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没有施舍一点眼神给门外的任务接收者,他的动作流畅,像是常年以往都这么做,拱手、弯腰、轻声呢喃。 轰的一声,旁边的纸人被突然出现的火焰焚烧,类似于孩童般的嬉笑声猝然响彻整间屋子。 男人眼底闪起兴奋诡异的光,嘴角大幅度上扬,“快了,快了,很快就能拿到了。” 各位任务接受者请注意,本次任务为寻找墨家遗失的宝藏,限时五天,请努力完成任务,赢得丰厚的奖励吧! 一阵狂风从头顶上的缝隙中吹进,引起大片尘土飞扬,鼻腔和咽喉都是尘土的气息,咳嗽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抬起头才发觉,原本灰蒙蒙地牌匾展露出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墨家。 “都进来吧。”里面的人终于出了声,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否的威严。 任务接收者鱼贯而入,原本看起来略微空旷的房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余自生脚下踩着刚燃烧完的灰烬,略微不适地往边上移了一脚,突然脚底一软,愣了片刻顺着视野抬起头,在触到裴茗皮笑肉不笑的眼神后尴尬地收回了脚。 “不好意思。”他羞赧地道歉。 “没关系。”裴茗大方地原谅了他。 一道厉声从案桌处传来:“说什么小话呢?墨家家规都忘了吗!长辈说话的时候都给我安安静静地竖起耳朵听。”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嘀咕声,烛光照在老者严肃古板的面容上,他背着手,最终叹了一声,“算了,这次叫你们回来是为了那件事。” 任务接收者面面相觑:啥事啊?他倒是说啊! “你们这次去要小心,不要惊动了他,把那块玉佩带回来。” 老者领着他们穿过深邃的过道,水泥地板是大滩大滩的水渍和泥土,显得格外肮脏,他拄着拐杖,走起来格外吃力的样子。 他嘴里没停,念念有词地说,“这些年我们家亏损了太多,肯定是他来复仇了,该死的东西。” 老者似乎很气愤,说到这时用力地敲了敲地面,但心中的气未泄,随即骂骂咧咧的不知说了什么。 终于走出了狭长的走道,泥泞的土壤松松软软,鞋底踏上去能粘上一层厚重的土,树林静谧幽深,此时虽为白天,但四周起了雾,给这片林子染上了阴冷的气息。 “到了。”老者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座挂着许多蛛网的庙宇,牌匾早已掉落在地上,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看不清上面镌刻的字迹。 “进去吧,把东西拿回祖宅。”老者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就作势要离开。 “等等。”有人拦住了他,那人神情凶恶,身材壮得如牛,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老头,你不带我们进去?” 老者没因他冒昧的举动而生气,反倒是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怎么,这会儿怕了?之前商量的时候可是一个个都同意了的。” 他用拐杖奋力敲打牛哥的左腿,迈步离开。 留下一群人傻愣在原地,进还是不进?但谁也不敢第一个进去。 “走吧。”裴茗的表情拂上些许无奈,轻声叹道。 木门不堪重负般嘎吱一声推开,像是老者在嘶哑的叹息,庙里空荡,连摆放贡品的案桌和祭拜的神像都没有,灰尘遍地,蛛网丛生,房梁上方悬挂着庇祐子孙,升官发财等求福的布条。 肮脏、老旧、沉闷的腐朽味浓郁,他们用袖子捂着口鼻,眼神不停地扫视庙里的每一处,这里究竟有什么?他们又该怎么去取得那枚玉佩? 无数的疑团从心中生起,轰隆一声,在众人的错愕中,中间的地板开始凹陷,璧上的烛光陡然亮起异样的光。 他们进入密室,空灵的脚步声随着他们的步伐回响,稀薄的空气让人感到胸闷气短,远处一片黑暗,像是没有尽头。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五个岔路口蓦然出现在眼前,墙壁上繁琐的花纹像是神秘的符咒,每道路口前摆放的纸人画着劣质的腮红,没有瞳孔的眼睛细长弯曲,它们笑着观赏着这群入侵者的选择。 “要不然我们一起选一条路走吧,分散的话太危险了。”队伍里的一名女生弱弱地提议,她的声音不大,说到后面越来越没底气,听起来像是蚊子的嗡嗡声。 “万一选错了怎么办?一起去死吗?”牛哥不满地嗤笑一声,反问,“你担得起?” 女孩的脸色瞬时发白,她嘴角嗫嚅了一下,最终保持缄默。 “你们随意,我自己走自己的。”牛哥环视了一圈,转身离去。 裴茗和余自生凭着直觉选择了两条不同的道路,两人相视一笑。 “走哪条?”余自生问。 “剪刀石头布,谁赢跟谁走。”裴茗的语调轻缓,看起来不像是在意输赢的样子。 最终余自生惨败,两人走了裴茗选择的路。 在靠近洞口时,纸人的头兀然一转,悚然的笑意盯着人头皮发麻,牛哥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骂道:“丑东西。” 余自生钦佩地看着牛哥越来越远的背影感慨,“他胆子好大。” 裴茗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像是可以一拳打死一个鲁智深的样子。” 青苔石墙潮湿滑腻,古老的图案多年之后仍保留清晰,余自生用指间轻轻抚摸一道道深痕,突然间,红色的血迹从墙上滑落,它像是有生命一般走动,慢慢留下一行狰狞的字迹。 余自生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凝视着墙面。 