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在这方面和他或多或少能共情。 他想起现在哨兵的地位和先前也不一样了,很多事情也就不能和以前那般对待。 于是叶庭问:“你以前有心仪的哨兵吗?有的话,可以多找找他来陪陪你什么的,你也就不会太累。” “这是个什么道理?”程以秋被这么问起,有些诧异。 “啊,以前的话向导需要哨兵的话很容易找到,但是现在不行了,”叶庭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好像又叫人没有听懂:“所以好像只有一直认识的人现在再相处会容易一些......” 程以秋一愣,然后微笑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问我有没有心仪的哨兵?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向导?” 这会儿叶庭的脑回路才跟着转了回来。 叶庭后知后觉想起回头还是要跟护士说一声尽量少用麻药,这对他神经的副作用太大了。 叶庭跟程以秋实话实说:“我之前以为你是普通人,你能看到我的精神体实体我也没多想。但是最近来看的话,相处久了,我还是能感觉到你某些时候身边的气场和普通人是很不一样的。” “所以就是凭感觉吗?”程以秋眨了眨眼看着他。 叶庭露出一个有些自豪的小表情:“向导对自己最有自信的就是直觉。” 程以秋又笑了:“那你是觉得,我如果有一个哨兵,情况会好很多?” “也不能这么说,向导和哨兵虽然相辅相成,但总归来说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叶庭解释说:“我刚刚那样说,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如果有谁是你正好熟悉的,刚好他也有这个想法的话,就可以试试。” “是啊,等我‘正好遇到了’,再说吧。” 程以秋似乎是从他的话里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叶庭,你这话挺有意思的。” 叶庭本来也就想表达一个字面意思,有些疑惑:“为什么?” “大家都觉得是向导用精神链接帮助哨兵,所以就会有一个向导在哨兵之上的刻板印象。但是向导和哨兵的关系,更像是相互协助,同时也相互制约。” 听他说完,叶庭漫不经心地点头说道:“所以赵南鹤迟早会知道发现,他想要的平权太表面化了。” “你早就知道?” 程以秋指的是平权这件事注定不会顺利,又问:“还有那天在投票会场也是,最后你跟我说再见的时候,你当时也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吧?” “知道是一回事,但那个时候也是真的想赌一把的。” 叶庭发现无意中装汤药的保温杯已经快见了底,察觉到之后才发现舌尖上泛起的苦涩:“可惜,还是赌输了。” 不过没有多久叶庭就调整好了状态:“没关系,我走得出来。” 他看见程以秋拿过来了刚刚进门时放在一边的公文包,拿出一个破破旧旧的信封。 程以秋缓缓开口道:“这个,是在程氏的档案室里找到的。” “是什么?”叶庭问。 “你父母去世前的随身物品。”程以秋说:“案发当时,被下手的人带走了,一直放在档案室的角落里,现在找到了,就把这个带过来交给你。” 叶庭听程以秋说到一半时心里一颤。 他接过信封,信封没有封口,叶庭看信封泛黄,小心翼翼地拆开一些。 里面只有一个旧款的怀表。 叶庭将它放在手心里,按下了上边的按键,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怀表随即在他手中打开。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张久久没有见过的熟悉的相片。 和那个之前坏掉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 叶庭缓了许久的情绪,轻声问: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件事是程氏的员工做的,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定具体的人有哪些。” 程以秋回答说:“你父母发生的意外,之前我就听很多人说过。找到这个之后我就着手在集团里调查了一些情况,其实当年他们就想过要吞并叶氏了,因为叶氏的名头和重心都在政界,这又是我们刚好没有的。” 悬在心里的事情现在终于得到了确认。 尽管还没有找到凶手,这种感觉也让人踏实了不少。 叶庭紧缩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一些,深呼出一口气:“你继续说。” 程以秋又说:“但是他们没想到,你会那么快接手叶氏,并且从第一年开始,每一年都做的很好。” 叶庭连忙摇头:“现在就别抬举我了。” “这个事情我后面还会继续调查的。”程以秋向他保证道:“这些人今后有一天我会除掉。为你,也为我自己。” “我啊,对我父母的死因执着了这么些年......” 叶庭突然咳嗽起来,程以秋赶紧递过去水杯,他喝了几大口才缓过来。 “现在我就只想等一个议会处理请愿书的结果了,最好是不要通过。我现在除了把叶氏管好,其他也没什么想要的。” 程以秋沉声问:“叶庭,你甘心吗?” “没什么不甘心的。”叶庭倒是说得看样子很轻快:“议员权,就给他吧。毕竟我想进议会最大的原因也只是调查我父母的案件,现在知道了真相......” “我会帮你。” “嗯?” 叶庭还没有说完,程以秋就笃定地说:“这个事情,我会帮你的。” “好啊。”叶庭自如地笑起来,也没跟他客套:“你要是帮我,我能直接轻松很多。” “其实......” “还有什么吗?” 