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爻胸口疼得无法呼吸,他慢慢转身将秦酒抱在了怀里:“我不会走,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再走了。” 他帮秦酒擦了擦眼泪,心疼不已地哄道:“阿酒,别哭,我只是想去要几颗糖,我看话本上说,吃了糖心里便不苦了,我不想看阿酒这样苦。” 秦酒摇摇头,攥着穆爻的衣服仍死死不肯撒手:“我不吃糖,你不许走。” 穆爻惨淡地笑了下,抱起秦酒坐到矮塌上,把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不走,阿酒不哭了好不好?哭花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你觉得我不好看了?” “不不是,我...”穆爻瞬间又慌了神,“阿酒怎么都好看,我,我,我错了..” 秦酒靠在穆爻身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心里的苦又泛了出来。 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方才想明白,无论当初穆爻告不告诉他楚萧棠的事,他都没有办法阻止,他和林笙总归有一个人会陷进楚家的泥沼。 不是他死,就是林笙嫁给楚萧棠。 当时他身边有穆爻跟着,楚翊不敢轻易下手,因而林笙就成了最好的选择,无论哪条路走下去,对林笙来说都是死路。 说到底,这都是因为他,都是他害的,他只不过是把不甘不愿撒在了穆爻身上罢了。 “阿酒?你还在想吗?”穆爻轻轻抚平秦酒的眉头,“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的,是我太自私了。” “我刚刚说的话还作数。” 穆爻歪了歪头不明何意。 秦酒浅笑道:“前尘尽数忘却,重新开始。” 穆爻心底一暖,低头吻上秦酒的额头,又吻去了秦酒眼角的泪痕。 “阿酒,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外面都在造谣你杀了楚家的少夫人,又杀了林氏满门?到底是谁在诬陷你?” 秦酒忽然轻笑出了声。 “阿酒?”穆爻一脸的茫然,“怎么了?” “只是想起一件事,觉得好笑。” 秦酒捧住穆爻的脸亲了一下笑道:“那日罗煜说我众叛亲离,现在想来真是好笑,我哪里众叛亲离了,明明有你肯信我。” 明明怀中的人在笑,可穆爻心里就是疼得发紧,他吻了吻秦酒的发梢道:“我知道阿酒是怎样的人,自然也知道阿酒不会做他们口中所说的事。” 他说着眼神愈发坚定:“况且阿酒是我的道,是我的命,即便就是阿酒杀了那些人我也愿意跟着阿酒。” “人人见我扬言要替天行道,怎么你还愿意跟着灭人满门禽兽不如,枉修正道的畜生呢。” “阿酒,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穆爻气愤不已:“禽兽不如枉修正道的明明是他们!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也配自称正道。” 他攥紧拳头恨得牙根发痒:“就算真是阿酒杀了那些人,那也一定是他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群废物不明真相就胡乱攀扯,颠倒黑白,算什么狗屁东西,有什么狗屁道理。” “哈..哈哈哈...”秦酒掩住唇笑得不行,“你个傻狐狸,从哪学会这些话的?连狗屁道理都会说了?哈哈哈哈....” “我...”穆爻红着脸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在话本上看的..” “都告诉你少看了,怎么没听我的。” 穆爻低着头喃喃道:“我..我错了。” “罢了,看就看吧。” 秦酒收敛笑意抬眸望向穆爻:“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何落到了这般境地?” 穆爻严肃而真诚地点了点头。 “那你先告诉我这三年你去了哪?” 穆爻眸中划过一道异样的情绪,虽一闪而过,但秦酒还是捕捉到了,他道:“不想说就算了,我说了重新开始,便不会强迫你说不愿言明的事。” “不,我..我没有要瞒着阿酒。”穆爻避实就虚道:“我躲起来彻底消除了红月妖纹,以后再也不会被妖纹控制了。” “怎么做到的?”秦酒满眼探究,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穆爻故作轻松地笑道:“努努力就做到了,没什么难的,只是多耗费了些时间精力,没能早些回来找你。” 秦酒眸色暗了暗,没再多问,沉默一阵自顾自说起了自己这些时日发生的事。 林笙的死因,无名扇如何落入了楚翊手中,又为什么从北境躲到容玥阁来。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你确定他们进了这间屋子?” “回阁主,确定。” 阁主?莫不是....容玥阁阁主?容蓁夫人? 秦酒挣离穆爻警惕地站了起来,穆爻慢慢挡到了秦酒身前。 “我倒要看看楚翊追杀的究竟是什么人。”门外的女人冷哼了一声,“但凡楚翊要杀的,我偏便要救。” 话音落下,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位衣着华丽满头钗环,容貌艳丽,风华绝代的女子迈了进来,而身后正跟着他们认识的流钰。 流钰见到两个人愣了一下:“秦公子?穆公子?怎么是你们?” 容蓁唇角漫不经心的笑,待看到秦酒的面容时,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玥..玥娘?” 秦酒、穆爻相视一眼,皆疑惑不已。 “不,不不不,你不是玥娘。” 容蓁的视线从秦酒发顶的梅花步摇滑落到了秦酒的喉结上。 “你!你是!你是遥安!你是安儿!” 容蓁猛地冲上前抱住秦酒:“原来你没死!你没死!我总算找到你了!” 穆爻拨开容蓁的手,将其推到一边,又护在了秦酒身前。 容蓁没有当回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眼中泛起了泪光,自言自语地仰头喊道:“玥娘!你看到了吗!安儿没死!他没死!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 “你...认识我?” 秦酒只记起了与楚家的关系,但幼时的大部分记忆仍朦胧未醒,云里雾里的,此刻看容蓁这副样子,又闻听此言,便更加恍惚了。 “我当然认识你。”容蓁上前握住秦酒的手,又捏了捏秦酒的肩膀上下打量,“安儿,我找了你好多年,都杳无音信,你去了哪里?有没有受苦?既然活着怎么不报声平安呢?” 秦酒蹙起眉头,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与他是何关系,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这番关心之语是真是假,更不确定这人是否另有所图,毕竟连楚翊...都想杀他....
