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长时间他又害怕起来,这间宿舍上半年死过人,中间又出过舍友中邪这样的大事,晚上关了灯总归膈应人。宋飞镜待了几天便觉得瘆得慌,也申请了退宿。至此,505号彻底搬空,上锁,恐怕两年后才会重新启用。
第41章 尾声 左蓝一离开的第三年 明明已经快立冬了,气温却波动异常,刺眼的阳光穿透晴朗无云的天际,犹如炙烤的蒸笼一般。眼下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前些天居然一路升至三十多度,穿着棉衣棉袄总会热的满头大汗。 冬日将至,小心中暑。 这几天轩佑一直在忙着竞赛的事,去年夏天考取了本校经济学硕士,各种项目接二连三,忙的他不可开交。 轩佑仔细一想,上次去张云烟家该是什么时候来着?嘶…好像快一个月了。 时间…可真快啊。 对于多思多虑的人来说,忙碌总归好的,它可以迫使你专注于当前的事,无暇忧愁,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当中,许多在意的过往也如流水般淙淙而逝了。 可对于不怎么喜欢忧思的人来说,匆忙只是一种状态,它代表着无穷尽的任务,无休止的社交,以及食之无味的生活。偶有闲暇之时,望着窗边的景物,或许会追思起某些美好的回忆,记忆里的人和事,他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查看日期时却骤然发觉,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反常的天气终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大规模的寒潮。 茫茫的雨声中,轩佑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 呼——终于完成了。可算能休息会儿了。 寒凉的风钻进窗户,抚弄着窗帘的衣摆,不经意间将湿润清新的空气带进教室,同时也携带着泥土和落叶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 轩佑很快地收拾好了学习用品,习惯性地拎起桌边雨伞。也正是这时,他触摸到了从外面飘进来的那股湿润清凉的感觉,细雨蒙蒙,晶莹剔透的雨珠在与地面相接的那一刻碎成无数细小的微粒,刹那间消失不见,而在雨中消失的,似乎还有另外一些难言的东西。 …以前我好像从不在乎天气,下雨也不知道带伞,但是总有一个人清楚地知道我在哪儿,每次雨天都是他把伞给我送来… 可是他——到底去了哪儿? 时间或许会冲淡一切,但它永远抹不掉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成才大道的两侧栽种着高大粗壮的梧桐树,它们自建校之初就守候在这里,见证着寒来暑往,学校变迁,一代又一代人在这里求学,生活,至今已有六十多年了。 雨势虽然小了些,但没有完全停。 “外套借我用用!” “不给,谁叫你不带伞…” “…呦,班长怎么这么小气!” “你俩有完没完,赶紧走,过会儿快递点要关门了!” 两个男孩在前面争抢一件外套遮雨,一个女孩在后面嗲嗲地催促,旁若无人地嬉戏打闹,差点与轩佑撞个满怀。 …… 他们… 和三年前的我们真像啊。 轩佑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两排梧桐树在成才大道上伫立了这么久,梧桐树会不会还记得他们经历过的那些模糊不清的往事呢? 同左涪卿结契以后,轩佑逐渐看开了很多事,曾经困扰他十几年的命运难题迎刃而解,他也确乎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如他所向往的一般,那些晦暗无光的日子一天天远去,属于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可左蓝一呢? 那个曾经说过要和他共同迎接新生的人去了哪里呢? 他们在双子大厦并肩作战,在卷王走廊针锋相对,在下沉广场经历磨难,最后在光彩南路耳鬓厮磨,左蓝一走了,走的干干净净不留一尘,可他们共同经历的这些事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啊… 轩佑故意放慢了脚步。 沿着路中间的车道分界线,他邂逅了无数个行色匆匆的学生,或欢声笑语,或踽踽独行,细雨给浑浊的世界染上一层朦胧的雾气,而在这般氤氲的颜色里,在这些行色匆忙的学生里,轩佑仿佛偶遇了彼时的自己。 左蓝一在离开前给了张云烟一句话。 倘若三年之后轩佑仍然没有放弃寻找他,就请把这句话带给轩佑: 这清溪之水,山上之松,无一是我,无一不是我,你在亲吻空气的时候,也在亲吻着我。
第42章 番外三则 1.江上淮乡(林儿自白) 生在中书,不想却长在秦岭。 还提时代随着逃难的流民一路西行,从河北奔波到秦岭一带,来直走到秦岭深处一片平原,远处山峦终年白雪皑皑,潼川从这里发源,最后注入淮河,我们叫它淮乡。 淮乡是质朴的,这里的孩子没见过大都街市的花花脸,他们把藤条编织起来,管荡秋千叫“打吾秋”。刚到淮乡时或许还感到奇轻,但时间一久,传统北方人的特质竟也被淮乡的细腻和温润冲淡。忘不了远处群山,阳光下奔跑的我们,更忘不掉夕阳西下逐渐与黄昏颜色融于一体的炊烟,那是我的奶娘,她用当地柳生的菜和潼川的水做出了我自出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饭菜。 生在中书,长在淮乡,在动乱中来,又被滚滚尘埃裹着不辞而别,一单离开便再也回不去了,纵使重回淮乡,可陵谷沧桑,心再也不是当年的心了。秦岭的稳重与庄严见证了华夏民族的崛起,终南山的含蓄造就了汉唐文人雅士的隐逸与豪情。而我,虽长在这里,却愧对这里,淮乡的那份恬静与包容仅仅成为我在成年以后借以品惜过去的一个幻境。