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迹森来找楚杭算账的时候,楚杭又蹲坐在后花园的地上看着天空发呆。 但这一次,失控的吸血鬼王没有丝毫同情之心,怒发冲冠地上前去将失神的楚杭从地上扯了起来。 他掐住楚杭的脖子,瞳仁又变成了嗜血的暗红色,阴鸷的目色渗着寒意,周围阴风四起,让楚杭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 夜迹森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森冷的语调透着浓烈的侵略性:“楚杭,你真的长本事了!我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危险步步逼近:“这么上赶着送死么?!好!我成全你!” 夜迹森甩手,楚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接着,夜迹森命人把楚杭关进比地牢更为阴森可怖的刑房里。 这里原本是夜迹森的父亲夜隧用来关押敌对的异族人或者是血族叛徒的,但很多人都没办法熬得住残酷的刑罚,于是被关进来的人撑不了多久就会死。 所有的阶下囚都死透了,冷清的刑房里摆满了奇怪的符号、诡异的雕像、神秘的阴影……这里的每一个因素都在侵蚀着楚杭的心智。 云跃收到消息后匆匆赶来,他心头的火焰完全不亚于夜迹森,在随夜迹森去刑房见到楚杭后,失去理智的他当着夜迹森的面抽出自己惯用的白骨鞭直接往楚杭的身上甩去。 夜迹森心头一紧,完全没想到云跃会对楚杭动手,他本能地上前了一步。 鞭子抽中楚杭的背部,他失重地趴了下来,拼命地咳嗽。 夜迹森握紧拳头,试图让自己冷静自持,这个一次又一次坏自己好事的叛徒,给他这点小小的惩罚完全不足一提,自己不能再被他的外表蒙骗了。 云跃狂吼道:“你这个疯子!我辛辛苦苦筹备的心血就被你这么糟践了!今天就算主君要我的命,我也非教训你不可!!” 话音刚落,楚杭的背部又生生地挨了一鞭。 楚杭趴在地上,双手蜷缩在胸前,似乎这样就能让他身上的痛苦减轻一些。 他面色苍白如纸,后背被抽打的位置已经渗出血来,而口中的血也喷洒出一大口。 楚杭疼得眼泪直流,凄凉的呜咽声响彻在冰冷无情的刑房中。 夜迹森没有制止云跃的行为,他说服自己,只要打不死,就借旁人之手给楚杭一次深刻的教训。 可一鞭两鞭三鞭…… 云跃似乎半点都没有解气,也没有住手的意思,这样下去,楚杭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毕竟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云跃!”夜迹森厉声呵斥了他,“够了!” 云跃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停住了抽打的动作,继而,他闻到了从楚杭身上传出来的浓重的血腥味。 身为吸血鬼的他,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保持理智,他收起手中的白骨鞭,跟夜迹森说了声抱歉后仓皇地离开。 而云跃曾经的说法没错,夜迹森对楚杭有情,过深的爱意让他能够尽量保持镇定,哪怕腥甜的味道令人着迷,他还是能够自持地在楚杭面前蹲下来,他问:“你知错了么?” 楚杭不知道什么对错,他只知道他要救人。 身体上巨大的疼痛让楚杭除了哭泣和呻吟,没办法回应夜迹森的问题。 夜迹森是等到楚杭不吐血的时候才离开的。 但没有再让代占替他医治。 他还要派代占去安抚云跃的情绪。 代占的反应极其激烈:“用得着么?他是成年吸血鬼了,应该学会自我消化。” 最近血族伤亡惨重,代占也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往他这里送的伤者不计其数,现在还要让他去安慰别人,他还需要别人安慰呢! 夜迹森解释道:“云跃为这次的试验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出了这样的意外,是该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代占道:“不是交代了么?据说楚杭被他抽打得差点没命,他还不解气?” 提及楚杭,夜迹森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芒,他徐徐道:“云跃对这件事的重视,不是那个人受点伤就能够平衡的,就只差一天!” 那个人?代占暗暗地讥笑,按照夜迹森这阴晴不定的态度,没过两天又是“那个人”变“宝贝”了。 这也让代占忍不住产生猜想,夜迹森那么着急让自己去安抚云跃,是不是生怕云跃会继续对楚杭动手。 算了,自己吃亏点,就遵从指令吧。 代占去找云跃的时候,对方果然怒气未消,颇有大杀四方的恶意。 “云议事,事情都发生了,你老是生气也没用,还不如想想要怎么补救。” 夜迹森派代占过来算是派对了,云跃看到代占后,心情缓和了许多,他轻声道:“你来了。” “主君让我来的,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有空?你心情要是好了,就是给我省事了。”代占直话直说道。 云跃身心疲累地喘了口大气,可言语间还是恶意满满:“那个疯子,当初就该趁主君沉睡的时候把他杀了,留着这种废物只会是个祸害!” 云跃越说情绪越差。 代占提醒道:“好了,这种话你千万别乱说,你平时在主君跟前的时间少,不知道具体情况,要是你真把楚杭杀了,主君不止会要你的命,可能会让整个血族陪葬!” 云跃收紧掌心,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代占,对他的说法感到不可思议。 夜迹森在云跃心里,一向都是一位明智的统治者,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类而伤害自己的族人。 代占的目光十分坚定:“你别不信,我说真的,不要试探楚杭在主君心中的分量,因为连主君自己都不愿意面对和承认。” 虽然代占平时看起来总嬉皮笑脸的,或一心一意埋头钻研他的医术,但在某些方面,他看得比谁都通透。 他不得不给云跃一句忠告:“云议事,对楚杭的惩罚就到此为止吧,我是为你好。” 云跃保持沉默,代占猜不透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说服他。 不过,他言尽于此,相不相信是云跃自己的事了。
