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声道:“你很聪明。” “我师傅也只是个凡人,这些年找我师傅续命的人不胜枚举,但也不过都是回光返照罢了。”瞿如道:“我师傅救不了你,你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高寿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老者身为风骁氏族长,以一己之力让风骁氏站稳脚跟,如今年迈,竟无一人可以继承这偌大的家业。 唯一看中的风骁却不愿意接手,成年在外面游历,不肯回家。 风骁族长实在放不下这偌大的家业。 风骁族长叹了口气,“人总是贪心的,不贪心便不是人了。” 对此,瞿如不敢苟同。 谁说人都是贪心的?他师傅就不贪心。 虽然是被绑过来的,但风骁一族对瞿如却极好,吃的住的,样样都按最好的来,想来也是怕得罪风骁。 除了不让离开,瞿如在风骁家,可谓是有求必应,他去看了风骁曾经住的院子,听到了一些与这些年来听到的截然不同的故事。 外头都说,风骁是侍女所出,幼时不受待见,长大之后却极受风骁一族宠爱,甚至让其以风骁之姓为名。 风骁族长更是一直想让风骁继承风骁一族,可风骁志不在此,放着偌大的家业不继承,成日里只想四处游历,让风骁一族操碎了心。 可站在风骁曾住过的偏僻小院,看着杂草丛生,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木屋,在一名妇人的叙述下,瞿如恍惚间好像看到风骁曾经在这里生活的影子。 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还经常受到大夫人儿子风骁易欺负,连院里的下人都敢对风骁下手,直到风骁长大几岁,有了反击的能力,才逐渐不受下人的欺负。 这位妇人跟风骁的亲生母亲自小便在这府里头长大,至今仍为好友失身于醉酒的家主,继而遭到主母迫害一事感到愤怒和无力。 瞿如也恍然明白,风骁过家门而不入的原因。 风骁确实如族长所愿回来了,一回来就被人牢牢看守着。 面对此种情形,风骁神色自若。 家主来了,风骁也只当没有看见,瞿如也对此视而不见。 家主正要问责,想到自己今天的来意,生生忍了下来,自己找了位置坐在风骁对面。 沉默了一会儿,他将拿在手上的卷轴放在桌上展开。 风骁自顾自烹茶,并未看那卷轴一眼。 瞿如好奇一看,顿时心领神会,对这人的来意猜了个七八分。 果然。 见风骁不说话,家主主动开口,“这画上画的都是氏族女子,个个天姿国色,家境殷实,可与你相配。” 瞿如将画卷一卷,面无表情道:“我师傅是修仙之人,不会娶妻生子。” 家主只是看了瞿如一眼,对这没规矩的小子并不在意,他看向风骁,正要开口时,被风骁一句话堵了回去。 “阿如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家主脸色一沉,“你莫要不知好歹!” 风骁抬眸,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向来如此,家主如今才发觉么?” 家主是个暴脾气,占了个嫡子的身份和生母娘家的势力才得以成为家主,二十多年来对家族并无建树。 但是,却是个极爱面子的。 见风骁如此傲慢无礼,仗着人皇的信赖全然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顿时来了气,“别以为自己讨得人皇一时欢心便不知所谓,若不是易儿意外摔断了双腿,就凭你这贱籍出生,何来资格继承家主之位?!” “好声好气同你商量你不肯,非要撕破脸皮,你以为凭你一人便可与整个风骁氏为敌?况且还带着个累赘。”话说到这,家主冷笑一声,“你这次回来,就别想再离开!” 放完狠话,家主甩袖离去。 瞿如瞅着家主的背影,眸光泛凉,“师傅,我能打他吗?” 风骁摇头,“不可。” “哦。”瞿如气闷的坐在风骁旁边,“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风骁给生气的小徒弟倒了一杯热茶,“不急,便让他看看,凭我一人能不能与风骁一族为敌。” “还有我。”瞿如抿着嘴,抬眸看着风骁,一脸正色道:“我才不是累赘。” 风骁笑着摸了摸小徒弟的头,“自然,我们阿如最棒了。” 瞿如一把打开风骁的手,有些烦躁,“都说了,不要一边摸头,一边说这种哄小孩的话。” 以前也就罢了,他现在的外形都已经成长为十六七岁的少年,不是当年的小豆丁了。 风骁一族打的主意很简单,他们只想留下风骁,甚至不计任何代价。 不做家主没关系,只要人在风骁氏就够了。 房间里的熏香在第二天就被换了,闻起来应该是合欢香之类引人勾起欲念的药物。 好歹是氏族,居然用这么低级的把戏,风骁表示很失望。 家主大概也知道风骁不是普通人,一点点熏香可能对风骁无用。 因此,他在熏香里放的药量,是普通人的十倍。 不仅如此,连平日里的吃食也都动了手脚。 风骁全部面不改色的吃了。 瞿如也是知道食物和熏香有问题的,但是为了配合出演,也假装没有发现。 心想着,他是妖,这些东西是对人类用的,想来应该对他无用。 夜里。 万籁俱寂,夜色正浓时,风骁的院子里来了几个戴着面纱,衣着单薄的女子。 她们推开风骁的房门,鱼贯而入。 家主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女子进入房间,心里暗暗得意着计谋得逞了。 