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琼枝护在阿兄身前,阿兄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莽汉的脖颈,并将足有其三倍重的莽汉提了起来。 宁嘉徵瞥了奚清川一眼,立即将其丢了出去。 奚清川暗道:嘉徵,你是在向为夫我示威么?好生有趣。 下一息,宁嘉徵的唇角再度溢出了血来,他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你对娘亲做过的,我定要奉还。 无人再敢上前,有一妖修质问奚清川:“奚宗主,杨长老死于宁重山之手,你为何执意要迎娶这宁嘉徵?这宁嘉徵皂白不分,明显与其父是一路货色。他究竟对奚宗主灌了什么迷魂汤?奚宗主,快些回头是岸吧,切莫引火烧身,毁了一世英名。” 奚清川这伪君子当得称职,将天下人骗得团团转。 宁嘉徵想笑,便当真笑了出来。 妖修指着宁嘉徵道:“奚宗主,你看看这宁嘉徵,除了一张好皮囊,还有何处配得上你?” “这位前辈所言极是,不才确实配不上奚宗主,只要奚宗主答应解除婚约,不才定不纠缠。”明知奚清川决计不会放过自己,宁嘉徵仍是想试上一试。 隋琼枝附和道:“我阿兄冲动鲁莽爱欺负人,绝不是奚宗主的良配。” 一旁的隋华卿亦附和道:“犬子不懂伺候人,又无法为奚宗主传宗接代,奚宗主不若另觅佳人吧。” 奚清川行至宁嘉徵身畔,揽了宁嘉徵的腰身,深情款款地道:“本宗主非嘉徵不娶。嘉徵之父虽然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嘉徵是无辜的。嘉徵长年为其父所蒙蔽,甚是可怜。本宗主会教导好嘉徵,绝不会坐视嘉徵行差踏错。万一本宗主没能教导好嘉徵,不管嘉徵犯了什么过错,本宗主都愿一力承担。” 此言一出,宁嘉徵满耳俱是夸赞奚清川乃是情痴之声。 他拨不开奚清川的手,恶心至极,意欲作呕,又听得奚清川道:“诸位,看在本宗主的薄面上,勿要再追究宁重山了,宁重山业已自裁,就算将其挫骨扬灰又如何?其能感受到丝毫痛楚么?不能。且本宗主未过门的娘子嘉徵是个孝子,本宗主想要成全他最后的孝心。” 奚清川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有一丹修肃然道:“在场的各门各派的兄弟姐妹都曾受过杨长老的恩惠,听闻杨长老的重孙女被宁重山毁了清白之身,以致寻了短见,皆气愤不已,听闻杨长老由于撞见宁重山作恶,被宁重山所杀,顿觉如丧考妣。我们无法容忍宁重山留下全尸,一致决定要将宁重山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望奚宗主莫要阻拦。” 奚清川侧首望向宁嘉徵,耳语道:“嘉徵可想求为夫给你爹爹留具全尸?” 宁嘉徵不假思索地道:“这些酒囊饭袋不足为惧,大不了我与他们同归于尽,求你做什么?” “为夫可舍不得嘉徵与他们同归于尽。”奚清川捏了一下宁嘉徵的腰身,见宁嘉徵蹙眉,方才提声道,“嘉徵乃是本宗主心爱之人,本宗主岂能任由其父被挫骨扬灰?宁重山已为杨长老与杨姑娘偿了性命,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丹修失望地道:“奚宗主素来公正,涉及这宁嘉徵,却如此护短,实在不该。” 奚清川坚持道:“望诸位大人大量,成全嘉徵的孝心。” 