第16章 不愿意承认又有了心软的迹象 楚杭已经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干燥的嘴唇微微拉扯就疼得渗血,喉咙也沙哑得没办法正常发声。 正当他即将昏迷之际,隐约听到从地底下传来一丝动静。 类似刨土的声音。 虚弱的楚杭慢慢意识到,这刑房的地面底下,应当是还关押着人的。 “是谁……”楚杭只是作了个口型,喉咙就好像火烧一样刺痛。 而刨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楚杭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在那个人从地底下钻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过去。 被长年关在地底下的人是白则叙,也是人类,他是被夜隧关进来的。 白则叙原本是夜隧放在心尖上的人,但自从夜迹森出世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吸血鬼和人类结合所生下的孩子,可能是吸血鬼,可能是人类,也可能是混血。 倘若是吸血鬼的话,他们的特殊异能是完全继承吸血鬼父亲,可夜迹森并不是。 夜隧的特殊异能是追踪,而夜迹森则是隐身。 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夜隧并不是夜迹森的生父。 白则叙百口莫辩,他从来不曾背叛过夜隧,而盛怒之下的吸血鬼帝将他关在这里饱受折磨,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白则叙已被夜隧困在这里数十年,因为喝了夜隧的血,所以他不老不死,看起来只比楚杭大十岁左右。 白则叙并没有计划逃跑,因为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必定会让夜隧找回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在底下感应到了一股锥心的悲伤,似乎和上面这个人有着不可言说的关联。 于是他才决定上来看看。 果不其然,在看到身受重伤的楚杭时,这种揪心的感觉越来越浓烈,白则叙道不出为什么,因为他和楚杭明明是第一次相见。 “a——i——”白则叙没办法说话,只能艰难地从喉咙发出一些拟声词。 他将楚杭搂在身上,划破自己的手掌,给对方喂了自己的血。 随即,楚杭动了动,睫毛轻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了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 长年没有被日光照射,白则叙的脸色几乎像吸血鬼一般苍白。 “i——a——”白则叙没办法表达自己的心声,但楚杭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对方的善意。 白则叙眼角也有一颗泪痣,和楚杭的位置相同。 楚杭慢慢撑起身子,从白则叙的怀里起来,他有气无力地问:“我叫、楚杭,你、被关、了吗?” 白则叙点头。 继而,他比划了一番,示意自己该离开了,让楚杭好好保重。 奇怪的是,楚杭竟然能够看懂他的意思。 “再见。” 临走时,白则叙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还交代楚杭需要帮忙的话就往地面敲三下。 之后,白则叙重新回到自己黑暗的牢笼里,楚杭把刨挖过的位置用杂草掩盖起来,生怕被夜迹森发现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会连累帮助自己的好心人。 傍晚的时候,夜迹森依旧没有出现,来的人是云跃和疾风。 疾风救过云跃,两人的交情不浅,当从云跃口中得知楚杭的惨状后,疾风急不可耐找寻了借口随云跃一同前来。 但他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担心,生怕在云跃面前露出马脚。 云跃一见到楚杭,又想对他动手,被疾风及时制止了:“你做什么?!” 云跃恼火道:“我看到他就想起功亏一篑的试验!我真想杀了他!” 疾风用力地把自己的痛心隐藏起来,试图平静地劝阻云跃:“但你不该背着主君随意动刑,这是不敬!” 云跃赤红着双眼,他为了整个血族的安全所做的付出,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理解其中的艰辛。 而他对楚杭的恨意,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 楚杭早已奄奄一息,但也不能让云跃泄愤。 楚杭爬着来到疾风的脚旁,抬头睁着期待的双眼,嘴里呢喃:“宝……宝、宝宝……” 看到疾风,他就想起对方答应自己的承诺。 还未等疾风作出反应,云跃就抬脚将楚杭的后背狠狠踩住:“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疾风险些露出原形,正在这时,夜迹森出现了。 “云跃!” 不经自己的同意擅自对楚杭下手,夜迹森是震怒的。 他不愿意承认,他害怕旁人没轻没重,在自己眼皮以外的地方错手要了楚杭的性命。 夜迹森的步伐显得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可抑制的愤怒和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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