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看吗 【.】 在金陵玩了几日,封水衿便觉得无趣了。晨起随意逛了逛,实在没意思,他灵光一闪,捧着炸鲜奶要去找阿兄。 封水衿依着封玄慎告诉他的路径,寻到了扶摇塔山脚下,正欲通行,被一旁的扶摇塔弟子拦住了。 “这位公子,扶摇塔正在举办试锋大赛,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您可有邀请令?” 封水衿吃掉一颗炸鲜奶,腮帮子鼓鼓的,瞪他:“我上扶摇塔还需要邀请令?你可知我阿兄是谁?” 如含秋水的眸子看过来,那弟子的脸忽然红了,结巴道:“谁、谁啊。” “封玄慎。”封水衿满意地欣赏那弟子惊羡的表情,“整个大陆的人,就没人不晓得我阿兄有多厉害的吧?现在,我还需要邀请令吗?” 弟子抽了魂般摇头。 封水衿“哼”了一声,趾高气昂走了,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只不过没等片刻又倒了回来。 “你们扶摇塔没有传送阵吗?这么高的山,要我亲自爬上去?” 封水衿仰头看着延伸入云的长阶,听到那弟子点头说是。他气得跺脚:“我爬不动!怎么办!” 在原处站了会,封水衿反应过来,又问道:“你身上可有传信的玩意?让人去寻我阿兄,说是我在山脚,要阿兄来接我。” 弟子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枚海螺状的东西,输入灵力,对着海螺口道:“丁师兄,烦请您告知七星泽封宗主,封宗主的弟弟正在山脚等他。” 弟子收回海螺,见封水衿叉起一块炸鲜奶递过来,神情倨傲:“赏你的。” 弟子懵懂地伸出手接下了。 封水衿把最后几颗炸鲜奶吃掉,看了看长阶,在原地一边玩自己裙子,一边等兄长来。弟子红着脸偷看他,回味着齿间甜腻的奶味。 这位公子真是……真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哪怕举止目中无人,像只娇蛮无礼的小雀,可实在太好看,声音又软,做什么都像是在撒娇。 没过一会,几步外出现了一个高大带有压迫感的男人,封水衿立刻扑上去:“阿兄!” 封玄慎接住他,神色冷凝,捏住他的手臂:“出什么事了?” 封水衿一愣:“什么事?没有呀。” “你唤人寻我,不是受欺负了?” 封水衿道:“谁敢欺负我?阿兄,是我在城内待着好生无聊,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来寻你了。” 封玄慎浑身紧迫凝重的气息缓缓散去,眉目也舒展开来:“试锋不一定比在城中玩有趣。” “但跟阿兄待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封水衿抱住他的腰,下巴抵着男人的胸膛抬头看着他,“阿兄,这长阶好长,快快领我飞上去罢。” 封玄慎勾了勾唇,将人搂住,瞬息间,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试锋擂台位于竞技场中央,擂台周围一圈为观众席,坐着五大宗门以及其他小门派的弟子长老。 封水衿被封玄慎安置在了自己的座位,今日风大,封水衿未披披风,封玄慎不许他乱跑,离开去了一旁。 封水衿瞧了瞧,封玄慎去的是碎琼台的方向。 碎琼台位于大陆最北,若懿雪山之巅,以铃兰为标志。而碎琼台有一项独特的规定:只收女弟子,且只有单冰灵根女子方可入内门。 没过多久,封玄慎怀中搭着件雪白大氅,袍角绣着朵朵绽放的铃兰花,大步走了回来。 封玄慎俯身,将大氅披在封水衿肩上,封水衿乖乖不乱动,帽檐一圈蓬松毛绒,衬得他的脸愈发小。 “从碎琼台借来的,穿好。” 封水衿抓住封玄慎在他脸侧的手,歪头轻轻蹭了蹭:“阿兄真好。” 封玄慎直起身,手也顺势抽了出来:“我还有事,你安心在此处观赛,午时我会回来。” 封水衿连忙扯住他的衣摆,澄澈圆乎的双眼仰望着男人,撒娇道:“阿兄,你还未说我今日穿的衣裳好不好看呢。” “我特意穿给阿兄看的,你且瞧瞧,喜不喜欢?” 封玄慎脚步顿下。目光垂落,落在弟弟一握便可钳制在掌心的雪白脖颈,微微起伏的胸口,被腰封缠紧的纤腰,裙摆下露出的半截清瘦脚踝。 半晌,封玄慎低低“嗯”了一声:“好看。”
第6章 无辜 【.】 “小峰主。” 一旁有人唤封水衿。 他看过去,一个身着七星泽弟子服饰的少年朝他走来。 “我叫周舟,宗主命我送些吃食过来。” 周舟将托盘中的东西一一摆在封水衿右手边的小木桌上,大多是些点心,咸甜皆有,雕成了精致的小动物状。还有一壶热甜奶,周舟替封水衿倒了一杯,腾腾冒着热气。 封水衿捧起杯子饮了一口,暖融融的热奶驱散了寒意,脸颊也愈发红润。封水衿心想,阿兄果然是最疼他的,无论何时都想着他,除了他,谁还能让封玄慎这般周全偏疼? 周舟摆好点心盘,让封水衿有需要便唤他即可,在封水衿不远处寻了位子坐下。 封水衿吃着点心,擂台处,一灰一白两个身影上了场,观众席顿时响起一阵低语。他觉着稀奇,先前几场对决都没有过这番动静,莫不是这场上的人十分厉害? 似是看出他的困惑,周舟道:“小峰主,那灰衣少年是此次试锋最大的黑马,名为池寅凡,比试迄今从未败过,且都在十招之内决胜。” 