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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庭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蓝因。 “我家的钥匙，我可能之后会经常离开，也得麻烦你帮我看看房子。” “这都是小问题，你安心调整自己就好。” 蓝顾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席区。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叶庭无聊地把手里钢笔的笔盖叩上又拔开，等待上台签字自愿书。 休息期间，赵南鹤真的无法不注意叶庭那边的情况。 他有没有休息好，有没有记得吃早饭，有小黑在家里陪着他会不会心情好一些。 他刚想给叶庭发个消息问问他的情况，发现手机忘记了充电，匆匆充上电之后，看着亮起的屏幕，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资格问他的情况。 这该死的精神链接。 赵南鹤往后靠了靠，心里默默许愿，精神链接带来的依赖感能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弱。 “下一个环节，由叶庭上台，签署《自愿交予议会议员权力书》。” 台上的人一说完，叶庭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缓缓走上台，笔尖在纸上流畅地落下自己的名字。 “有异议。”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程氏那边。 叶庭闻声抬头，反问：“还有什么异议？” “我们还要求当事人同时交予叶氏的股份和执政权。” 这话一说出来，程以秋和赵南鹤面面相觑。 赵南鹤皱眉向台上看过去，发现叶庭背后有人在慢慢逼近。 “你干的？” 赵南鹤低声问道。 程以秋不示弱地回答道：“我说了，有野心的是你，和你的那群叛徒。” 赵南鹤思考了几秒，一拳头打在大腿上：“真他妈操了。” 脑海里浮现出程氏的叛徒毫无掩饰的贪婪的嘴脸，赵南鹤从坐席离开，想从场外绕到后台，也就是叶庭背后，去制止那群人接下来的举动。 叶庭冷声道：“这不是可商议的范围。” “我们建议你最好再好好考虑一下。”说话的人嚣张地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最好是答应我们的要求。” 耳后一阵凉意，叶庭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稍微一侧身，刀锋擦着自己耳侧刺过来。 叶庭握住刺刀，不料稍微下手歪了一些，握到了刀锋上，掌心被硬生生割出一条长口。 “叶氏还没有弱到随便你们瓜分的地步。” 红尾蚺出现在叶庭身后形成高大的实体，一扫尾巴把这人撂倒在地上。 叶庭松动了一下手骨，说道：“议员权，我已经自愿交出了。其余的，你们不配有。” 叶庭指挥着红尾蚺缠上其中一个昏迷的人，杀鸡儆猴，稍微用力，在场的人就全听到了人的脊椎骨一节一节断掉的声音。 大多数人都被他的精神体威力震慑在原地无法动弹，蓝因发现叶庭的发根在慢慢褪色，从墨黑褪成了浅棕。 他明白了，叶庭这是打算动用全部的精神体能力，在将精神体的一部分融入进自己的身躯。 叶庭转过身，顺便想看看背后的精神体解决了几个人。 正好赵南鹤推开了后台的门，站在帷幕后，气喘吁吁地看着这一惨象。 “你……” 叶庭本来是想问，你怎么来了。 但话没有问完，台下传来了雨点般密集的枪声。 而叶庭就因为这么一下的走神，红尾蚺的尾部便不留意中了一枪。 精神体实体受到的伤害同频传到叶庭身上，他的小腿也跟着渗出了血迹。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个黑暗哨兵吧？” 开枪的人走出人群，站在叶庭面前。 “他被我们带走了，我们还得感谢你把他弄得那么虚弱。在给他做安乐死之前，我们用他的精神体毒素制成了子弹——现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蓝因听到这句话，眼前闪过一瞬的昏黑。他抓紧前排的椅背，指甲深深嵌进椅背的皮层里。 “考虑一下吧，叶庭，你身后那个人可不是你的哨兵。” “你来干什么？！”叶庭回头朝他狠狠说道：“我应付不了这些人吗？” 赵南鹤愣在了原地，还没有回答，就再次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 叶庭迅速建立起一层防护的屏障矗立在自己身前，后撤一步离赵南鹤的位置靠近了一些。 赵南鹤这才反应过来叶庭的意思。 上次手术和药物治疗之后，叶庭也算适应了一些云的毒素，本身就有了一部分抗体，这种只是提取了微量精神体毒素制作的冷兵器他完全可以抵挡。 赵南鹤感觉心里像被人生生挖走一块一样疼。 这个时候，叶庭下意识的反应竟然会是把自己护在身后。 那么也就是说...... 刚刚叶庭看到自己的出现，说出那句话的原因，都是以为自己是来救他的。 “叶庭......” 背后传来的刀尖触感明显和普通刀尖不一样。 叶庭僵在了原地。 ——剔骨刀。 “签字吧。” 赵南鹤的声音从身后压低传来：“叶氏的执政权，还在你手上，股份给我们三成。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各退一步？” 刀尖划破了他背后的衣物，叶庭好像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 “赵南鹤，你还有脸来跟我说，各退一步？” 赵南鹤抬起手示意台下的人不要再开枪，继续跟他谈判：“你如果不愿意，就两成。” “你们胃口还真是大啊。”