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来,我想问单子上写的都是什么。” 化验单上写得密密麻麻,成分组合里标示着碳酸钾,檀萜酮,还有一大堆聂睿庭叫不上名字的代码符号,让他有看没有懂。 吕铮摸摸额头。 “是挺奇妙的,要不我让同事把这东西翻译成看得懂的名称好了。” “不用了,这个我自己来,你帮我再查一份。” 说着话,聂睿庭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跟先前一样的小纸包递过去。 “你玩上瘾了?还一包一包又一包,你告诉我,这到底跟案子有没有关系?” “暂时我还不清楚,但多查一些线索对你又没有坏处。” “好,我再信你一次,希望不要再被鉴证科的人骂了。”吕铮苦着脸接下了纸包,说:“我这边的事情都说完了,现在该你了,你之前说的女鬼杀人又是怎么回事?” 呃,话题都扯开这么远了,这家伙居然还没忘记女鬼的事。 聂睿庭没办法,只好把琴盒摆到桌上,打开,拿出那把昂贵的小提琴,对着它说:“喂,你出来吧。” 小提琴没反应。 聂睿庭又说:“这里没外人,你先出来,大家面对面交流比较好。” 还是没反应。 聂睿庭没办法,只好捂着右眼环视四周,女鬼没看到,他只看到吕铮一副活像看傻子的表情,他尴尬地笑笑,解释道:“女鬼就在小提琴里,她可能是害羞不敢出来,我正在跟她沟通。” 吕铮耸耸肩。 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聂睿庭又冲着小提琴说:“青青,你不是被害死的吗?这是警察局,你把自己的案子跟警察说,好让他们帮你伸冤。” 一分钟过去了,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不是小提琴,而是吕铮。 “我说二少……”他摸着下巴,说:“你是不是太累了,所以偶尔会产生幻觉。” “谢谢你没请我去看精神科。” 面对这种状况,连聂睿庭都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了,吕铮这样说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他自暴自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眼药水,说:“也许女鬼已经出来了,只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看不到,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滴一滴就能看到了。” 这是拉夏尔送给聂睿庭的眼药水,里面有什么成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滴了它可以见鬼,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今天出门时他特意带在了身上,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吕铮没接,“这就是以前你提到的牛眼泪?你认为我会滴这种东西吗?” “这不是牛眼泪,是功能等同牛眼泪的眼药水,你不是想早点查清案子吗?想有收获,当然要有付出的。” “你确定滴它有用?” 聂睿庭其实是不确定的,所以他决定先自己尝试一下,滴了一滴在左眼里,说:“试试又没坏处。” 见他亲身示范,吕铮犹豫了一下,也接过眼药水滴进左眼,然后眨着眼睛左右看去,聂睿庭跟他做着相同的动作,问:“怎么样?有没有看到除了我们以外的生物?” “有,”一分钟后,吕铮说:“墙角有一只蜘蛛。” “……” “我说二少,你真的不是在耍我?我很忙的,没空在这里跟你扯皮。” “我们是朋友吧?你总得相信你的朋友。” “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把时间一直浪费在这里了,问题是搞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到。” 聂睿庭不说话了,因为他也看不到青青。 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就像包公案里那个怀抱乌盆伸冤的人,幸运的是吕铮不敢因为看不到鬼而打他的板子。 青青不在,有关她被杀的具体经过聂睿庭也不清楚,但现在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只好赶鸭子上架,将昨晚他被女鬼追杀恐吓,最后不得不答应帮她找凶手的过程说了一遍。 听完后,吕铮总结道:“看来有钱人也不容易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我的话可信吗?” “你这人一直神神叨叨的,不过听听你的看法又没坏处,只是你提供的情报太少了,据我所知,最近没有山间女尸的案子,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很难查的。” “我懂,那只能等找到她再说了,或许她是解开整个谜题的钥匙。” 看吕铮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话不抱期待,聂睿庭心里也没底,例行询问结束后,吕铮忙着去调查沈树的情况,没有送他,聂睿庭自己推着轮椅出来,刚出警局大门,一抬头,就看到了负手站在对面的颜开。 假如吕铮知道颜开在这里,他一定会亲自将自己送出来的。 聂睿庭在内心为警察朋友的不走运嗟叹。 颜开走到聂睿庭面前,一言不发,主动推他去车位,银发被风吹拂,掠过聂睿庭眼前,他伸手接住,说:“好像我每次出事,都是你来接我。” “因为我是执事。” “你现在有隐身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警察都在找你,他们怀疑你跟几桩案子有关联。” “没有。” “真的?” 颜开不说话了,到了车位,他打开车门,将聂睿庭拦腰抱上了车,自己坐到驾驶座上,看了眼琴盒,他问:“女鬼呢?” “不知道,我进警局后就没看到她了,害得我被吕铮怀疑。” 