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调查到的讯息中,闻家一家人关系和睦,闻青成和颜玉扇夫妻相敬如宾,膝下虽无儿女,但结婚三十年仍恩爱有加,公婆对颜玉扇亦如待亲生女儿,婆媳关系好的能羡煞旁人。可以说,闻家一家在整个圈子里都是排的上号的友爱之家。 闻青成对外更是一个宠妻狂魔,任是谁被问及他都会评价一句“世间少有的好男人”,羡慕嫉妒颜玉扇的更有不少。 正因如此,陈末和许璟乐也有些怀疑闻青成身上的血债是否并非指向颜玉扇,可若不是颜玉扇,那为何颜玉扇鬼魂会纠缠他不放甚至以活体分尸的残忍手段将他杀死? “所以你们现在的打算是?”白追云听完后情绪并没什么起伏,而是问陈末二人。 许璟乐立刻道:“还请白前辈助我们抓住这只厉鬼。” 涂山遇朝他睇去一个眼神,心中腹诽:需要白追云的时候知道伏低做小,没需要的时候就是阴阳怪气,怎么还有两副嘴脸呢? 白追云并未回应许璟乐,而是望向涂山遇问:“你怎么想?” “白前辈,这次案件终究是我们处理局的案件,外人……”许璟乐话到一半,就在白追云轻飘飘一个眼神中消了音,只一眼神,就让他后背发凉。 他简单调整了下情绪,正欲再说,桌下脚被踩了一下,抬眸就见陈末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涂山遇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没在意他们,而是想了想,又问了一个问题:“死的是闻青成和他父亲,闻青成母亲呢?” 这问题自然是问许、陈二人,陈末回道:“她被吊灯砸中伤了腰,又上了年纪,伤势恢复很慢,目前仍在住院。” 涂山遇点点头,对白追云说:“如果颜玉扇杀闻青成和她公公是有隐情,那她伤她婆婆又是何原因?又或者,她婆婆受完伤,她就不会再有其他动作?” “你的意思是,闻母会是颜玉扇下一个目标?”白追云很快领会。 “不清楚,不过不排除她有危险。”涂山遇没把话说死,“闻家内部究竟是何模样与其从他人口中听说,不如找当事人,不,当事鬼去详细了解。”
第21章 维护 闻母住的是首都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医院,据说最普通的双人病房住院费就高达五千一天。 闻青成不是已经落到卖房卖车卖首饰赔偿的地步了吗?为什么闻家的别墅及住院条件与闻青成的“落魄”给人以那么强的割裂感? 他有疑问,也问出了疑问。 主要陈末和许璟乐所讲述的闻家是一个和睦的家庭,闻青成已经沦落到卖已故妻子首饰赔偿的地步,闻父闻母难道就没考虑过资助一些?又或者,那栋别墅若是售出,保底也能上亿了,用来让闻青成赔偿绰绰有余。 关于这点自然有解释,陈末道:“闻青成父母是白手起家,夫妻二人打拼半生才买下那套心仪的别墅,闻青成是个孝子,知道那栋别墅对于夫妻二人的意义,阻止他们变卖。这间私立医院有一科科长是闻青成的朋友,所以闻母被送入这间医院接受治疗。” 解释是合理的,但涂山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人要跳楼!!!”四人刚到闻母病房楼层,就听有人尖声喊道。 涂山遇眼皮一跳,加快步伐朝医生护士赶往的病房走去,白追云三人也一起。 809病房门口,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女人正被护士从地上扶起,视线却一直望着病房内的窗户,与其说她是在看窗户,不如说是在看坐在窗框上的人。 那是一个的背影消瘦头发凌乱的女人,她坐在被打破玻璃的窗框上,两只脚搭在窗外,双手按在留有碎玻璃的金属框上鲜血淋漓,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仰着头望着天,嘴里哼着不成曲调的歌。 “她被附身了。”涂山遇一眼就看出了女人身上的异常,低声与白追云说道。 白追云颔首,继而转向陈末和许璟乐,吩咐道:“去楼下病房。” 两人闻言略有迟疑,但也仅仅迟疑两秒,便毫不犹豫离开,他们知道白追云一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在此期间,他们还要做好救人的准备。 医生一直在劝说,并不敢靠近,被打破的窗户仅有一人宽,即便他是专业人士,也难趁其不备将人拉回。 “Estrela。”白追云微微蹙眉说。 “什么?”涂山遇没听清楚。 白追云:“她哼的这首曲子是石榴国歌曲《Estrela》,中译为‘星星’。” “这首曲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涂山遇惊讶白追云知识渊博的同时也疑惑为什么要哼这首歌曲,陈末他们调查的资料中似乎并没有颜玉扇爱好唱歌。 白追云沉吟片刻,道:“这是一首摇篮曲,在石榴国很多母亲这首歌曲来哄孩子睡觉。” “摇篮曲?”涂山遇讶异,视线不觉转向病房内,被附身的是闻母,附身的是颜玉扇,颜玉扇无子无女,她怎么会哼摇篮曲? 还是说,上闻母身的不是颜玉扇? 不,一定是颜玉扇,她身上的血煞之气与白玉梳上如出一辙,他不可能看错。 正疑惑着,歌声停了,包括劝解医生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收了声,屏息凝神,生怕一个错眼,人就下去了。 “闻母”转过头,露出一张沟壑纵横流着血泪的恐怖脸庞,当下就有护士尖叫着跑开,医生一个大男人也被吓得腿软,险些无法站立。 “丁美玲欠我的,用她的命来还。”沙哑的声音响起,仿佛自带立体环绕音,而仅仅这一句之后,她双手一撑,整个人如一片叶子一样落下。 