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突然来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皇帝真的没了。尸首还被人吊在了玄武门城楼上,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 这下好了,他也不用躲了,也没什么好躲的了。挺好的,接下来就是胜者为王名垂青史,败者为寇被斩尽杀绝。 葛必文再次牙痒痒,如今华昌平师出有名,事情不太好搞啊!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的损招! 葛必文口中的“王八蛋”萧钦这会儿正在饮茶,姿态悠闲,神情放松,完全不着急。 不过是成王败寇,这些人却非要把自己的野心装点得冠冕堂皇。 红菟敲门进来,递来一封信。是江天白写的。 萧钦原本不想看,但还是拆开信封看起来。 江天白还不知道萧钦已经回了雲安,这信是给红菟的。 信里问是哪一方把江鸿的尸首挂在玄武门,还问宫里的翰林学士如何。 萧钦嗤笑一声,把信直接烧了,而后转头问红菟:“翰林院的那群老顽固在宫里?” 红菟点头:“那日本来都出去了,刚到宫门口,江天珏又派人把资历深的扣住了。” “章阔为呢?” 红菟答:“他只是个负责抄书的,被放回家了。” 萧钦往后仰靠着,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回一封信,就说翰林院那群老不死的正被逼着写传位遗诏呢,一天杀一个,丹墀都被他们的忠良之血染红了。” “那江鸿的尸体……” 萧钦摆手道:“就说不知道,想来是熙贵妃所为。” 红菟应声下去了,萧钦独自坐在房中,门窗紧闭,窗纱透进道道阳光,细尘在光里舞动。他伸出手去搅动安宁,朝阳温暖好似半分没有责怪他。 红菟很快回来,给萧钦抬了早食。萧钦慢条斯理地用餐,好一会儿突然道:“红菟,再写一封信给江天白,提醒他随时注意护城军的动向,虎符可在江天珏手里呢。” 红菟应了一声,萧钦放下筷子续道:“顺道提醒一下王静悬,让他看好宫门,不可放任何人出去。” 青松阁安静祥和,华昌平兄妹这边却热闹着。 天气炎热,江鸿的尸首之前放在灵柩专门铺了冰,如今折腾几日早就臭了,恐怕内里腐肉已经被蝇虫注了卵当成育儿场所。 华昌平和熙贵妃捂着鼻子远远看一眼,就吩咐人装到灵柩里,几锤子下去就钉上了棺盖。一代开国帝王,最后竟落得个如此下场。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等封棺的人都走了,华昌平兄妹才离开别院回到正殿。吩咐人上了茶,熙贵妃拧着蛾眉,皓齿轻咬:“兄长,葛必文那大老粗也偷溜进来,这水越来越浑了!” 华昌平却好似喜闻乐见,他抚着胡须道:“他来了正好,就怕他不来呢!” “为何?” “你想,他葛必文必要抓江天珏,咱们又何尝不想解决了江天珏?” 熙贵妃松开蛾眉,笑道:“确实,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话音刚落,她又厌烦道:“可是这葛必文身边带了护城军,咱们不好和他动手。” 华昌平却一点也不担心:“不必担忧,葛必武那老酸儒还在江天珏那里呢。更何况咱们身负天命,师出有名,还怕他一个无诏入宫的反贼?” “那接下来咱们做什么?”熙贵妃道。 华昌平沉吟片刻才道:“封锁咱们这边的宫门,不要让江天珏的人出去。” 熙贵妃不是憨货,她也想到了可以调动护城军的虎符。可是江天珏如今把宫里的守卫都拢到了身边,也不知藏在哪个宫殿,让人防不胜防。 华昌平安慰道:“别怕,这皇城里还有别人比咱们更怕江天珏手里的虎符出现在护城军营地。” 熙贵妃勉强放宽了心,外面传来宫人的劝慰声,以及琉月咋咋呼呼地呵斥声。华昌平见她皱起眉头,便又道:“你近日好好陪着琉月和江天羽,旁的事有兄长呢。” 熙贵妃福了个身就出去了,看着她的背影,华昌平脸上神色莫名。 皇城共有两道大门,平日里宵禁只要关闭了大门,再派人看守,就是鸟儿也飞不出去。如今这两道关卡一道在他的手中,一道有王静悬看守,江天珏应该是没办法派人出去的。 但这皇城里也有几道小门,平日里很少打开,只有宫人外出采买才会打开,这些小门分布较为零散且僻静,这么多年他都没摸清哪些地方有。 如今这宫里多方势力交杂,已经浮出水面的,还有背后等着渔翁得利的,最后鹿死谁手,就看谁的筹码最多,能撑到最后了! 江天珏却并不想调动护城军,他就想逼着翰林院那帮人拟诏书,这样他就可以不战而胜。邵旸肯定也无比赞同他的做法,虽然至今他们已经好些天没见面。 宫里暗流涌动,一触即发,却也有人悠闲自在,事不关己。 江诗宇看莫尔维还有闲情雅致泡茶喝,一怒之下一脚踹到了茶桌,嘴里怒骂道:“眼看着就要给父皇殉葬了,你还有心情喝茶?”她口中的“殉葬”多半是指成为这场夺权内斗的牺牲品,他们被扣在驿馆良久,完全没有人身自由。 莫尔维无动于衷,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虽然神态还是唯唯诺诺,眼里却好似有她看不分明的情绪。 江诗宇气极,避过他的眼神坐到窗边的软榻上。自己老爹又一命呜呼了,眼看着没人给她撑腰,自己怕也要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很有节奏的“咚咚咚”三下像敲在人心上,让人无端心跳加急。 莫尔维起身理了理衣袍,朝江诗宇行了一礼道:“公主,我出去买点你爱吃的东西,你且在这里等候。” 江诗宇狐疑地盯着他,就见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她连忙冲过去要跟上,刚出门就被人扭送回了房间,只能透过快要关上的门缝眼睁睁看着莫尔维下楼。 