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贴着左墙走,余自生和裴茗贴着右墙,屏着呼吸,纸人的头一直看向前方,似乎没有感知到他们两人的存在。 “怎么办?越来越近了?会不会突然被发现?”裴茗紧张得手心发汗,太近了,这个巷子太空了,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 一支温暖的手将他的手包住,不停地安抚着他恐惧的内心。 从刚开始的互相警惕,演变成现在的生死之交,裴茗觉得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他们不敢乱动,耳边淅淅沥沥的声音还未停止,慢慢地目送这一群纸人离开,送葬的队伍里有个小纸人蹦蹦跳跳的,他没有跟着队伍的行径走,反而蹦到了余自生和裴茗面前。 小纸人僵硬地抬起头,裴茗能清晰的听到纸张被撕开的撕拉一声。 下一秒,小纸人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尖锐,他蹦蹦跳跳的转着圈。 紧接着,送葬队伍敲锣打鼓的声音和哭泣声都停止了,所有的纸人齐刷刷地咧着嘴看向裴茗和余自生。 变故来的太突然,余自生拉着裴茗奔跑,身后的纸人犹如厉鬼般紧追不舍。 嘻嘻嘻…… 嘻嘻嘻…… “跑什么呀?” “留下来陪我们吧。” 乱糟糟的声音争先恐后地传入耳膜。 四周都是大门紧锁的宅院和高墙,身后是要人性命的纸人。 前方!有个开着门的院子! 余自生拉着裴茗奔进院子的一瞬间,砰的一声,大门自动关闭。 “你没事吧?”余自生关切地问。 裴茗摇了摇头,喘息道:“没事,我没那么弱。” 门后是纸人不依不饶地撞着门的声音,而后,又消失不见。 “现在怎么办?”余自生问。 “我们已经到了。”裴茗指着地上破旧的写着吴家的纸灯笼说道。 小贩说,杏花巷里就住着一家姓吴的人家,往里走,只要看着灯笼上写着吴家二字就没错了。 裴茗和余自生缓了一会,心道不妙:这么多大门紧闭,唯独这家敞开着门,看来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来。 吴家的院子很大,但看起来有些破败,像是落魄的大族。 右手边的柴房紧锁,裴茗试着推了推,门并没有被推开。 中间是一个四方小院,小院中间有一颗干枯扭曲的大树,小院往后应该是大厅。 大厅的红漆木门敞开,阴风阵阵,裴茗打了个冷颤。 两人在门外朝里看去,沙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沙沙沙…… 沙沙沙…… 听起来像是扫帚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扫地? 那声音如同机器般,停顿的间隔都一模一样。 再往旁边看去,大厅两侧均有敞开的红漆木门,分别通往两个地点。 裴茗用手指点了点两扇门再分别点了点余自生和自己:要不要分别行动? 余自生摇了摇头,太危险了,他不放心裴茗一个人行动。 虽然两个人一起行动会拖慢时间,但胜在有危险的时候不会孤立无援。 裴茗点了点左边的门,示意先去左边。 余自生赞同地点了点头,迈步踏过门槛进入大厅。 沙沙沙…… 声音在踏入大厅的一瞬间变得更加清晰。 面前,一只狗头人身的怪物穿着仆人的衣服,手里拿着扫把不停地扫着地面,它的动作很缓慢,像是家中快寿终正寝的老狗。 他好像感知到陌生人的气息,头朝门口的方向,它低吼着发出警告的声音,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裴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石头,往后一丢,趁着狗头人身的怪物注意力被吸引的空隙,裴茗和余自生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左边的房间。 左边的房间不大,柜子里都是些衣物,有男装有女装,看样子应该是吴凌父母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压在被褥下的些许银钱,梳妆台上、抽屉里连首饰都没几个。 裴茗和余自生背靠着背搜寻线索,突然,黑暗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壮硕的身影,裴茗将余自生拉至角落。 “你们是谁?”那声音雄浑、充满怒气道,“你们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裴茗和余自生相互对视:难道?被发现了? “我们是来邀请您和您的夫人来参加我们小姐的婚宴的。”一个声音尖细刻薄的男人说。 “你们家小姐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参加你们家小姐的婚宴?”那位声音充满怒气的主人质问。 “您不需要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您只要知道,在婚宴上,您能看见您的女儿。”声音尖细刻薄的男人冷笑着回答。 “你知道我的女儿在哪里?!是不是你们带走了我的女儿?!” 那位声音浑厚、充满怒气的人正是吴凌的父亲。 他满脸愤怒地瞪着眼前这帮知道他女儿下落,但又尖酸刻薄的人。 “那就恭候您的光临了。”领头的人冲吴凌的父亲作了揖,转身带着众人离开。 “啊凌……啊凌。”无可奈何的抽泣声随着男人的逐渐佝偻的身躯消失不见。 房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余自生和裴茗抓紧时间寻找其他的线索。 “你说,刚刚那个人说的小姐会不会是林晚清?”裴茗问道。 “八九不离十是她了。”