叶庭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程以秋在这边待的时间比以前久了许多。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程以秋说:“我可真的只和你一个人说了。” “真的?” “讲真。” “你要是要说什么你们集团的秘密,我可不听,告诉西恩就好,这段时间我还在休假呢。”叶庭开了个玩笑,开完就又正经回来:“你说吧,我听着的。” “我不是普通人,但我也不是向导。” 叶庭手里的杯子没拿稳,漏出来一些滴到盖在腿上的被子上。 程以秋料到了他会惊讶:“我和赵南鹤一样,也是哨兵。” “你也是哨兵?你说这个干什么......” 叶庭在短暂的诧异后回过神:“怎么突然想起跟我说这个啊......哎,不说这个,你.......” 过了大约几秒钟,一只和比猫大些的动物出现在叶庭面前,跳上了他的病床,坐在床脚的一边,舔了舔爪子。 “你的精神体......?” 叶庭原先还在找其他话题想要把这件事含糊过去,一个哨兵对向导自报家门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直白。 没想到程以秋直接把精神体都唤了出来。 可能是这个小动物有些太可爱,叶庭方才的尴尬在看到它的时候一下消失了半截。 “这种动物挺少见的吧,叫什么?” “云豹。确实很少见。” 程以秋说道,随后云豹抖了抖圆圆的耳朵。 “和猫一样的豹子。” 云豹走过来,伸出脑袋拱了叶庭一下。 叶庭立马就懂了云豹的意思,哭笑不得地问:“小家伙,你怕不怕蛇?” 云豹眨眨漆黑的圆眼睛,很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 “那你就跟它一起玩玩吧。” 叶庭说完,放出了体型如手掌般大小的红尾蚺。 他捏了一把蚺蛇的脑袋,蚺蛇很不满意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要咬人。”叶庭又在他脑袋上用手指揉了几下:“记住了。” 程以秋这才又说:“就和我刚刚说的一样,哨兵也可以帮助向导。所以我就在想,哨兵的精神体作用对于向导来说都一样,或许可以帮你恢复得更快一些。” “谢谢你。”叶庭向他道谢,问:“那之前,你也算是一直在隐瞒自己哨兵的身份?” “以后也会一直隐瞒。”程以秋回答说:“以前是因为觉得哨兵身份公开的话不能在社会上立足, 现在只是觉得不想大家都知道我哨兵的身份。” “也好,不公开会少很多麻烦。” 一瞬间,叶庭颅内剧烈地疼起来,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脑侧。 “怎么了?” 程以秋看他状态不对,以为是因为现在叶庭的永久精神链接还在,自己又冒然放出精神体,让他不适应了。 “是精神体的问题吗,难受的话我马上收回去。” “我没事,不是你的问题。”叶庭安慰性地伸手揉了揉也跟着程以秋一样有些不知所措的云豹:“突然头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既然叶庭这样说了,程以秋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这样会让你觉得不习惯了呢。我刚刚还在想,会不会太唐突。” “这倒不用担心,毕竟是我的精神体先见过你之后就觉得有眼缘的。”叶庭笑道:“何况,习惯是可以改的。” 叶庭说的话,一字一句地传入靠在门口的赵南鹤耳里。 这些天他在得知叶庭想进议会是为里查旧案后,着手也开始查起来这件事。 他在程氏大楼的旧档案室里的找到了那个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标注,但是他一看到那个怀表,就回想起那天夜里他驾车和叶庭一起去海边。 赵南鹤自己是还不敢见他的。 他在拜托程以秋帮忙送来这个信封后,还是没有耐得住。 他实在想去看看叶庭。 程以秋离开后就让人盯着,他还从工作中抽身出来去准备了些想带给叶庭的东西。想着也托程以秋带进去就好,然后跟着助手发来的路线跟着来到了这家医院。 有精神链接在,他刚靠近病房的门口处,叶庭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而且,你也不用怕在我面前唐突。” 赵南鹤捏紧了拳头,手搭在衣角边。 “我之前没有怎么和向导近距离接触过。”程以秋低下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怕被人看出来是哨兵,所以以前一直和向导都得保持社交距离。” “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来的。” 叶庭看见红尾蚺被云豹挠得有些无语,蛇牙又感觉要冒出来,给红尾蚺扫过去一个眼神警告。 “我见过很多哨兵,有些一开始也怕我。不过向导和哨兵相处久了,两个人就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毕竟天性在那摆着。” 叶庭说完,补充道:“我举个例子而已,我没有把你和他们一起比的意思。” 程以秋也是哨兵,赵南鹤现在才知道。 精神体是很私人的,尤其是平静时期的精神体。 病房里的红尾蚺和云豹很处得来,越是这样,赵南鹤心里的失落感就越多。 再说了,精神链接还在呢.......这就去对其他豹子又逗又哄的,不太合适吧。 赵南鹤局促不安地想着,叶庭他怎么可以放出精神体和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哨兵一起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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