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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千里顿住手，轻瞄万花丛：“怎么，怕了？” 万花丛嘴硬道：“没有。” “那我可继续了啊。” “别！”万花丛大喊一声，及时制止了谢千里的放荡行径。 谢千里暂时抽回了手，笑着揶揄他说：“我看你这婚房都准备好了，是打算同谁成亲呢？” 万花丛不搭理他，他伸了伸手，万花丛便立刻应声：“与你何干？” “是你那个徒弟吗？你放弃吧，他心里没有你。” “要你管！” 谢千里发笑：“我倒是不想管，但你终日不肯消停，我身为天界之主，没法不管。除非你愿意答应我，从今往后，妖界再不肆意为祸人间，我便不再管你。” 万花丛怒道：“我们几时为祸人间了？我们本来就是人间的一部分，只不过因为我们以人类为食便要对我们赶尽杀绝？那他们残杀食用我们兽类的时候呢？又该怎么说？” 谢千里无言以对，从这个角度来说，万花丛说的确实没错。 “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自诩正义，但其实不过就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万花丛接着骂道，“尤其是你！” 谢千里一愣:“我怎么了？” “你表面上是天界之主，背地里却对我做这种事，你不是人！” 谢千里被气笑了，反问万花丛:“只许你强迫林焱与你成亲，就不许我强迫你跟我好？你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万花丛一时失语。 “你口口声声说兽类不该为人类所食，可这本就是天道，狼吃羊，羊吃草，天道给每个物种都留了生存之道，我们所需要做的不是反抗，而是顺从。你只看到了人类食用兽类的残酷，却没看到人类受制于无情水火，性命亦不由他们掌控。六界之内，谁又能谈得上是真正的自由呢？” 万花丛沉默下来，不知是因为他被谢千里说服了，还是因为一时间找不出更好的话来反驳他。 谢千里看着万花丛的眼睛，轻道:“真的，考虑一下，别折腾了，都这么大年纪了，找个地方种花养鱼，了却余生，不好吗？” “滚！你才年纪大了！” “我确实不小了，唉，连个枕边人都没有，发愁啊……”谢千里意味深长地瞄着万花丛，打趣他说，“要不咱俩将就将就？反正你这婚房都准备好了，我也不嫌你年纪大，凑活凑活过吧。” 万花丛:“……” “这样，你选吧，要不你跟我联姻，我现在就把你办了。要不你跟我达成契约，妖界以后不再进犯人间。另外，那个叫林焱的，你也得给人家放了。” “为什么？！” 谢千里一眼就瞧出林焱身在此地本不是他所愿，是被万花丛强行拉过来的壮丁。他瞪向万花丛，道:“你还好意思问。” 万花丛不作答，哪条路他都不想选。谢千里忽然捉住他的手腕，翻身上来，作势要亲他。 “啊！”万花丛惊叫一声，“你住口！” 谢千里听话地停了下来，看着他道:“想好了？” 万花丛憋红了脸:“我选后者。” 谢千里太了解万花丛这个人了，这个人说话不算话，是老惯犯了。他大手一挥，天幕之上立刻出现一行契约，写清了万花丛应允他妖界再不犯人间，若有违此约，则万花丛立刻嫁与神君千里。 “签字。” 万花丛没好气道:“解穴。” 谢千里解了万花丛的穴道，放他自由，静等他在天幕之上签字，可他竟眼珠一转，飞身要逃。 可笑。 谢千里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仙法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罗地网直接将他捆住，五花大绑。他上去提了一把万花丛的后衣领，把人甩在床上。 “我就知道你不老实，也罢，还是得用点非常手段。”谢千里俯身压在万花丛身上，封了他的嘴唇。
第20章 你真是，卑鄙无耻 林焱自万花丛的寝殿离开，一路垂首回到花丛之中。 这里有一处露天的所在，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以硕大柔软的花瓣为床，便算是他的住所了。 当怒火逐渐熄灭，理智占据上风的时候，林焱就会消失不见。不知不觉中，他又重新变回到了林书宇的模样。 合衣在花瓣上躺下的时候，林书宇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冷，不知是因为蜕变的缘故，还是单纯因为着凉了。越睡就越觉得冷，到了后来，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沾湿了身下的花瓣。 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体温，紧接着，一股熟悉的仙气传来，消减了林书宇的痛苦。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沈喻灵的脸。方才发生的一切瞬间涌上他的脑海，他怒火中烧，一把推开了他。 “你还来做什么？” 这时林书宇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恢复了，他已经是林书宇，不是林焱了。他无声地苦笑起来，颓然倒在了花瓣上。 是啊，自己又是林书宇了，他会认错也情有可原，毕竟是方才刚刚翻云覆雨过的人。 沈喻灵一愣，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他方才出来寻找谢千里，走着走着就到了这片空地，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分外像林书宇。 他一路飞身而来，发现竟然真的是他，兴奋得险些叫出声来。但是看他睡着，又将叫声憋了回去。陪着他睡了半晌，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竟发烧了。 这还没做什么，起来就听见他怒吼一句责备之言。沈喻灵觉得自己快冤枉死了。 “你怎么了书宇？你身上在发烫，你还好吗？” 林书宇背过身去，不肯理会沈喻灵。那婚房里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就算是自己的醋，也得吃得干干净净。 沈喻灵依稀听见林书宇心里在说什么吃醋，什么婚房，他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书宇，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用灵蝶追踪你都找不到你的下落。” 林书宇委屈道:“你分明刚才还见过我，何必说这种话。” 沈喻灵更迷茫了，他几时见过林书宇了？ “书宇，你看着我，你好好说，我们方才在哪儿见过？我当真没有见过你，如果你看见了和我长得一样的人，那定是有人假扮的。”沈喻灵扒着林书宇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扭转过来，面向自己。 林书宇面向沈喻灵，眼圈有些微的发红，这一眼看得沈喻灵心都碎了。他忙将林书宇圈进怀里，柔声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书宇的心微微颤抖，抬眸迎上沈喻灵的眼睛:“你确实没有见过我吗？就在万花丛的寝殿里。” “我何时去过万花丛的寝殿了？”沈喻灵大惊，“那种地方，他就是八抬大轿请我去，我都不会去的。” 林书宇觉着沈喻灵的反应不像是在撒谎，或许当真是有人假扮了他。 沈喻灵继续道：“更何况，我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怎么可能会去万花丛的寝殿。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外界寻找你的踪迹，只是苦于没有你的消息……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来的这里？那个叫林焱的到底把你给藏到哪里去了?” 林书宇心里一惊，叫沈喻灵听到了他的慌乱。沈喻灵蹙了蹙眉：“书宇，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林书宇的心跳得更快了。至此，沈喻灵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的确有事情瞒着自己。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沈喻灵的声音带着些许凄凉，他以为经历过这些生死磨难，还有他们同在忘情川河畔的那一晚，他们已经可以坦诚相见了。 林书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林焱的事情，他仍旧害怕沈喻灵会嫌弃他是妖。他对上沈喻灵的目光，郑重道：“如果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会不会……责怪我？” 沈喻灵被他说得面上发红，真正应该责怪的人是他才对吧。他羞愧地避开视线，连忙摇了摇头：“我不会，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林书宇沉默良久，酝酿了足够的勇气，方才缓缓开口：“我没有夫人，与我成亲的是个男子，林无情是我生下来的，我才是他的‘娘’。” 沈喻灵愣愣地看着他，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林书宇会说出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结果，净是些他都已经知道的消息。 林书宇对沈喻灵的反应大为困惑：“你不惊讶吗？” 沈喻灵苦笑道：“有点惊讶，但是不多。我是神仙，见多识广，男子生子，或许也是有可能的吧。” 林书宇默然。这种事情沈喻灵都能接受的话，那他是林焱且是妖怪的事情，或许沈喻灵也能接受？ 他提了提气，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林焱把我藏到哪里去了吗？” 沈喻灵追问：“哪里？” 林书宇凝了凝神，突然开始形变。如今控制从O到A的转变，于他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眨眼功夫，他就从林书宇变为了林焱。而后，他看到沈喻灵的眼睛里面，满是不加掩饰的震惊。 “你……”沈喻灵大惊失色，“你就是林焱？！” 林书宇重新变了回来，垂首，不敢与沈喻灵对视：“如你所见，我就是林焱。本来我变为他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万花丛盯上了我，非要我做他的徒弟。他用自己的血将我变为了妖，还想要我身上无中生有的能力。可这能力是从何而来，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说是教给他了。” 沈喻灵仍旧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他再次确认林书宇的身体，没有仙根，没有属性，他没有任何修炼过的迹象，也不具备修炼的资质。可他变身为林焱的时候，却拥有着许多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天赋。 这种能力放在林书宇身上无妨，可若是被万花丛学了去，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沈喻灵思忖良久，沉声道：“我得带你离开这里。” 林书宇愕然抬头，揪心道：“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沈喻灵愣道：“这是从何说起？” 林书宇闷声：“因为我是妖……” 沈喻灵无奈道：“妖有什么？那是万花丛逼迫你的，非你所愿。再者，人分好坏，妖也分好坏，并不是所有妖物都需得赶尽杀绝。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那你大可不必再纠结了，我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正道人士。这件事情，你早该告诉我的。” 林书宇抖动眼睫，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感动，亦或是两者皆有。他嗡动嘴唇，嗫嚅了半晌，最后却只憋出一句：“方才寝殿里的人真的不是你吗？” 沈喻灵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如果是我，天打雷劈，比我的天雷击还要厉害百倍的那种天打雷劈。对了，最好直接劈在那个假扮我的人身上，劈得他形神俱灭。” 万花丛寝殿之内，谢千里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个声音在骂他，语气和语调都有点熟悉，像是一个十分欠打的人。他幽幽地打了一个哈欠，用惺忪的睡眼看向躺在床上，万念俱灰的万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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