在门缝关死前,莫尔维回头朝她一笑,让她脊背发凉。 “砰!”房门被死死关上,外面还穿来锁门的声音,江诗宇一时没醒过神来,她心里充满了疑问:莫尔维在她面前一直是装的吗?谁帮助他清理了驿馆的守卫?他要去做什么? 她咬咬牙,心里飞速思索着,她得赶快离开这里! 莫尔维出了驿馆就换了衣服,然后坐上马车径直往城外驶去。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他顺着印记找到里面的鸽子笼,把怀里捂了很久的装在鸽子脚上的竹筒里,亲昵地摸了摸鸽子头,就把它朝着东方放飞。 这只洁白的鸽子会带着他的消息,一路越过高山河流,飞到主人的身边去。然后,他就可以回到家乡,带着自己的民众分享初雲肥沃的农田,再也不用仰人鼻息过日子! 莫尔维心里还没憧憬多久,周围突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很快,还来不及跑的他和几个手下就被人团团围住,领头的就是刚被安排来盯着驿馆的萧汴。 莫尔维不认识萧汴,但是他认识晋王府的兵卒服饰,他倒是没想到那个病秧子竟然还一直关注着他,他还以为自己和江诗宇完全不在他们的提防范围内。 萧汴不知道莫尔维放飞了一只信鸽,他以为莫尔维是要抛下江诗宇独自逃跑,当下就把莫尔维一行人扭送回了晋王府。 江天白手里拿着红菟寄出来的信,他越看眉头越皱,还没放下就剧烈咳嗽起来。 伺候的人连忙奉了热茶,又去给他顺气,他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挥退身边伺候的人,江天白把茶盏重重放下,吩咐道:“备车,本王要去丞相府。”
第175章 情动 及第城的夜晚来得要比雲安城晚些,在客栈和如意用过饭,梧桐和陌尘就回到了暂住的地方——隔壁巷子里的民居,他们租住的。 晚风终于带来了凉爽,近日总是觉得闷热的梧桐顿觉好过了不少,他打开窗扉趴在窗台上,闭着眼睛感受着拂面的微风。 陌尘推开门进来,手里提着给梧桐买的小食,他一边放下一边道:“如意说狄天不在沐阳公子府,但是天君传讯告知我们,狄天就在及第城。” 梧桐转身背靠着窗框,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我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陌尘拿了糕点过来递给他,嘴里道:“青云天君说等他。” 梧桐颔首,伸手去接糕点,手指碰到了陌尘的掌心,却被他反手握住。梧桐受惊一般抬眸看去,看到陌尘满眼的担忧。 陌尘问:“近日你的状况不太对劲,今日你的手似乎越来越烫。” 说着还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也是一样的烫,他关心道:“梧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梧桐给自己再次诊脉,除了心跳加快,再无其他异常,他就摇了摇头。感觉到陌尘的触碰,他下意识想躲开——像最近的前面几次一样躲开。 可是陌尘不让他躲开,还用温暖的手顺着他的额头滑到脸颊,轻柔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偏头蹭了蹭。 陌尘怔住一息,配合着他抚摸着他的脸颊。 梧桐想起前不久在雲安皇城时做的梦,整个人温度又高了些,直接从脸颊红到了脖子。他慢慢朝陌尘靠近,整个人都依偎着陌尘宽阔温暖的胸膛,用脸颊去蹭他的颈侧。 “梧桐……”陌尘不知道他怎么了,心里除了担忧还莫名多了几分紧张和期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梧桐双手环过陌尘的脖颈,踮起脚尖整个人凑到他的眼前,抬眸看着他,轻轻唤他:“陌尘,陌尘……” 这呼唤像魔咒,让陌尘动不得想不得,只能僵着身体被他抱着,直到梧桐偏着头吻过来。 梧桐很急切,这很矛盾。陌尘最近发现梧桐一直下意识避免和他进行肢体接触,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被知道前尘的梧桐嫌弃,或者梧桐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和书生的旧事,让他纠结难受了好些日子。可是此刻,梧桐却拥着他,认真地吻着他。 “梧桐……”陌尘想问清楚,用了点力气推开梧桐,梧桐不依不饶又凑过来,两人又吻在一起。 “梧桐!”陌尘用了全力,终于把梧桐从他怀里撕下来,“你想清楚了吗?” 梧桐只盯着他的双唇不说话,眼色迷离,看起来很不清醒。陌尘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抬头看着自己,才又问了一遍:“你想清楚了吗?你要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梧桐眼里看着陌尘,心里也装着陌尘,了就听不到他此刻在说什么,只听到他喊自己“梧桐”,或温柔,或痴迷,或热切。 他想靠近陌尘,想和陌尘贴在一起,想……到底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只想靠近陌尘。 身随心动,梧桐抓住陌尘的手又靠过去,抬着头要要去寻他的唇,却被陌尘偏头躲过。他又去蹭陌尘的颈侧,把发烫的脸颊靠在他的颈侧,呢喃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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