叶庭冷笑道：“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接下来也打算用一样的感情牌去威胁蓝顾？” “我不会的。” 赵南鹤手上又多用了一些力。 他这样只是单纯催促叶庭赶紧签字，然后赶紧结束这场闹剧，他也不想叶庭再因为那些子弹受伤。 “签字吧，叶庭。” “我说了，我不签。”叶庭收起了笔，再开口时竟有些意外轻盈：“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赵南鹤看这个办法没有用，知道如果叶庭不签字，程氏的叛徒也有其他办法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叶庭逼迫他同意。 他还想尝试劝说：“叶庭……” 赵南鹤瞪大了眼睛，握着的刀柄上陡然增加的重量告知着他一个事实。 叶庭向后一倒，剔骨刀从他后背刺入了他的身躯。 “叶庭！——你不要命了！——” 怎么会这样。 他来的目的难道不是保护他吗…… 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心意，还是伤害了他啊。 “叶庭！！” 蓝因立马通知军队要求支援，转身朝自己身后的人吼道：“救人啊，你们愣着干什么！把人送去军队的最高医疗处，用最好的技术也要把人救回来，听到没有！” 赵南鹤耳里嗡嗡作响，一手扶着他，一手徒劳地捂住他身体的伤口想帮他止血。 叶庭倒下的这一幕似曾相识，竟然和梦里失去他的那一幕重叠了。 “叶庭，你怎么想的啊，你不要命了？......” 叶庭吃力地抬起右手，手指触到他的发丝就又垂了下去。 赵南鹤对上他赤金的眼眸，看到他的头发在一缕一缕褪色。 “你不要死……” 赵南鹤可以骗自己一万次不爱叶庭，但是他无法自我欺骗说自己一点也不怕看着叶庭在眼前死去。 “赵南鹤......我不会拖着你一起死。” 叶庭的眼底看不到半点情绪波动，他慢慢地说着，像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你记住了——人是不会跌落在一个梦境里两次的。” 真是奇怪。 叶庭在失去意识前想着，本来以为是钻心的痛，想不到居然麻木到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是什么意思，叶庭，你跟我说清楚，我听不明白，你快醒过来啊，告诉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叶庭？叶庭……” “你不是对我最耐心了吗，你给我解释一下啊，这是什么意思啊……” 赵南鹤感觉到精神链接没有断，直到救护人员到的时候将叶庭接走，自己还没有想通叶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为什么自己的安危没有受到精神链接的影响。 这个意思是不是也是说……叶庭也并没有生命危险？ “他用精神体在心脏上镀上了一层保护层。” 赵南鹤抬头一看，过来的人是蓝顾。 “叶庭在最绝望的时候，都还想着护着你。赵南鹤，你真是把我们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蓝顾在他身边蹲下来，捡起叶庭刚刚掉下的那支钢笔。 “这支笔我大哥让我过来拿走，这是他父母留下来给他的。” 赵南鹤无力再转而看向他，对蓝顾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们以前算朋友一场，到这也结束了。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和我大哥现在送他去医院。” “我和你们......” 蓝顾停下脚步，回头打断了他：“你没资格和我们一起去。” 赵南鹤颤颤巍巍地坐起来，眼看着蓝顾跟着救援队一同离开。 叶庭最后的眼神并非无情，而是充满了倦意，倦到好像连恨他都不想恨了。 赵南鹤回到座席上，拿出已经充好一半的电的手机。 一条未读消息弹了出来，时间是昨晚。 小落：我又喝酒了，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第34章 余烬 这种感觉对于赵南鹤来说，就像是谎言和真话掺杂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废墟。 就算他觉得自己动过心，爱过他的向导，在这座废墟下也再也翻不出来那不为人知的赤诚。 赵南鹤看着叶庭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圈套，他以为叶庭对他的计划毫不知情，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最后在得知是叶庭却是早已知晓的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叶庭在自愿交权的协议书上签字之后的第二天，他接到程以秋的电话。说程氏收到了一封议会的上任确定书，开头的名字是他赵南鹤。 人是不会跌落在一个梦境里两次的。 这一瞬间赵南鹤猛然发现原来是自己亲手打碎了这个梦。 原本，自己是可以保护他的。 这天当晚，赵南鹤收到了西恩的短信。 西恩：见一面吧。 赵南鹤：在哪里？ 西恩：来叶氏吧，在叶庭的办公室见面吧。 赵南鹤回复道：我会来的。 在蓝顾他们陪着送叶庭去医院后，赵南鹤没有立马动身去程氏，也没有回原先的叶庭的住处。 他在叶庭家楼下的自助贩卖机边坐了一整晚。 被冷空气冻得又把外套裹紧了一些，赵南鹤想起来签字的那天叶庭只穿了一套料子很薄的西装。 ——叶庭会不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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