想起警方掌握的有关颜开的情报,聂睿庭忍不住仔细端详他的表情——自己进警局这么久,他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不马上问自己? 车里很静,聂睿庭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颜开的发问,他只好清清嗓子,主动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个……颜开开,今天在公寓前救我的是你吧?” 在沈树坠楼的时候,他所处的位置很危险,如果不是颜开及时施法移开他的轮椅,那他现在多半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听了这话,颜开的脸色稍微舒缓,轻轻点了点头。 聂睿庭趁热打铁,“那你为什么会去找沈树?” “沈树?”颜开剑眉微皱,“是谁?” “就是跳楼的那个啊。” 囧囧见鬼事件簿五 情蛊 16 其实聂睿庭更想说都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糊涂?不过考虑到这样说不利于家庭的安定团结,于是他选择了婉转的沟通方式。 “我在监视录像里看到你去找他,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不是去找他的。” “那是找谁?” “不知道。” 几句硬邦邦的回应后,聂睿庭终于火了,一拍琴盒,说:“颜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不要让我更不好。温晓兰死之前跟你接触过,沈树死时你又出现在现场,现在警方都怀疑凶犯是你,是我坚持说与你无关,可是你在做什么、有什么想法,却不告诉我,这就是你对我信任的回报吗?” 没想到他会大发脾气,颜开惊讶地看向他,聂睿庭还以为颜开会动怒,谁知恰恰相反,颜开的眼眸微微眯起,看向他的瞳光柔和,像是在笑。 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很少在颜开身上看到,窗外阳光斜照在他脸上,玉一般的清冷剔透,又如明珠一样光彩照人,登时看呆了聂睿庭,心房不由自主地砰砰跳动起来,觉得这一刻称颜开为谪仙也不为过。 “我的意思是……是事情都讲出来会比较好。” “我不是不想跟您说起,而是连我自己都惶惑不清。” 颜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踌躇,像是在烦恼该怎么跟他解释,于是聂睿庭提议,“要不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聊聊吧,你觉得哪里好?” 颜开没说话,加快车速将车开了出去。 半小时后,站在高峰之端,耳听山间呼呼风声,俯望山下云海山岭以及远处的栉比高楼,聂睿庭无比懊恼地想——他该把场所的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对。 颜开先下了车,背着手站在峰顶,玄衣长袖随风翻飞,与银发相衬,说不出的出尘飘逸,聂睿庭欣赏着美男秀,心情很快就转好了——好吧,既然是颜开开的选择,那他勉强接受。 “看得出你心情很焦躁。”他将轮椅转到颜开身边,说:“上次的吸血鬼事件都没让你这么在意过。” 颜开转头看他,表情冷峻深邃,“我没有杀人,你信我吗?” 他没用敬称,却反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聂睿庭笑了笑,没有刻意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到车上把小提琴拿出来,说:“大家都说音乐可以调节心情,不如我们来试试,你有福了,很少有人能亲耳聆听到本少爷的琴技。” 他说完,不等颜开有表示,便将琴弓搭在弦上拉动起来,却是一曲梁祝。 梁祝既有西洋乐的欢快,又有着东方乐曲的含蓄婉约,果然颜开很快就被乐曲声吸引住了,神情平和,眼眸微眯,像在用心聆听乐曲的奥妙。 看他的表情,聂睿庭就知道奏效了,于是拉得更用心,颜开在对面看着他投入的演奏,有些出神,只觉得这样的相处挺好的,没有诡谲阴谋,没有算计跟仇恨,只是平淡的存在,这才是他喜欢的人生。 一曲奏完,聂睿庭特意挑起一个长音,正要再继续,颜开忽然说:“最近这里多了很多修道之人,您知道吗?” 聂睿庭停下琴弓,“不知道,我只跟一个修道人很熟。” 他说的修道者就是家里那位三字不离钱的天师亲戚,除此之外,他还真不了解修道这行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修道的气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奇怪?” “道气刚正中又带有邪气,气场有强有弱有高有低,以数量来计算,足有百人之多,可是不管我怎么查访,都找不到修道者的踪迹……” 说到这里,颜开突然看向远处,厉声喝道:“出来!” 聂睿庭讶然看去,就见白衣飘飘,青青从一棵古松后面飞了出来,她惧怕颜开的气场,不敢靠近,扭动衣角,对聂睿庭小声说:“我是被小提琴声引过来的,你的小提琴拉得确实好。” 聂睿庭没被她的赞美迷惑,皱眉问:“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在警察局怎么召唤你,都不见你出来。” “我进不去呀,警局里供着关二爷,我才进门就被打出来了。” “这么神奇,你当是在演包公案啊。” “差不多就是那样子了,”青青说完,向聂睿庭微微低头,“对不起啦,你在里面有没有遇到麻烦?” “还好,就是被当精神病看。” 聂睿庭现在的心思都在颜开身上,招手让她过来,又请颜开继续。 青青瞅瞅颜开,没敢靠太近,只在周围飘荡。 颜开当她不存在,又继续往下说:“我觉得奇怪,就四处寻找,后来终于找到了罡气的源头,居然是个年轻女子,就是温晓兰,可是当我靠近她后,却发现那道气不见了,温晓兰身上只剩下死气,她看到我的反应也很激烈,我只好离开,之后不久就传来了她死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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