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抖了抖毛耳朵:“嘉徵是故意在考验吾的自制力么?” “对呀,被西洲猜中了。”宁嘉徵言罢,跨坐于穷奇的毛肚子上头,要处正抵着穷奇的尾巴根,还有一搭没一搭地磨.蹭着。 面对心悦之人赤.裸.裸的撩.拨,穷奇浑身上下窜出一股子邪.火,思及宁嘉徵一身的血痂子,他定了定神,艰难地道:“不可。” “什么不可?”宁嘉徵状若不知,一把扣住尾巴根,时轻时重地揉捏着,“这样不可么?” “不可。”穷奇慌忙从宁嘉徵手中抽出尾巴,不慎被眼疾手快的宁嘉徵捉住了尾巴尖。 宁嘉徵的手指如同抚琴一般,从尾巴尖起,向着尾巴根而去,然而,弹指之间,尾巴不见了。 他定睛一瞧,不止尾巴不见了,甚至连那物件都被穷奇变没了。 他忍俊不禁,规规矩矩地枕着穷奇躺好:“不逗西洲啦,我要歇息了。” 见宁嘉徵阖上双目,穷奇用爪子轻拍宁嘉徵的后背。 宁嘉徵失笑道:“我又不是小婴孩,我已长至能与西洲成亲的年纪了。” “嘉徵所言极是。歇息吧。”穷奇吹了口气,周遭倏地暗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宁嘉徵突然转醒,注视着穷奇发光的双目道:“西洲,我是真的杀了奚清川对不对?” 嬴西洲一字一顿地道:“嘉徵的确杀了奚清川。” “我觉得这一切未免太顺利了,远不够真切。”宁嘉徵忧心忡忡地道,“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嬴西洲安抚道:“嘉徵多虑了。” “定是我多虑了。”宁嘉徵复又阖上了双目。 次日,天未亮,宁嘉徵便起身练剑了。 练了两个时辰后,他与嬴西洲、娘亲、小妹一道上街采买成亲要用的物什去了。 回来路上,他侧首问嬴西洲:“成亲当日,你爹爹会来么?” “不会,爹爹正在闭关。”嬴西洲买了冰糖葫芦喂宁嘉徵,“爹爹定会很喜欢嘉徵的。” 隋琼枝打趣道:“哟,好恩爱哦,我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呢。” 宁嘉徵笑吟吟地道:“阿兄深知琼枝甚是羡慕阿兄与西洲恩爱非常,来日,琼枝亦会有与西洲一般十全十美的夫君的。” 听宁嘉徵夸赞自己十全十美,嬴西洲不好意思了起来。 若不是他刻意阻止自己的尾巴长出来,现下早已摇晃不止了。 而隋琼枝却是反驳道:“我才不需要十全十美的夫君,我可是要成为一代女侠的,今年的‘琼玑盛会’我大方地让阿兄出尽了风头,至于明年的‘琼玑盛会’该轮到我出风头了。” 宁嘉徵发问道:“当年的打赌还作数么?” “自然作数。”隋琼枝豪气干云地道,“明年我若不能力拔头筹,便将‘王不留行’送予阿兄……” 说到这儿,正在看家的“王不留行”猛地打了个寒颤。 而嬴西洲暗自决定要好生指点隋琼枝,务必教隋琼枝拔得头筹。 隋琼枝迫不及待地道:“我若能力拔头筹,阿兄要唤我‘阿姊’,并将我当作‘阿姊’一般敬重。” “一言为定。”宁嘉徵正盘算着怎样把玩“王不留行”,突地发现嬴西洲面色阴沉。 迄今为止,嬴西洲从未讨厌过任何毛茸茸,但今日起,他决定讨厌“王不留行”。 那厢,“王不留行”的寒颤打得更加厉害了,任凭她如何晒日头,都缓解不了。 须臾,她听到了小主人的脚步声,正要上前迎接,骤然被浓重的煞气包围了。 