涂山遇瞳孔骤缩,暗恨肉-身不给力之余余光却是看见一抹白影一闪而过,定睛一看,却是白追云已到窗口,半个身体探出,一手拽住了“闻母”手臂。 涂山遇心下微松一口气,也没停歇,迅速到了窗口,但还是那个问题,窗口太小,不容他给白追云当助力。 在旁边窗上开个口呢? 正当他打量旁边窗户时,被白追云抓着手腕往上提的“闻母”忽而抬头朝他看来,接触到那双浑浊双目时,他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太平静了。 平静到不似一个拥有深仇大恨的厉鬼的眼神。 “我见过你。”“闻母”突然说。 涂山遇立刻想到了白玉梳上的残魂,他没说话,“闻母”却弯了弯唇角,但这并不是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而是一个很普通的笑,甚至透着点儿温柔,连带着让这张沟壑难填的脸都看起来和蔼可亲了不少。 “谢谢你当时没有将我打散,还有,”“闻母”缓缓开口,“请帮我给周先生和小周先生带句‘对不起’。”她说着,气息渐渐弱了下去,至最后一字字音落下时,一阵阴风吹过,闻母身上鬼气消失。 涂山遇想拦没拦住,而后同白追云一样神色一凝,颜玉扇走了,同时,他们也看到了闻母腹部的血口,长约十公分的伤口处,隐约可见玻璃。 白追云迅速给她检查,检查结果是一块长玻璃片插-入了她的腹部,几乎贯穿她的身体。 “救、救我……”闻母惊恐地睁大眼,神情因恐惧变得扭曲,她害怕死亡。 白追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周身妖气也不受控制溢出,涂山遇不由看了他好几眼,见他依然没有收敛的意思,不由扬声道:“医生,医生,快来救人!” 白追云似是才回过神,缓缓收敛妖气,表情也渐渐恢复漠然。 医生护士虽看似手忙脚乱,但身体早在过去无数次的救护中形成条件反射,故而他们虽慌,将闻母抬走的动作却也没出差错。 病房里只剩白追云和涂山遇二人,涂山遇看了一眼白追云,视线又移到破损的窗户上,看见窗框和玻璃窗上的斑驳血迹,不由想到白追云去拽闻母时手也按在了上面。 “你……有没有受伤?”犹豫片刻,涂山遇还是问了出来。 “嗯?”白追云看向他。 他眼皮微垂,视线落在白追云手上,没有冒失地去检查,而是指了指:“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见他又一副保持距离的模样,白追云有点不爽,逗弄心起,懒洋洋道:“我手就在这儿,想看我有无受伤,自己看。”没等他开口,又补充:“方才救人可能拉伤了肩膀,手举不起来。” 涂山遇:“……你救人和按在窗框上的不是同一条胳膊的。” 白追云迅速改口:“我晕血,不敢看手心,但是现在很疼。” 涂山遇:“……” 咱就是说,小妖怪你编能不能编得再走心一些?忘记我们是从满室血腥的闻家别墅过来的了吗? “男朋友?”白追云放缓语速,暧昧又清晰地喊出那三个字。 涂山遇现在对“男朋友”远没到免疫的地步,遂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被调-戏的羞涩,飞快抓起白追云的左手,好么,小妖怪长相精致是精致,但皮糙肉厚也是真皮糙肉厚,区区玻璃,如何能伤他?所以他到底干嘛嘴贱问白追云有没有受伤? “没流血,没受伤。”涂山遇一板一眼陈述完事实就欲放开他,然而白追云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用一个词形容被反握住手并且来了个亲密十指相扣的涂山遇心情,那就是“羊入虎口”,而他这只羊是乖乖把自己送进虎口的小绵羊。 城里妖的套路,太深了! “白前辈……”急匆匆上来的许璟乐看到的就是面前“恩爱”的画面,表情短暂空白后又变得扭曲,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白前辈,希望您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任务期间,请您先克制私人感情。”说罢,还恶狠狠瞪了涂山遇一眼。 涂山遇无辜躺枪。 白追云并未回应许璟乐针对他的感情问题,只说:“女鬼狡猾,闻青成的母亲活不下来。” 此言一出,许璟乐脸上不免覆上寒霜,说话不禁带上几分责怪:“白前辈,我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白追云:“救人?我记得我们来是为了解更多闻家信息,守株待兔。” 许璟乐一噎,强词夺理道:“兔子一直都在,可她仍把人害死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白追云眼神微沉,正欲开口,忽听他身旁涂山遇先一步质问:“昨天你和陈末守在闻家别墅,女鬼在你们眼皮底下将人杀死,你们要为闻青成父子的死负责吗?” 许璟乐心口中了一箭。 “此外,我们来时女鬼已附身在闻母身上,窗户限制救助者的行动,白追云仍抓住了她,换成你或陈末,能做到吗?”涂山遇眸光冷冷看着他,继续道:“至于你问责任谁来负,显而易见,你该去找女鬼,女鬼狡诈,一心想将闻母杀死,根本没给她留后路,你不能因为白追云没有三头六臂阻止女鬼自残就将责任丢到他头上。” 总而言之一句话,别来甩锅给白追云,这锅白追云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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