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用齿尖咬下嬴西洲的一小块心脏,送入口中。 他本想将嬴西洲当作滋补品兼房事用具,嬴西洲既成了废人,做不得房事用具,便好生当滋补品吧。 滋补品不会说话更好,耳根清净。 至于房事,他不必执着于这蠢钝的穷奇,另觅他人便可。
第六十五章 宁嘉徵筋松骨软,目含春水,忽而听得嬴西洲道:“吾是否令嘉徵满意?” 满……他明明未及作声,竟有人用他这副肉身抢先答了:“满意?” 究竟出何事了? 有人藏匿于他的肉身当中? 是谁? “嘉徵莫不是不满意?” 他又听得嬴西洲道。 嬴西洲神色忐忑,生怕他不满意。 我很是满意。 他欲要如是说,却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显而易见,他被人附身了。 “不满意?”他的肉身这般说着,紧接着,一口咬破了嬴西洲的颈动脉,登时鲜血淋漓。 他的肉身伤着嬴西洲了,不可以,绝不可以,到底是谁人在捣鬼? “满意得很。”他的肉身不住地吮吸着嬴西洲的伤口,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温热的血液是如何漫过口腔,刺入他咽喉的,但他却全然干涉不了肉身的行径。 再这样下去,嬴 西洲只怕会失血过多而亡。 “西洲,推开我!推开我!”他拼命地呐喊着,震耳欲聋,然而,嬴西洲一点都听不见。 “嘉徵,你便是……便是……” 他看见嬴西洲阖了阖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西洲,你猜到是何人作祟了?” 嬴西洲自然不会回答他。 “你这是结巴了?”肉身道。 “你便是……你便是兰猗。” 嬴西洲的嗓音猝不及防地钻入了他耳中。 却原来是兰猗在作祟。 可是兰猗为何看中了他的肉身?又是如何附了他的身的? 须臾,他便得到了答案:“对,本尊便是兰猗,本尊从始至终便只是兰猗,宁嘉徵不过是尚未觉醒的本尊罢了,本质上,这世间从未有过宁嘉徵,你贵为上古神兽,竟为一区区假象所惑,委实是蠢钝可怜。” 他竟是兰猗? 这世间从未有过宁嘉徵? 他曾觉得兰猗草菅人命,使三界血流成河,是一桩畅快淋漓之事,他亦曾在摘得“琼玑盛会”魁首之际,夸下海口:“我唤作‘宁嘉徵’,乃重华楼楼主宁重山之子。那魔尊兰猗若敢现世,我定将其毙于我剑下”,他还曾想过兰猗若能早些毁天灭地该有多好,如此他便毋庸承受奚清川所施加于他的屈辱了,他更是曾数度对嬴西洲道要与其一道铲除兰猗。 殊不知,他自己便是兰猗。 如今想来,八岁那年,声称要与兰猗一般厉害的自己早已显露出了端倪。 怪不得他自小就怀揣着恶念,若不是爹娘及时纠正,他早已长成混世魔王了吧? 怪不得“王不留行”以及一干飞禽走兽全数对他避如蛇蝎。 怪不得奚清川说他似极了兰猗。 奚清川拿他当兰猗的替身,却不知他便是兰猗,可笑。 他既是兰猗,为何不能早些觉醒?如此,爹爹便不必无辜丧命。 但他既是兰猗,只是借由隋华卿的肚子,投胎转世罢了,亲缘什么的,无关紧要,宁重山死便死了。 不止宁重山,天下人都该死,包括眼前的嬴西洲。 杀了嬴西洲!杀了嬴西洲!杀了嬴西洲! 他确实与嬴西洲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但嬴西洲相当于会动,热乎,持久的玉.势罢了,即便他食髓知味亦可杀,反正这天下多得是好用的玉.势。 啊,险些忘了,他与嬴西洲成亲了。 成亲了又有何大不了的? 这世间的种种约束皆与他无干。 嬴西洲是个祸害,千年前,若非嬴西洲多事,他早已屠得人间一个活口不剩。 杀了碍事的嬴西洲,再杀天下人! 杀了嬴西洲! 兰猗,快杀了嬴西洲! 杀心既起,见嬴西洲尚有吐息,他便难受得很。 “将嘉徵还吾。” 他突然听见嬴西洲这么说,所以嬴西洲亦认为这世间是有宁嘉徵的? 对,这世间是有宁嘉徵的。 他是宁嘉徵。 他是宁嘉徵。 他是宁嘉徵。 他是被宁重山与隋华卿悉心抚养长大的宁嘉徵。 他是与嬴西洲两情相悦的宁嘉徵。 宁嘉徵绝非滥杀无辜之徒,只杀过作恶多端的奚清川。 那他适才何故起这么重的杀心? 是兰猗的缘故? 他的神志被兰猗所侵染了? 但他不单是宁嘉徵,亦是兰猗,神志被兰猗侵染不是理所当然之事么? “本尊说了,这世间从未有过宁嘉徵,你这畜生听不懂不成?” 肉身这话实在不中听,嬴西洲才不是畜生,嬴西洲乃是他的夫君。 “嘉徵,你纵然是兰猗的转世,吾亦相信你能战胜兰猗的意志,你可记得自己曾多次说过要与吾并肩作战,铲除兰猗?现下便是你实现这一目标的良机。” 闻言,他陡然茅塞顿开,是呀,他是兰猗的转世又如何?他才不要让出这副肉身,纵容兰猗伤害嬴西洲,他既想当宁嘉徵,当宁嘉徵便可,兰猗仅仅是他的前世,凭什么操控他的现生? 可是他要如何做方能夺回自己的肉身? 他眼睁睁地看着嬴西洲的面色愈发苍白,却坐以待毙,着急地道:“西洲,快些推开兰猗!不许让他再吸你的血。” 