用鸡血毁掉墙上的花纹…… 一只人形鸡冠的怪物凭空出现在洞中,它的爪子尖锐,一爪下来估计能把人开膛破肚。 它侧着头盯着两人,像是好奇,一扑一扑地往前走,突然加快速度,飞扑而至,两人匆忙一躲,怪物的坚喙啄至地面,把石砖铺出的地面凿出一个深洞。 在它拔出喙的同时,细小的石子从中掉落到凿出裂痕的洞旁,它好像得到了某种快乐,攻击越发凶猛。 尖利的爪子随着翅膀飞扑的狂风一同袭来,裴茗来不及躲闪,背后被挠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白色的衬衫血红一片。 一声哀痛的嚎叫,原来是那怪物的左爪被裴茗硬生生砍了下,裴茗脸颊被溅了血,苍白的皮肤染上美艳的红色。 好在两人在与索纳交谈之后顺来了两把军刀,不然裴茗刚刚得折在那里。 怪物单脚站立,他被触怒了,抻着脖子直嚎,腐尸般的恶臭味袭来,冲得人头昏眼花。 余自生悄悄绕到它的身后,利刃在空中亮起一道雪白的光线,快要接近之时,一道强风挂来,把他重重地扇到墙壁。 肺腔所带来的疼痛让他难以挪动身躯,余自生支撑着墙面站起,眼神带着警惕。 怪物张着双翅,警觉地看着分别靠于两侧的裴茗和余自生。 它忽而大叫起来,再次冲向余自生的方向,余自生抬起刀,敏捷地往下一蹲,利刃挂破它的胸前,深深刺入心脏,同一时间,裴茗割断了它想要扇到余自生的右翅。 怪物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它已经失去了动弹的能力,余自生用手沾进怪物流出的血液,起身在墙上涂抹。 不一会儿,墙上又冒出一段简洁的文字,这次洁白的文字替掉了原有的猩红,盖在一片凌乱的墙上:你们可以往下走了…… 余自生扶着发疼的胸口,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把刀重新塞回口袋。 “你没事吧?”裴茗关切地走上前,眼底的担忧流露在表面。 他们之间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没事吧。”仅仅只是一份关心,但这股温柔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不太好,背有点疼。”余自生实话实说,刚刚撞得太重,这会儿的状态确实不好。 “需不需要休息一下?”裴茗扶着余自生的胳膊,提议。 “不用了,抓紧时间走吧。”余自生摇着头,表示没有必要休息。 洞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墙上的蜡烛开始变得稀少了起来,前方鬼影重重,像是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八,差点被给我困死。
第58章 遗失的宝藏 裴茗背后大片血液渗出,本就没干的衬衫越发鲜红。 余自生也没好到哪去,脸上挂着彩,背部的骨骼发疼,一呼一吸间都会感到疼痛。 两人的样子狼狈,互相搀扶着往前走,洞穴里的亮光越来越淡,几近消失。 噗哧,烛火瞬时熄灭,甲虫爬行的声音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没有地方躲藏,准确来说,他们根本躲不掉。 啪嗒,有东西从头顶掉落,正正砸在了裴茗和余自生的脚边,它们在动,它们正在靠近。 一盏盛着灯油的煤灯出现在他们身旁,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一瞬间绕开有光的地方,潜入黑暗。 被光照到的地方慢慢地出现一段简洁地字迹,像是有人在无形中一笔一划地写出来:烧掉它们,拿到钥匙…… 余自生拿起煤油灯四处观察,原本散去的甲虫再次涌到脚边。 他小心地挪到墙边,悚然发现整片墙壁,不,应该是整个空间全部都被这些黑色的甲虫所占据,它们在快要触碰到光时狼狈地四处乱窜。 裴茗忍住快要作呕的生理反应,他神情厌恶地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尸虫,自然地往余自生身旁挪了挪,“真恶心。” “钥匙在哪?”余自生不敢随意把灯移开,一盏煤油灯光线不强,无法顾及全身,裴茗不得不和余自生紧紧挨在一起,才能免受尸虫的骚扰。 “就这盏煤油灯是不可能把所有尸虫烧死的。”余自生大概了解了一下尸虫的数量,中肯地说。 “往前走,找钥匙。”裴茗探出脚,脚底的触感坚硬且颤动,让他头皮发麻,它们瞬时发出一声凄裂的喊叫,大批尸虫作势要顺着他的脚踝爬上他全身。 余自生赶忙把身子往下蹲,手把着煤油灯靠近裴茗的脚踝,尸虫一时间褪至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余自生:很好,很有效。 他们慢慢地往前挪动,尸虫随着他们的动作紧紧跟随其后。 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出现在黑暗深处,它灵活地扭转着身躯爬行,像是盯上了猎物一般,眼神紧紧地锁在两人身上。 嘶—— 细长而分叉的红色信子吐露在光晕中,绿色的瞳孔如同深渊,尖锐的獠牙缓而张开,它伸长了脖子,发出威慑的声音。 一只巨大的蟒蛇盘旋,大大的蛇头位于他们头顶几米处,它自上而下地凝视着他们,这是属于冷血动物的威慑。 余自生护着裴茗稍稍往后退,脚底下的尸虫随处乱跑,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该怎么办? 他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余自生手里攥着锋利的匕首,他放置胸前,形成一个防备的姿态,煤油灯所带来的微弱光线无法让他看清这条巨蟒的全部面貌,甚至连它的脸都无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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