “我们就是和他开了点玩笑而已,只是逗一逗他!” “他和我们打了一架,我们见他不好欺负就先走了,真的不知道他后来去哪里了!” “救命啊杀人——唔!!” 破罐破摔呼救的其中一个醉鬼被保镖一拳击中下巴,两眼一翻晕了。 另外一个也没什么大喊的力气了,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直作壁上观的姜森挥了挥手,保镖的动作立即停止,纷纷安静退到一旁。 姜森来到那人跟前,如看蝼蚁一般高高俯视着他:“对他做什么了?” 那人口鼻鲜血直流,猛地摇头:“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啊……” 姜森额头青筋毕露,猝然对着他的腹部狠狠重踹过去,那人猛地受击,双目圆睁,痛嚎的同时呕的吐了一大滩,胃里的酒水混着食物淌流一地,发出阵阵恶臭。 姜森后退一步,没让那些脏东西溅到自己。 地上的人张着嘴,口水和秽物粘满了下巴,他涕泗横流,嘶哑着说了实话:“就……就摸了把腰……其他什么也没、没做了……饶命…饶了…” 就摸了把腰。 “……” 姜森板着脸朝一侧伸出手,保镖立即把准备好的一根棒球棍放在了姜森掌心。 姜森二话不说就朝那人的手臂砸了下去。 “啊啊啊——” 伴随着骨头断裂的一声响,人直接就痛晕了。 姜森视若无睹,又要砸第二下的时候,被赶来的颜栎及时拦住了,他神色不悦,斥道:“够了,你是想把人弄死吗?疯了是不是。” 姜森死死瞪着他:“松手。” 颜栎才不怕他,手里抓得更紧:“怎么,你这是想闹到你父母那边去?让他们看看自家引以为傲的好儿子私底下都是什么畜生样?” 不知道那个词戳中了他,姜森狠狠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丢了棒球棍。 棍子当啷落地,颜栎这才松了口气。 接过保镖递来的帕子,姜森动作粗鲁地擦拭着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颜栎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对着身后几人道:“送去医院,处理干净点。” “是。” 地上两人被保镖扛着带走了。 姜森擦完手,手帕随手丢在地上。他想摸根烟出来抽,却发现身上没有,颜栎见状递给他一根,姜森点起叼在嘴里,一下子猛抽了好几口。 猩红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暗红色的光影。 他夹烟的手指在很小幅度地颤。 颜栎道:“我真搞不懂你。” 姜森瞥他一眼。 他道:“说你在乎他,你又对他不管不问,见了人之后也是冷言冷语满脸嫌弃,不给人好脸色看,伤人家的心。说你不在乎他,人不见了之后,你又大费周章地找,找不到就在这儿发癫。你有病吧,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贱得慌?” 姜森这根烟抽得很快,他吐出最后一口白烟,把剩下的烟头弹向颜栎。 颜栎微微偏头躲过那个险些砸在他脸上的烟头。 姜森的眼神里还有未来得及褪去的悍戾狰狞:“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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