是谁人要谋害她? 她赶紧躲到暗处,探头探脑,一下子便确定了煞气来自于穷奇。 大魔王与穷奇果真是天生一对,同样的可怖。 隋琼枝左右不见“王不留行”,遂呼唤道:“‘王不留行’。” “王不留行”只得蹬着大长腿,颤颤巍巍地跑到了小主人跟前。 嬴西洲紧盯着“王不留行”,吓得“王不留行”拔腿就跑。 宁嘉徵见状,道:“西洲,你吓着‘王不留行’了。” 嬴西洲不快地道:“你若得了‘王不留行’,吾便日日吓她,定要吓得她魂飞魄散。” 宁嘉徵莞尔道:“我若得了‘王不留行’,单单我就足够吓她了。” 隋琼枝觉得自己分外多余,于是对娘亲使了个眼色,前后脚离开了。 宁嘉徵放下手中的物什,踮起足尖来,覆上嬴西洲的唇瓣。 嬴西洲即刻回应了宁嘉徵,一时间,一人一兽吻得难舍难分。 良久后,宁嘉徵推开了嬴西洲,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嬴西洲想再与宁嘉徵温存一会儿,却听得宁嘉徵不解风情地道:“我要继续练剑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嘉徵不是练剑,便是帮着娘亲筹备婚事,不曾勾.引过嬴西洲。 嬴西洲生怕宁嘉徵的伤口裂开,不便与宁嘉徵交.尾,却又不喜宁嘉徵对他相敬如宾。 他百般忍耐,终是到了奚清川的头七——他与宁嘉徵的婚期。 一大早,一人一兽便立于重华楼门口迎接宾客。 宁嘉徵一袭喜服,害羞得不敢看嬴西洲。 嬴西洲亦是一袭喜服,双目几乎没离开过宁嘉徵。 趁着这会儿没宾客来,他抬指挑起了宁嘉徵的下颌。 宁嘉徵眼帘低垂,双唇紧抿,后颈红得不成样子。 嬴西洲命令道:“嘉徵,看看吾。” 宁嘉徵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仰起首来。 映入眼帘的嬴西洲剑眉星目,被喜服衬得贵不可言,是他所心悦的模样。 “西洲。”他轻唤一声,顿觉此间惟有他与嬴西洲。 “咳。”穆音带着弟子们行至重华楼门口,见宁嘉徵与嬴西洲正深情款款地对视,不得不做出提醒。 宁嘉徵佯作镇定:“穆殿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无妨。”穆音笑了笑。 宁嘉徵关切地道:“穆殿主近来身体如何?” 穆音神态自若地道:“一时半刻死不了。” “‘断情’倘使有解药该有多好。”宁嘉徵面生怅然。 穆音宽慰道:“不打紧,今日乃是嘉徵大喜之日,切莫愁眉苦脸。” “嗯。”宁嘉徵换了话茬,“今次‘琼玑盛会’的魁首是何人?” 穆音回道:“无人进入第三轮。” 换言之,无人当上今次“琼玑盛会”的魁首。 ——比试者须得战胜二十人,方能进入第二轮,再战胜三十人,便能进入第三轮。 隋琼枝正在招呼宾客,耳尖地听见这话,当即冲到宁嘉徵身侧,追悔莫及地道:“我要是参加了,定能力拔头筹。” 宁嘉徵说着风凉话:“来不及了,隋女侠只能等明年再一展身手了,明年指不定高手如云,隋女侠可要多多保重。” 隋琼枝自信满满地道:“哼,再多的高手都只会成为本女侠的手下败将。” 穆音听着兄妹俩斗嘴,暗暗地捂了捂心口。 “断情”之毒厉害,她料不准自己还能撑过几日。 