一刻钟后,家主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这些女子进入房间后,怎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应该。 家主迟疑着上前,刚走到窗边,准备凑近往里看时,一道寒芒破开窗户从脸颊刮过,家主浑身僵硬,只觉得脸颊微疼,一股暖流从脸上滑落。 砰—— 眼前完好无损的窗户四分五裂,瞿如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剑尖直指家主。 “这把剑名唤杀生,实际上却未见曾见血,今日便拿你试剑吧!” 话音未落,剑已至身前。 家主不会武功,眼看着剑直冲自己而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第63章 小徒弟爱吃醋 家主带来保护自己的护卫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剑落在家主身上。 结果竟未曾见血。 那锐利的剑锋只是划破了家主的衣服,连皮都没破。 有惊无险,护卫连忙上前,将家主护到一边,随即在家主的命令下与瞿如打了起来。 打斗的动静引起了院子外面的人注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族长赶到才结束这场闹剧。 瞿如潇洒收剑,站到不知何时倚在窗口观战的风骁面前。 风骁看着瞿如,笑问:“为师虽给了你剑,却未曾教过你剑术,你方才施展的剑招是从哪学来的?” 瞿如面无表情道:“没有招式,胡乱挥舞罢了。” 风骁失笑,“无师自通,没想到你还是个剑术天才。” 瞿如知道风骁在打趣自己,闲闲的瞥了风骁一眼,不再搭话。 这边,家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族长的眼神下低下头。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的武功如此高强,更没想到这二人竟都没有中毒。 看来他们不过是假装中毒,想把他引出来。 只可惜,现在才想明白已经太迟了。 “明藩,你这是闹的哪一出?”族长沉声道。 风骁明藩也就是家主,闷声道:“儿子只是想给父亲分忧,只要这些女子其中一个怀了孕,他就不能轻易离开了。” 族长叹了口气,“糊涂!” 风骁明藩低下头,“儿子有错。” 风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二人唱双簧,嘴角噙着一抹笑,“在这府里还有族长不知道的事?” 族长顿了一下,“你可想清楚了,风骁氏家主一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当真要放弃?” “人之蜜糖,我之砒霜。”风骁道:“屋内这些女子,烦请从哪来送回哪去。” 话说到这,风骁笑了一下,瞥了一眼自家小徒弟,漫不经心的续话,“我这徒弟小气得很,贯爱吃醋,若是惹急了,以后不给我送终可就麻烦了。” 闻言,瞿如倏地回头,皱眉凝着风骁,你说你的,关我什么事? 还有,他怎么就小气了? 他只是不想让师傅被女色坏了修为和道行罢了。 族长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好,不愿也罢,终究强求不得,是风骁氏对不住你,你走吧。” 风骁看了看天色,头顶漆黑一片,连颗星星都没有,这会儿让他走是要他露宿街头? 风骁拉着小徒弟回屋,“天亮再走,我现在只想回屋睡一觉,各位慢走,不送。” 那些被定住身的女子被风骁施法让她们自行走了出去。 随后,砰一声,关了门。 族长也不觉得自己下了面子,看了一眼不争气的风骁明藩才离开。 风骁明藩头垂得更低了。 经此一遭,族长应该已经放弃了把风骁留下的念头。 院子里的人都散了之后,瞿如便打算回自己屋里睡去,刚走到门口,突然被人勾住后腰带扯了回去。 瞿如偏头看过去,对上风骁探究的眼神,他眉头轻蹙,“师傅?” 风骁松开手,绕到瞿如身前,手背在瞿如脸颊上碰了一下,“脸怎么这么红?”
第64章 阿如,你是不想,还是不会? 瞿如微微一顿,稍微退开一些,避过风骁的手。 先前未曾留意,现在确实感觉到一阵燥热,而且能明显感觉到脸颊越来越烫。 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一只妖都中了毒,师傅身为一个人类却毫无反应? “妖也会生病?”风骁眉梢微挑,显然这个问题在他了解范围之外。 这几年来,他倒是没见过有什么妖怪生病,他这小徒弟的身体也一向好得很。 思及此,风骁伸手欲给瞿如把脉,被瞿如再度避开。 瞿如:“我没事。” “没事?”风骁勾了下嘴角,“你先摸摸自己的脸再跟为师说没事。” 沉默了一会儿,瞿如一言不发的伸出手。 风骁指腹搭在瞿如腕上,须臾,他眉梢微动,“这人间的合欢毒竟能对你起效。” 说完,他走到香炉旁,将盖子打开,把里面的香熄灭打散,细细一看,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加了妖树灰。” 瞿如眸光微凝,“妖树灰?那是什么?” 风骁:“树妖本体焚烧后的留下的灰烬。” 瞿如“哦”了一声。 “除了身体发热,可还有其他症状?”风骁问。 瞿如顿了一下,看了风骁一眼,又缓缓把目光移开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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