封水衿扬眉:“这般厉害?哪个宗门的?” 周舟答:“无门无派。” 这回封水衿倒是真来了兴趣,宗门意味着资源与平台,好比七星泽,每年花在内门弟子上的灵药灵丹便是数以万计,更不用说那些增进修炼效果的秘籍功法。门下弟子的灵力大抵有十之二三都是依靠这些外力促成,少了这层助力,等同于比同天赋者弱了两成,这也是为什么有能力者大多愿意加入大宗门,试锋亦是无门派修者获得名门青睐的一个重要渠道。 果然,周舟接着道:“七星泽已经在尝试接触池寅凡,只不过他还未有明确抉择。” 场上比试已宣布开始,封水衿好奇地盯着那灰衣少年,身姿挺拔,动作利落,手里拿着把灰扑扑的剑,像是从哪个破败集市淘来的,一点儿也不显眼。 七招,对手被震出台外,胜负已定。 场下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池寅凡收剑下台,仿佛没有听到众人为他的欢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封水衿吃掉一只兔子糕,吝啬地赞扬道:“是不错。当然啦,肯定还是不及我阿兄厉害。” 临近午时,封水衿在观擂入口见着了走进来的封玄慎。 他高兴地跳起来冲兄长挥手,封玄慎自然看到了,掌心下压示意他坐好。 封水衿乖乖坐回去,等着兄长过来。 途中,一个窈窕雪白的身影自一旁横入,拦下了封玄慎。 封水衿仰长脖子瞧了瞧,那人披着与他一样的大氅,是碎琼台的宗主,雪重璃。 几年前封水衿去过碎琼台,雪山上气候寒冷,终年落雪,他几乎未曾见过“鹅毛大雪”是怎样的光景,在碎琼台待的那段时间看雪玩雪体验了个够。 彼时雪重璃还只是宗主首席弟子,性子温柔恬静,偶尔还会陪封水衿堆雪人。封水衿可喜欢她了,整日雪姐姐地叫,到了离开碎琼台之时,甚至不舍得落了几滴眼泪。 雪重璃站在封玄慎面前,说了些什么,侧脸柔美脆弱,不知是不是封水衿看错,雪重璃的眼圈似乎红了。 封水衿终于想起来,三月前,碎琼台前宗主忽然去世,宗门内部阵脚大乱。前宗主已逾三百岁,自她开始,碎琼台才改为只收女弟子,并收留身世凄惨的女子给予庇护,在碎琼台弟子眼中,这位宗主几乎算得上是支柱般的存在。 她的骤然离世,大抵也给雪重璃带来了巨大的打击,毕竟雪重璃便是在婴儿时被前宗主捡回碎琼台的,两人感情深厚程度,常人无法想象。 况且,封水衿还听说,碎琼台周边的几个稍有势力的门派,前些日子还联合对碎琼台示威了好几番。 封水衿出神想着,远处,雪重璃忽的回头,看向了他这边。随后,封玄慎也遥遥望了他一眼。 封水衿不明所以,歪头表示自己的疑惑。 好在两人很快收回了视线,封水衿无聊地撑着下巴看比赛,正看得开心,耳边又听见了某人讨厌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不晓得我们扶摇塔不欢迎你吗?” 司空谨今日依旧穿得十分招摇,头戴金冠,腰佩金带,像一只行走的貔貅。 封水衿翻了个白眼:“本公子还不想来呢。” “腿长在你身上,还能有谁逼你不成?不想来就赶紧滚下山。” “我倒是可以走,”封水衿看向正朝这边走来的封玄慎,站起了身,与司空谨眼神对峙,“可你要是把我赶走了,我阿兄自然会护着我跟我一同离开。要是让你爷爷晓得了你把七星泽的宗主赶跑了,看他不打死你!” “你!” “你什么你?”封水衿小跑着到兄长身边,语气嚣张,“每次都讲不过我,还总是来惹事,真是蠢蛋一个!” 司空谨简直头皮快气炸了,他气势汹汹怒指封水衿:“封水衿!你这个——” 封水衿藏进封玄慎身后,司空谨便等同于指的是封玄慎,他的目光移到封玄慎面无表情的脸上,莫名一阵寒意涌过,下意识收回了手。 “封宗主……” 封玄慎颔首:“司空小公子,试锋大赛未止,想与水水玩耍,可待午歇之后。” 他的声音平静冷淡,并未有压迫之意,司空谨却依旧有些胆颤。他对封玄慎的恐惧敬畏大抵是来自某次偶然撞见封玄慎击杀高阶妖兽,那妖兽凶狠异常,往常都需要几位合体期修者联合方能制服,却眨眼间被封玄慎瞬杀。 碎裂的肉块迸溅一地,扬起漫天尘土,封玄慎却依旧面不改色,用巾帕随手拭去脸庞溅上的血点,返回轿内将吓着的封水衿抱过来哄。 因此司空谨一边在心中嫌弃谁要和封水衿玩,一边嘴上磕磕绊绊答:“……哦、哦好。” “今日的点心,”封玄慎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空掉的盘子,“多谢扶摇塔款待。” 司空谨:“哦……啊?无事,不必多礼。” 他背上一层冷汗,盯着自己鞋尖看了一会,正欲道别,便看见封水衿从封玄慎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手指在脸边比猪耳状,吐着舌头冲他做鬼脸,还无声地做口型:胆小鬼! 司空谨瞪大了眼,立刻骂道:“封水衿!你再说一遍!” 闻言,封玄慎也回头看过来。 弟弟仰着娇小白嫩的小脸,双手背在身后,漂亮清澈的双眼与他对视后,茫然无辜地眨巴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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