我在生活习惯上融入了淮乡,却终究没有学会秦岭那份恢宏与豪情,我始终是懦弱的,一事无成的我不敢面对淮乡的一草一木,淮乡带给我的过分的安逸与美好,甚至让我在回忆中麻痹自己,不愿面对现实。 路是自己选的,它就在我的脚下。 2.晨梦溯源(韩川回忆录) “皇上,天色不早了,臣来给您更衣。”遥望暮色,川潼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再看多少次日落。 “……” 川潼不忍打搅正在极目远眺的他。光阴流转,暮色四合,多少往事都深深地刻进他的睫毛当中,他所承受的终究只有自己知晓,一如一直以来艰难而堂堂正正地活着。 川潼攥着寝衣,手都有些累了,不过至少可以笃定——他与江枫——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一定是这样! “川潼,我们今天不做君臣,好吗?” 川潼依稀记得江枫对刘将军说过同样的话,那是在汴梁城破之后,当时败局已定,刘将军直直地跪在江枫面前,恳求他的原谅。 是啊,他太公平,又太较真了,与这个时局格格不入,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世界,无瑕白玉般的他岂有半分胜算? 恍惚中,川潼感觉自己变成了刘将军,此刻正跪在江枫面前,硝烟早就散尽了,在锐不可当的军队面前,他们是那样的不堪一击,那样的…溃不成军。 “那我们…”川潼承认,无论自己还是刘将军,在面对他时都难以做到问心无愧。 “我们不做君臣。”江枫认真地说,“川潼,你叫我一声林儿。” “叫我啊,像我们在秦岭里那样,你,我,我们,还有月落、书鹤、素莹…”世事多艰,漂泊辗转,不知道月落过得怎么样,素莹和书鹤有没有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川潼庆幸,他连名字都是江枫给取的,他的一生啊,有江枫才足够完整,在江枫看来,穷苦人家出身的他和书鹤、月落、素莹没有差别,江枫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可他想看到的仅仅是一视同仁吗? “我…”川潼嘴唇发麻,心中似有千言万语。面对现在的江枫,他真的很恨自己不知从何处开口。 “林儿…我…” 川潼想了好久,他待在江枫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江枫护着他,离不开江枫的是他,在不知不觉间爱上江枫的也是他,而江枫只是一视同仁罢了,在江枫眼里,他和别人没有任何差别,仅此而已。 江枫…其实并不需要他吧。 “你想说什么?” “我…” 以后还有机会吗? 我们还有以后吗? 3.陈医生的困惑(陈九歌×韩江枫) 陈九歌的困惑诞生于某天韩澈澈对他说话时。 “老大,要不咱们试试?” 试试?试什么? 陈九歌一脸懵逼,韩澈澈一脸无辜,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韩澈澈以为他在思考。 事实上陈九歌确实在思考问题,只不过不是澈澈想的那个。 他在思考澈澈最近是不是变好看了。 韩澈澈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再次问,“老大,试试?” 陈九歌被强行拖回现实。 陈九歌:“试什么?” “就是——一种运动,需要双人合作的运动,会有一方比较费力。”韩澈澈觉得自己描述的特精辟。 陈九歌略作沉思,“双人合作的运动——我明白了!” 韩澈澈喜笑颜开,没想到老大还挺懂的嘛。 下一秒,澈澈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 陈九歌就这么一本正经甚至连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话说我们为什么要玩绑腿跑啊?” 韩澈澈欲哭无泪,“啊啊啊啊不是的!你猜错了!老大你看我动作!” 毕竟说出来太羞耻了喂!不过老大你你你真的不懂嘛!你都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懂! 但是老大说的还是有一丢丢沾边的,捆绑…也不是不可以嘛。 “到底是什么呀?”陈九歌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就是…”韩澈澈眼前出现了一些难以形容的画面。 天哪,让老大明白怎么这么难… “得嘞,老大我这么给你说吧,这种运动需要在床上进行,咱俩要躺着但不能完全躺着,然后这种活动还可以有很多姿势,是一项需要身体接触的技术活儿。” “晓得了,摔跤对不?可是…” 可是摔跤为什么要在床上啊? 韩澈澈忍无可忍,“你丫是怎么当上医生的!这都不懂啊啊啊啊啊!你到底靠不靠谱!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陈九歌默默打开了百度。 “澈澈,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房事?” 韩澈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天哪。说不出口啊。 平时满嘴跑火车是一回事,认真起来又是一回事,两种语境不一样的好吗! “没事没事,你晓得了就好。” 其实澈澈最想问的是两个人在空间上的位置。 “嗯…”陈九歌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澈澈,你怎么想的?” “我——听你的。” 陈九歌认真分析道,“如果我在里面你在外面的话估计你会有些难受,猫科动物是有倒刺的,我担心你受不了。”
63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