嬴西洲并不反抗,只道:“嘉徵,醒醒,醒醒,醒醒……” 宁嘉徵醒着,却不算完全醒着,他像是被关进了一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囚牢。 兰猗蓦地起伏腰身,害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是了,他正在与嬴西洲交.合,今夜乃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停下。”腰身被嬴西洲扣住了,他欲.求.不.满,觉察到嬴西洲急欲退出,想用双手抱住嬴西洲,可惜做不到。 “你要为宁嘉徵守贞,可舍得伤害这副肉身?” 守贞? 嬴西洲根本不知他能感受到欢愉,在嬴西洲看来,其正在与兰猗交.合。 他能感受到的,兰猗亦能感受到,相当于他正与兰猗共享嬴西洲。 嬴西洲是他一个人的,他才不要与兰猗共享嬴西洲。 “穷奇,你可知本尊为何会突然觉醒?千年前,本尊身受重伤,为了逃脱尔等的追捕,便投胎转世去了。本尊一次又一次地轮回,这次的宁嘉徵已然是第二十七回了。本尊为何当了二十六回的庸人?自是由于力量不足。而这第二十七回,多亏你给了这副肉身足够的体.液,助本尊一臂之力,本尊方能觉醒。换言之,你倘使不与宁嘉徵接吻,交.尾,亦不喂宁嘉徵你的血,宁嘉徵十之八.九能当一辈子的宁嘉徵。” 原来如此,他并不想饮嬴西洲的血,但他想与嬴西洲接吻,交.尾。 “你在宁嘉徵被奚清川逼着口.淫之际,提出要宁嘉徵委身,无异于趁火打劫。你不是肩负着保护凡人的职责么?你救宁嘉徵天经地义,何以趁火打劫?你若不趁火打劫,而今的宁嘉徵依旧是宁嘉徵。” “穷奇,是你害了他。” “后悔了吧?晚了。” ------ 本章为第六十二章 最后部分,第六十三章,第六十四章的嘉徵视角,有多处与这三章重合,所以我把下半章放在作话了,避免重复收费
第六十六章 兰猗细细地啃食着嬴西洲的心脏,唇瓣猩红,犹如上了唇脂一般,加之精致的眉眼,可谓是天人之姿,不可方物。 嬴西洲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兰猗原就实力不俗,一旦将他的心脏啃食殆尽,怕是无人能敌,贻害无穷,这天下定将被其变作人间炼狱。 他绝不容许此事发生,宁嘉徵若不能及时醒来,他便只能毁去这副肉身,再殉情。 一念及此,他抬手覆上了这肉身的鬓发,引得兰猗笑道:“怎地,改主意了?” “你并非嘉徵,吾断不会同你交.尾。”他含情脉脉地端详着属于宁嘉徵的肉身,忽而一手掐住这肉身的侧腰,一手抚上后心。 兰猗抬起首来,了然地道:“你想杀本尊。” 嬴西洲不答,既被兰猗识破,便不可耽搁,眨眼间,他的右手业已没入兰猗的后心。 兰猗垂眸瞧了一眼嬴西洲贯穿至他前胸的手,迤迤然地将这手拔了出来,以致于鲜血四溅。 其后,他面不改色,姿态优雅地将嬴西洲的心脏从其胸腔当中取了出来。 嬴西洲不由踉跄,将倒未倒。 下一瞬,他变回穷奇,凶相毕露地冲着兰猗飞扑过去。 兰猗一手捏着新鲜的心脏,一手揪住穷奇后颈的毛发,柔声劝道:“嬴西洲,从了本尊不好么?你不是对这副肉身食髓知味么?你要云雨几回,本尊都允你。” “你并非嘉徵。”穷奇恶狠狠地咬住兰猗的右腕,直咬出了血来。 “冥顽不灵,既是如此,休怪本尊不客气。”兰猗从穷奇口中抽出右手来,不顾这右手皮肉不全,白骨森森,抬掌向着穷奇的额头拍去。 穷奇侧身闪过,紧接着,尾巴对着兰猗的面门重重一击。 兰猗一把抓住尾巴尖,右掌霎时骨裂。 穷奇又去咬兰猗的咽喉,反被兰猗扣住了咽喉。 兰猗左掌施力,穷奇姑且不管自己是否会被掐死,而是去夺兰猗右掌中的心脏。 穷奇失去心脏尚能活命,甚至可活上数十上百载,但他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变得迟缓。 眼下的他绝非兰猗的对手,他须得先夺回心脏。 兰猗后退一步,揉捏着心脏,建议道:“你何不虚以为蛇,自荐枕席,再寻机夺回心脏?” 穷奇摇了摇毛茸茸的大脑袋:“吾不会同你虚以为蛇,更不会自荐枕席。” 兰猗讥讽道:“你倒是对宁嘉徵情根深种,只可惜,你的宁嘉徵其实从未存在过,你痴情错付,好生可怜。” “与嘉徵相伴的时光是吾一生当中最为快活的时光,谈何可怜?”穷奇懒得同兰猗废话,步步紧逼。 然而,一番缠斗后,他终究落了下风。 兰猗将右足踩在穷奇的脖颈之上,见越来越大的雪掩盖了穷奇身上的猩红,无不感慨地道:“千年前,我们亦曾在这样的大雪天交过手。” 穷奇气喘吁吁,默不作声。 兰猗漫不经心地道:“穷奇,你是要从了本尊,抑或由本尊亲自送你上路?” 见穷奇不答,兰猗面色一沉:“好,本尊这便亲自送你上路,再扒下你这身皮囊做本尊的皮裘,为本尊遮风挡雪。” 话音未落,他低下.身去,指尖刺入穷奇的咽喉,欲要将穷奇开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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