第100章 真相大白 穆爻遏制住容蓁的手腕,再次甩开了容蓁:“有什么话,就站在那说,别动手动脚。” 容蓁终于面露不满,指着穆爻看向秦酒道:“安儿,这人是谁?” “你又是谁?” 容蓁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安儿?你不认得我了?” 秦酒坦然道:“我失忆了,九岁前的好多事记不得了。” “安儿...”容蓁捂住嘴巴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她往前挪了两步,伸手想摸摸秦酒的头,却又被穆爻拦下。 “安儿,你怎么...怎么白了头呢?”容蓁扯出手帕挡在了口鼻前,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这些年你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秦酒一脸淡漠道:“你到底是谁?和我什么关系?” 容蓁闻言伸手去握秦酒的手,却有穆爻拦在身前,她只得收回手,叹了口气道:“跟我来,我告诉你。” 秦酒想了想跟上了容蓁的脚步,流钰见状退出去回到了大堂,三个人一路行至容玥阁顶层,一路上人来人往但好在大家好像都有自己事要忙,并没有人去注意他们。 顶层只有一间屋子,是个环形,环绕楼内一圈,而这么大的屋子却只有一个门,容蓁打开结界推开门,先行进入,秦酒穆爻紧随其后。 三人一进到屋子,结界和房门就自动合上了。 屋内装潢富丽堂皇,甚至超过了楚家的奢华程度。 两人跟着容蓁绕了个半圈走到了房间的另一半。 另一半与刚刚屋子布局相同,但风格却大相径庭,没什么特别的装饰,从厅堂到内室都透露着素雅两个字。 三个人进到内室,只有一张美人榻,一个梳妆台,除这两样再无其他,连个正经的床都没有。 美人榻的一旁墙上挂着一幅画,色泽鲜艳好似刚刚画成。 穆爻视线落在画像上,不由得一怔:“阿酒,这画,这画上的人和你好像。” 像,确实很像,单论容貌则与秦酒足有七八分相似。 画中人身穿白色绣花襦裙,头戴梅花步摇,一双桃花目闪耀着动人的光华,唇角微微洋溢着独属于少女的笑。 只一打眼,便觉是上天入地难见的美人。 不知作画的人是有鬼斧神工之技,还是对画中人用情太深,一幅画像栩栩如生,那画中人好似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秦酒一眼不眨地盯着画像上的人,思绪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坐立难安。 容蓁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触摸了下画像的边角,又似烫伤般缩了回来,面上带笑,声音却是哽咽的:“玥娘,你看,你的安儿都长这么大了,你尽可放心了吧。” “她..是谁?”秦酒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朦胧的答案,但他就是想得到一个确定。 “她是娘啊...” 秦酒站在那,耳边只余飓风呼啸,清醒一阵恍惚一阵,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阿酒?”穆爻心疼又担忧,这几日阿酒受到的打击太多了。 容蓁走到秦酒身边,摘下他身上的‘酒’字铭牌举到了他眼前:“安儿,这是你娘的铭牌,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酒玥,酒玥,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你娘一生都想活得潇洒恣意,却终难如人愿,高阁拘束,人心难明,这世间之事错得多对得少,这世间之人该死的多,该活的少。” 容蓁握紧拳头,愈发愤恨:“楚翊,总有一天,我要你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秦酒一步一顿地走到画像前,画中的人笑容灿烂,恍然间,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又回到了他身边。 遥安,遥安,愿我安儿一生逍遥,喜乐长安。 安儿,娘累了,去找哥哥玩吧。 安儿,娘对不起你。 安儿,哥哥没办法了,你走吧,此后山辽海阔,莫要再回来了。 楚遥安!我既生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 安儿!快跑!快跑啊! “啊啊!!!!”秦酒捂着头跪到了地上,满脸痛苦,冷汗直流。 “阿酒,阿酒?”穆爻抱住秦酒,吓得不行,“阿酒,你怎么样?没事的,没事了,阿酒,别怕别怕,都过去了,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别怕。” 容蓁站在一旁,虽然担心却没有上前,这屋子里燃着她秘制的香,能加深人的记忆,自然对恢复记忆也有帮助,这香本是她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对安儿起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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