余自生回答。 “她为什么要让吴凌的父母去参加婚宴?她真的带走了吴凌?”裴茗思索了一会儿,想到林晚清的个性,还真可能这么做。 余自生没有回答,没有证据的事情,太过主观臆断,只能在心理保留怀疑。 “我们一会怎么去另一个房间?”余自生问。 见裴茗手里拿着几块小石子,得意地说:“老法子。” 裴茗按原来那样往怪物的后边丢石子,这次怪物没有依照之前傻乎乎的往后边走,反而侧着脑袋,慢慢走向左边厢房的门口,也就是余自生和裴茗所在的那间房。 遭了,不上当了。 怎么办?裴茗将石子全部撒在地面上,趁着怪物还有好几步的距离,余自生拉着裴茗冲向右边的房间。 那怪物听到动静,一个飞扑,堪堪划破余自生的衣服。 好险,差点就穿肠破肚了。 作者有话说: 纸人抬棺哭丧和狗头人身的灵感来源都是我做的梦,高三那会压力太大了,几乎天天都在做噩梦,所以每次都会记录下来,写下这篇小说。
第30章 血婚纱 “你没事吧?”裴茗紧张地抓着余自生的手问道。 “我没事,就被划了几道口子。”余自生额头冒着冷汗,面色惨白地回答。 怪物在身后嘶吼,不停地撞击着门前那个看不见的屏障,它在门前走来走去,充满怒气地低吼着,好似在警告他们如果出来就把他们撕成碎片。 裴茗站起身将余自生扶起,系统给他的这个身躯的体能比不上他原来的体能,还是有些娇弱了,跑几步路都得大喘气。 他担忧地看着余自生,暗骂系统地不道义。 吴凌的房间溢着香气,大大小小的落了灰的盒子整齐的摆放在梳妆台上,像是小小的坟冢。 屋子的主人细心地将每个盒子分了类簪子放一块、镯子放一块…… 翻箱倒柜,竟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门外那狗头人身的怪物还不死心地刨着门,刺耳的刮挠声惹人生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张和懊恼的氛围笼罩在这小小的屋子里。 “找到了!”余自生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叠泛黄的书页,惊喜道。 裴茗走上前查看,书页被藏在地板下的暗层里,不易被人发现,暗层不过半个成年男人的脚掌那么大。 虽说脚踩上去会有空落感,但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内想到地板上会藏有这个小暗格。 裴茗用手电筒照着书页。 信件一:啊凌,昨日在商铺里看见一个玉镯子,想必很配你,我就将它买下了,明日给你送去。 ——知礼 信件二:啊凌,我已经说服好父亲要娶你为妻的事了,我好开心。 ——知礼 信件三:你听我解释啊凌,林晚清在生意上威胁我的父亲,以此要挟我与她成婚,我从未爱过她,也未曾答应过要娶她!这几日父亲把我关在家里,苦苦哀求之下,他答应偷偷放我离开,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好吗? ——知礼 裴茗和余自生看完信件之后,下一秒,狂风从门缝和窗隙中袭卷而入,哐当一声脆响,所有的门都受到猛烈的撞击。 头晕目眩之时,裴茗和余自生发现自己正站在四方小院,原本紧闭着门的柴房现如今已经敞开,铁链牵动的声音铛铛铛的作响。 一个女人目光呆滞地从黑暗的柴房中缓步走出来,她头发散乱、衣衫肮脏,衣服上还有许多被火燎的痕迹。 仔细倾听,她嘴里念念有词:“啊凌……我的啊凌……” 裴茗和余自生一边往后退一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和旁边那条虎视眈眈的“恶犬”。 女人的脖子发出咯咯的响声,兀然如蛇的身躯般扭转着脖子,脖子修长延伸至裴茗对面,那张充满怨毒地脸庞大咧着嘴,阴森森地发问:“你见着我们家啊凌了吗?” 裴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看向一旁的“恶犬”,他敢保证,如果他答错了,那只“恶犬”和眼前这个女人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将他们撕扯干净。 女人眯着眼,舌头伸长发出嘶嘶的声音,恶狠狠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我见过。”裴茗果断地说。 “在哪?”女人不停地扭转着脖子。 “在沈宅,你放我离开,我帮你把她带回来。” 轰的一声,再次睁眼时,余自生和裴茗已经回到热热闹闹的大街上。 余自生大口呼吸,猛烈的心悸再次证明刚刚接触的不是幻境。 裴茗脸色发白,他记得那女人送他们离开的那一瞬间说了一句带有威胁的话:最晚明天带回我的啊凌,不然,我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裴茗回过神来,感觉到的手心里多了点东西,软软的、皱皱的,低头一看,又是书页。 信件四:你为什么不回信?!啊凌,你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知礼 信件五:啊凌!这几日你都不给我回信,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去你家里被你爹娘赶了出来,他们说你不会跟我走的,林晚清一直在逼迫我父亲!啊凌!你终究要先放弃了吗? ——知礼 余自生皱着眉:“吴凌没有和沈知礼私奔。” “不管了,我们先回去。”裴茗握着余自生的手。 接近半晚,街上仍然吵吵闹闹,反观车里的氛围低沉。 司机几次想开口缓和一下这怪异的气氛,又给吓得活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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