丹修见奚清川说不通,遂拂袖而去。 其他人亦紧随其后。 不多时,这灵堂又只有宁嘉徵、隋琼枝、隋华卿以及奚清川四人了。 宁嘉徵盯着奚清川的手道:“松手。” 他未料到奚清川当真松了手。 奚清川凝视着宁嘉徵道:“嘉徵,为夫帮你保住了你爹爹的全尸,你要如何报答为夫?” 明明是这该死的奚清川逼死了爹爹,竟有脸索要报答? 宁嘉徵置之不理,再度在蒲团上跪下了。 隋华卿喂了宁嘉徵一颗续命丹,又为宁嘉徵拭净身上沾染的血迹,便抱着“王不留行”跪在了幼子身侧。 宁嘉徵问娘亲:“这三日不太平吧?” 隋华卿答道:“嗯,不太平,今日最不太平。” 及至夜幕降下,再也无人上门。 隋华卿正欲站起身来去做膳食,让一双儿女用一些,再劝受了内伤的幼子去歇息,岂料,身体忽然不能动弹了。 宁嘉徵发现了娘亲的古怪:“娘亲,你怎么了?” 娘亲并未作答,反倒奚清川出声道:“原本停灵三日足够了,可惜嘉徵一直昏睡不醒,为夫不忍嘉徵见不到岳父最后一面,才改为明日下葬。” 显然娘亲被这奚清川定住了,这奚清川究竟意欲何为? 宁嘉徵正思忖着,猝然被奚清川打横抱起。 他不及反抗,已被奚清川压在了爹爹的棺盖之上。
第十一章 奚清川一手按着宁嘉徵的胸膛,一手抚摸着宁嘉徵的侧颊,居高临下地道:“嘉徵且乖巧些,否则休怪为夫对岳母、妻妹不利。” “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放开阿兄!”隋琼枝提剑直劈奚清川。 可惜的是,眨眼间,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隋琼枝将手中仅剩的剑柄一扔,转而操起烛台,拔出白烛,将尖钉往奚清川后颈刺。 尖钉没入奚清川后颈的前一息,她的右腕突地被奚清川扣住了,疼得冷汗涟涟。 奚清川不看隋琼枝一眼,而是温言软语地问宁嘉徵:“嘉徵,为夫将妻妹送下去,与岳父作伴可好?” 这口吻直如是在同宁嘉徵打商量。 未待宁嘉徵作声,隋琼枝抢话道:“你有本事杀了我!” 奚清川挑开宁嘉徵的衣襟,细细摩挲着精致的锁骨,并迤迤然地道:“嘉徵,妻妹好不惜命,你说为夫成全她如何?” 宁嘉徵胃袋翻腾,启唇道:“放过琼枝。” 奚清川含笑道:“嘉徵,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于是宁嘉徵极尽谦卑地道:“求……” 隋琼枝打断道:“不许求这丧心病狂的老东西……啊……” 话未说完,她的右腕腕骨活生生地被奚清川捏碎了。 她忍着疼痛,将烛台从右手换至左手,未及刺向奚清川,左腕腕骨亦被奚清川捏碎了。 宁嘉徵火急火燎地道:“奚宗主,求你格外开恩,放过琼枝。” 奚清川提议道:“嘉徵应该唤得动听些。” 宁嘉徵最恨受人要挟,而这奚清川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挟他。 奈何技不如人,他不得不顺从地道:“夫君,求你格外开恩,放过琼枝。” 奚清川和颜悦色地道:“嘉徵从今往后便唤为夫为‘夫君’如何?” 宁嘉徵只能应下了:“乐意之至。” 自今日起,“夫君”二字从我口中吐出来,含义便等同于“杀父仇人”。 他自欺欺人地心道。 不情不愿的“夫君”才最为动听,奚清川满意地道:“真乖。” 他这般说着,右手却束缚着隋琼枝的双腕,进而沿着双腕,一寸一寸地向上折。 脆响震耳欲聋,宁嘉徵含着哭腔道:“求夫君高抬贵手,琼枝她知错了。” “知什么错!我没错!”