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调完后,吕铮又接着往下说:“我们也想过要怎么跟她的父母摊牌,可她父母更中意富家子弟,就是你这种人,带着她到处相亲,根本不给她坦白的机会,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她妈妈很迷信,相信命理八字什么的,所以我老婆就让我去请先生算一卦,而且必须是城隍庙的老黄才行……” “又是Yellow?” “此Yellow非彼Yellow,老黄的原名不知道,不过他算命测字还有算姻缘都超级准,所以大家都叫他黄半仙,我那位未来的丈母娘就是他虔诚的信徒,所以只要他说我们俩的八字配的话,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你确定一定配?” “我确定我们的钱会让他认为配的。” 聂睿庭耸耸肩,爱情真是可以令人变得盲目,身为警察,居然要请算命先生批八字,在他看来太荒诞了,所以他把话题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我们还是聊聊你负责的案子吧,你去我家附近的十字路口是为了查什么?” “起因你已经知道了,就是一个星期前的那起交通事故,不过交通事故跟案子没什么直接联系,而是跟道路施工有关。” 交通事故发生后,吕铮的同事在清查现场时,无意中发现了几块骨头,骨头尺寸不大,所以施工人员都没有注意到,要不是刚好发生事故,骨头大概会跟石块砂砾一起被运走。 起初吕铮的同事也没把碎骨当回事,只当是动物的骨骸,但是在经过鉴证后,才发现竟然是人骨,并且是被埋了多年的骨头,于是案子转交给了重案组,由吕铮负责调查。 于是重案组的成员彻底翻查了施工现场,希望能找到更多的骨骸,但最终只捡到了少量焚烧后的小骨头,由于年代久远,骨头又烧灼严重,无法准确查出骨骸主人的年纪,更无法想象骨骸被埋在道路当中的原因。 天气不冷,聂睿庭却听得背心发凉,说:“这么诡异。” “还有更诡异的呢,我们法医说骨骸曾被焚烧并敲打过,按理说应该很脆的,但不知为什么,被埋了这么久,骨骸完全没有损坏的迹象,上面还有很多奇怪的红印,无法用科学常识解释红印是怎么留下的。” “有照片吗?给看下。” 吕铮伸手掏口袋,半路又停了下来,“不行,我们Yellow sir很叽歪的,他要是知道我把照片给你看了,一定会——咔!”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聂睿庭皱眉说:“不会吧?” “会的,以前我跟他做同学时,他就很嫉恶如仇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所以今时不比往日,还是悠着点好,你就发挥卓越的想象力来推理吧。” 想象力也不是万能的,真当他是大侦探啊。 聂睿庭在心里吐槽,不过为了不让吕铮难做,他没坚持,问:“所以你们没有在现场找到整具的人体骸骨?”
“当然没有,否则我还能休假吗?我们调查了那段道路,发现在十几年前它是土路,后来才被扩宽,轧成柏油路的,所以初步推测是多年前有人将骨灰坛打碎,导致遗落了部分碎骨,你知道的,骨灰也不全是灰,里面有碎骨,而且我们捡到的骨头也有烧过的痕迹,所以……” “也就是说多年前那个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激动之下,聂睿庭大叫起来。 吕铮没听懂,“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而且非常有关系! 如果那条路以前只是小路口的话,那就对应了他梦中见过的景象,也就是说那并不是梦,而是真正存在的事物。 聂睿庭迅速说:“你回头帮我查一下那个路口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交通事故或死亡事件,十年前没有的话,就再往前查。” 他的表情太过严肃,吕铮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顾着点头,“喔喔!那那个骨灰坛打碎的可能性呢?” “如果你们警方真这样认为的话,那我不得不为你们的智商担忧。” “我们推测了好几种可能性,这只是其中的一种。” 居然被个富家子弟看扁了,吕铮很不服气,正要解释,城隍庙到了,他只好先引导聂睿庭开车去黄半仙的铺子——一个外观上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灰蓬蓬的平房。 房子有些年数了,外面的涂漆褪去了原有的颜色,门前除了贴着关二爷的图像外没有其他装饰,也没有张贴牌匾,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住家。 “就这里?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打量着房子,聂睿庭有些惊讶,在他的认知里,这种靠易数赚钱的人都应该跟他家的神棍亲戚一样出入名车,日赚斗金,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你不懂,这叫大隐隐于市,”看聂睿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吕铮说:“据说黄半仙在许多地方都有资产,这里只是他工作的地方,因为这里风水好,有助于他修行。” “假如门庭冷清也有利于修行的话。” 而且还很有利于聂睿庭找车位,他在旁边一处空地上把车停下,吕铮跟随他下了车,解释道:“黄半仙是预约制的,这个时间就约了我一个,所以我老婆才会说如果我不来就打死我。” 看看这位长得五大三粗很像流氓的便衣警察,聂睿庭忍不住想——可以把他打死,那女人是要有多凶悍啊。 “那她为什么自己不来?” “她出钱了啊,那我只能负责出力了。” 吕铮说完,昂首阔步走了进去,看着他的背影,聂睿庭点点头——言之有理,就是不知道这一条在自己家能不能行得通。 囧囧见鬼事件簿七 十字路口闹鬼悬案 9 房门开着,两人直接走了进去,穿过一条暗暗的长廊后来到正屋。 屋子很大也很静,但似乎只有正屋这个房间里才有人气,雕花红木门朝两旁打开,刚好可以看到正对着房门的长桌,桌前坐了位有点年纪的妇人。 妇人身穿黑色对襟唐装,墨黑浓密的头发整个盘在脑后,乍看去她大约六十多岁,但面色红润,脊背笔直,丝毫不显老态,不过房间里的家具色调偏暗,再加上采光不好,妇人毫无表情地端坐在那里,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以至于聂睿庭没机会打量房间里的摆设,对吕铮附耳悄声说:“你没说半仙是个女的。” “不要看不起女人嘛,女人都很厉害的,”稍微一顿,吕铮附加:“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女的,我老婆没讲。” 看到他们,黄半仙坐得更直了,双目炯炯地注视过来,双手搭在桌案上,颇有官员升堂问案的威严。 吕铮脸上堆起笑,走过去热情地打招呼,“大仙你好,我叫吕铮,是王小姐介绍我来的,我们想请你看八字,至于怎么看,王小姐都有跟你说了吧,就是希望您多多美言几句,成全我们。” 他说完,眼巴巴地盯着黄半仙,希望她给予明示,但黄半仙根本没看他,而是在聂睿庭进来后,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像是看直了神,动也不动。 吕铮顺着黄半仙的目光看向聂睿庭,不觉得他哪里比自己帅,伸手在黄半仙面前晃了晃,提醒道:“大仙,我是吕铮,跟你预约的是我……” 砰! 响亮的拍桌声打断了吕铮的话,黄半仙霍然站起,表情变得越来越诡异,突然指着聂睿庭叫道:“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聂睿庭有些莫名其妙,指指被遗忘的同伴,“他才是找你批字的人,我只是随从……” “我的大门上贴着关二爷的神像,你这个半人半鬼的家伙怎么可能进来?” “大概是因为我有钱?” 聂睿庭嬉笑着回道,心里却暗暗吃惊——半人半鬼这种修饰语是否准确暂且不论,但这妇人可以一眼看出他不是普通人,至少证明她不是徒有虚名的。 黄半仙不由分说,抄起桌上的一个小瓷罐,打开,抓了一把东西就往聂睿庭身上撒,叫道:“恶鬼邪物,速速现形!” 聂睿庭被撒了个猝不及防,急忙摆手遮挡,就见一些白色晶体沾在衣服上,像是细盐,他不由得气恼,说:“你好好看清楚,我不是鬼,这玩意儿对我没用的。” 又一把细盐撒过来,黄半仙歇斯底里地叫道:“我说怎么会算到自己近期有血光之灾呢,原来是你登门,你身上怨气冲天,根本不该在这个世上,还不快去投胎,快滚快滚!” “都说了我不是鬼,呸呸,”聂睿庭啐掉沾在唇边的细盐,不爽地说:“我也不是蛞蝓,我就是人,不要再浪费盐了!” 吕铮也上前帮忙阻止,夺下黄半仙手里的瓷罐,放回桌上,说:“我可以证明他是人,很正常的人,啊对,还是非常有钱的人。” “你懂个屁,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祭神器了!”
黄半仙说着话,转身去拔挂在柱子上的桃木剑,聂睿庭跟吕铮见状,一齐点头。 “原来这就是神器啊!” 东西看着有点唬人,不过黄半仙的砍人动作可是货真价实的,一点都不像是老人家,见她一剑劈来,聂睿庭急忙闪身躲避,又顺手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攻击。 “想让我们马上走很简单,快给我朋友批字,否则我就赖在你这里了。” “恶鬼你好猖狂!” “你要不要试试?是继续跟我们斗?还是赶紧批字送我们离开?” 黄半仙大概这辈子都没被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过,气得怒瞪聂睿庭,偏偏聂睿庭不怕她的桃木剑,从她手中将剑轻松抽了过去,手一甩,桃木剑就投进了对面挂着的剑鞘里,很完美地还剑入鞘。 吕铮在旁边白了他一眼,“耍酷很有趣吗?” “雕虫小技,见笑见笑。” 其实这些都是聂睿庭以前用来逗女孩子开心的小把戏,可惜黄半仙不知道,看到他洒脱的手法跟冷静的应对,表情更是震惊,她发现不管是体力还是能力,自己都无法应付得了‘这只鬼’,只好偃旗息鼓,坐回到座位上,问:“你们要问什么?” “批字,这一对。” 吕铮把一早准备好的写有生辰八字的纸取出来,放到桌上,笑嘻嘻地说:“请批得好一点,最好是全都写些赞美的词,让我们可以顺利结婚。” 黄半仙扫了一眼纸张,皱眉道:“勉强还过得去,就这样吧。”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红纸,提笔蘸墨,在纸上刷刷刷写了几行字,丢给吕铮,嫌弃地说:“拿着赶紧走。” 她写得飞快,字体飘逸遒劲,吕铮也不知道她都写了些什么,只看到天作之合等几个词,想来内容应该不差,连声道谢,又要掏谢金,被黄半仙拦住了。 “不用掏钱了,你们的钱我可没命花,快走快走!” 她用力摆手,一副赶瘟神的样子,聂睿庭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气,忽然灵机一动,说:“在走之前,我问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一种诅咒是把对方的东西埋在地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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