待得吉时,宁嘉徵与嬴西洲在满堂宾客的注目之下,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宁嘉徵是第二回拜堂成亲,上一回,他满心愤怒,无可奈何,且痛不欲生,而这一回,他欢喜得难以言表。 由于宁嘉徵并非女子,便先不入洞房了,而是与嬴西洲一起宴客。 当师娘的改嫁给小徒儿闻所未闻,有违人伦,鉴于宁嘉徵当众诛杀了正道第一人奚清川,不好相与,是以,宾客俱是满口恭喜。 酒过三巡,宁嘉徵与嬴西洲十指相扣,大声宣布道:“我们要入洞房啦,诸位慢用。” 紧接着,一人一兽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洞房。
第六十二章 宁嘉徵眉眼生红,端起合卺酒,递予嬴西洲。 一人一兽于床榻边坐下,而后,宁嘉徵凝视着嬴西洲道:“我上一回饮合卺酒是与奚清川。” “对不住,吾来得太晚了。”嬴西洲追悔莫及。 “我不是在责怪西洲,我的意思是我很是庆幸这一回饮合卺酒是与西洲。”宁嘉徵右手端着合卺酒,左手慢条斯理地沿着两盏合卺酒之间联结的红线,直至嬴西洲的指尖,继而从指尖起,沿着手臂、肩膀、胸膛,抵达起伏不定的心口,“西洲的心脏跳得好生厉害。” 嬴西洲按住宁嘉徵的右手,坦诚地道:“吾既激动又紧张,心脏自然跳得厉害。” 宁嘉徵一面用指腹磨蹭着嬴西洲的掌心,一面笑道:“西洲紧张是怕自己待会儿的表现不能令我满意?” 嬴西洲不答,只道:“饮合卺酒吧。” “嗯。”酒液滑过口腔,缓缓淌下,宁嘉徵不善酒,加之适才喜宴间所饮的小半盏酒,现下业已微醺了。 嬴西洲从宁嘉徵手中取走用于盛合卺酒的那瓢匏瓜,即刻去解宁嘉徵的发冠。 发冠既解,发丝霎时如瀑而下,衬得宁嘉徵肤白胜雪,令嬴西洲目不转睛。 宁嘉徵凑近嬴西洲耳侧,吹了口热气:“西洲委实性急。” “春.宵苦短。”嬴西洲扯下宁嘉徵的腰带,进而撩开了宁嘉徵的喜服。 宁嘉徵亦曾对嬴西洲说过“春.宵苦短”,那时,他堪堪隔着百子帐,当着奚清川的面,将自己献予嬴西洲。 他之所以说“春.宵苦短”自不是因为他想与嬴西洲共度春.宵,而是为了报复奚清川,亦是为了报答嬴西洲。 “春.宵苦短。”他一字一顿地应和了嬴西洲。 现如今,他当真想与嬴西洲共度春.宵,发自肺腑地认为“春.宵苦短”。 嬴西洲的手烫得厉害,似能将他这副肉体凡胎烫化。 他浑身一颤,抬手勾下嬴西洲的后颈,引着嬴西洲同他接吻。 “嗯……”这一回他格外动情,因为今日乃是他与嬴西洲真真正正的洞房花烛夜。 须臾,他的吐息紊乱得不成样子,与失序的心跳声交织在一处,震耳欲聋。 他固然已经历过人事了,眼下却慌乱得手足无措。 “嘉徵。”嬴西洲忽地松开宁嘉徵的唇瓣,抬起手来,给宁嘉徵看。 宁嘉徵正急促地吐息着,嬴西洲潮湿的手乍然刺入他的眼帘,教他更加吐息不能。 “嘉徵未免快了些。”嬴西洲含笑道。 宁嘉徵低垂了双目,只见喜服从原本端庄的大红变作了靡艳的深红。 他缓了口气,忍着羞耻道:“西洲既紧张又激动,我亦然;西洲性急,我亦然。” 嬴西洲情难自已地道:“吾心悦于嘉徵。” “我亦然。”宁嘉徵话音未落,便听得嬴西洲抗议地道:“‘我亦然’不足够。” “我亦心悦于西洲。”他满足了嬴西洲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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