隋琼枝面色煞白,倏然提起右足狠狠地往奚清川的胯裆踹去,“胆敢欺负我阿兄,我要你不能人道!” 可想而知,隋琼枝未能成事。 宁嘉徵眼见小妹被奚清川倒着提了起来,并被捏碎了一双足踝踝骨,登时心如刀锥:“夫君,求你别再伤害琼枝了。” “看在嘉徵的面子上,为夫勉为其难地放她一马。”奚清川手一松,顷刻间,隋琼枝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耷拉的左手却还努力地抓着烛台。 奚清川见隋琼枝的骨头如此之硬,指尖一点,烛台上的尖钉旋即乖顺地贯穿隋琼枝的左腕,将她钉在了地上。 转眼间,这奚清川便食言而肥了,全无信用可言。 以防小妹再遭难,宁嘉徵不敢指责奚清川。 隋琼枝血流不止,直直地瞪着奚清川,讥讽道:“你清楚自己入不了阿兄的眼,所以逼死爹爹,用娘亲要挟阿兄答应婚事,又用我要挟阿兄供你亵.玩,恬不知耻。” 奚清川失笑道:“难不成我堂堂九天玄宗宗主要放下身段追求你阿兄?强取豪夺不是有意思得多么?虽然你阿兄眼下恨不能将本宗主碎尸万段,不过待本宗主将你阿兄操.熟后,你阿兄得了趣,就算本宗主不要你阿兄了,你阿兄亦会死皮赖脸地缠着本宗主不放。” “自作多情。”隋琼枝深信不疑地道,“才不会,一则,我阿兄并断袖;二则,我阿兄绝不会对杀父仇人动心。” “不是断袖?”奚清川柔情蜜意地望向宁嘉徵,“嘉徵,你可愿为为夫断袖?” 宁嘉徵迫于无奈,道:“我愿意。” 奚清川得意洋洋地对隋琼枝道:“你阿兄亲口说了愿意。” 隋琼枝见阿兄这般委曲求全,心疼不已:“素日里不可一世的阿兄去哪儿了?” 宁嘉徵笑了笑:“小妹,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勿要再同夫君作对了。” 奚清川盯着宁嘉徵,满怀恶意:“嘉徵既然心甘情愿地为为夫断袖,何以不让为夫先验验成色?” 验验成色?我又不是死物,谈何成色? 宁嘉徵下意识地想佯作听不懂,但他明白这样做毫无意义,遂拨开奚清川的手,下了棺盖,要求道:“不要在这灵堂好不好?” 奚清川却是将宁嘉徵抱上了棺盖。 宁嘉徵被迫立于棺盖之上,苦苦哀求道:“夫君,不要在爹爹的棺材上好不好?不要在这灵堂好不好?” 奚清川最喜强迫宁嘉徵,自不会如其所愿:“我们嘉徵来日的成就必定远远高于岳父,当然该在岳父头上宽.衣.解.带。” 此言实乃歪理邪说,宁嘉徵满心唾弃。 见宁嘉徵一动不动,奚清川利落地踩碎了隋琼枝左手五根手指指骨。 隋琼枝并不喊疼,只道:“阿兄,别听这老不死的。” “你这黄毛丫头真没教养。”奚清川接着踩碎了隋琼枝右手五根手指指骨,以示惩罚。 “琼枝,住嘴。”这奚清川显然不会改变主意,宁嘉徵颤着手指,解下了自己腰上的孝布。 孝布既去,孝衣即刻敞开,中衣随之露了出来。 中衣之后是里衣,里衣委地,他便身.无.寸.缕了。 他鼻尖萦绕着香火味,他脚下是棺盖,棺材里躺着他的爹爹,他左侧是娘亲,娘亲正默默地流着泪,他右侧是爹爹与师兄们的牌位,他身后是其中一名师兄的棺材,他面前是奚清川与小妹,他们身后是另外两名师兄的棺材。 他的自尊心碎得一塌糊涂,若非奚清川挟持了娘亲、小妹以及这重华楼幸存的一十三名仆从,他定要与奚清川同归于尽,绝不受这等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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