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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盛笑了，又咳出了几口血，“咳咳咳！宋白死之前不让我跟着他去，我要是因为救你死了，他一定不会怪我的，我也能去找他了。” 猫宁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直白的欣喜，好像死了能去找宋白就是他最开心的事，他甚至是在期待死亡的到来。 猫宁这一刻却觉得很难过，为他们难过，“你这么喜欢小白，为什么还要伤他伤得那么重？” 如果他没有伤害过小白，他们现在可能还是好好的。 司盛垂下眼眸，眼里闪过怀念，下一秒又变成了期盼，“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就像你说的，我真的有病吧。”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哽咽，“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做那些事，没有逼他，小白就不会这么决然地离开，我竟然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咳咳！是不是当初的他就和他离开时的我一样绝望？” 在露出一点脆弱之后，司盛的表情出现了一抹轻松，“不过没关系，我和他还有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会装得再好点，他不喜欢，我就装一辈子。” 猫宁本来还有点感动，听到这话瞬间无语凝噎，“你真是执迷不悟。” 司盛不以为耻，“如果放手的结果是失去宋白，我宁愿生生世世执迷不悟。” 他说着又呕出了一大口血，猫宁着急却无能为力，事到如今只能把他带去给树爷爷看看，山上不让凡人进去的规矩也只能打破了。 “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治伤！” 司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甩开了他的手，“滚，别碰我，别阻了我去找他的路。” 猫宁看着他的瞳孔逐渐开始涣散，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小白还活着，你要是死了，只能去地府碰个空。” “你说什咳咳咳！” 司盛一急，咳得更厉害了，不过涣散的瞳孔凝实了一些，说明他有了求生的欲望，“你咳...你说小白...咳咳...他还活着？他现在咳咳咳...在哪里？” 猫宁回头看了一眼，天雷已经消失，黑衣人也不见了，他把司盛扶起来，“你别死，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小白小白！你快去看看！全是是血的猫宁带了一个全身是血的人类上山了！那个人类好像要死了，这太可怕了，猫宁这是忘了山上的规矩吗？】 听到小松鼠的话，宋白忙朝着他指的方向跑去，发生什么事了？受伤的人类不会是裴靳吧？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宋白在树爷爷那里见到了全身是血的人类，不是裴靳，而是司盛，他呆住了。 司盛见到他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了，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却只是进气多出气少，脸上一副灰败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宋白脸色发白，眼睛看着司盛，话却是对猫宁说的。 他再怎么恨司盛，也没想过要对方去死啊，为什么会变成？ 司盛拽住他的手，嘴唇动了动，宋白凑近去听，听到一字一句地说：“我，后，悔，了。” 宋白眼睛一酸，眼泪模糊了视线，“你给我说清楚，你后悔什么了，你给我睁开眼睛，别说的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要给我添堵。” 后悔什么？ 后悔伤害了你，也后悔救了猫宁，可惜都已经来不及了。 司盛的眼皮越来越沉，手还是死死拽着宋白的手，他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一直等着，等到宋白来。 宋白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了解他，可他现在却很清楚地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想在奈何桥等我？你做梦吧，我是妖怪，我是不会死的，你就等十年百年千年，你也等不到我！” “你别睡！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你不准死！” 树爷爷醒来只是看了司盛一眼，就说：【猫宁，你坏了规矩。】 猫宁跪在他前面，请求道：“树爷爷，我不得不这么做，他危在旦夕，求您救救他吧！” 风儿吹动树叶，树爷爷的声音带着惋惜：【我不能这样做，他是人，我是妖，我不能掺和人类的事。】 猫宁急道：“可他就是被妖打伤的，他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能救他？” 树爷爷：【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宋白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司盛就这样死了，他蹭地一下爬上了树，躲过了各种打来的树枝，成功碰到了一个被树叶包围着的果子。 “树爷爷，你要是不救他，我就把你的独苗给摘下来！” 树爷爷是树精，他的果子三百年开花，三百年结果，成熟又需要话三百年，所以每一颗果子都弥足珍贵；而宋白手下那一颗，是他唯一一颗成功留了下来的即将成熟的果子，现在要是摘下来了，九百年的努力打了水漂，那就跟挖了他的心一样。 【你这只小兔子，真是胆大妄为！你别动！我救，我救还不行嘛。】 树爷爷拿出来了一颗果子，不舍地交给了他，【这是我结的果，给他服下，他就会没事了。】 猫宁、宋白：“谢谢树爷爷！！” 【他不能留有关于这里的记忆，我要把他的记忆清除。】 第六十章 老婆！老婆！老婆！ 墨游被天雷劈中受了重伤，要不是跑得快，他今晚可能就搭在那里了，看着被烧焦发黑的皮肉，他狠狠握住了拳头。 该死的，本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谁知道半途竟然跑出来了一个人类，不仅妖核没拿到，还受了重伤，现在天道已经盯上他了，他要是敢再动手，可能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必须要拿到妖核。 “咳咳咳！！！” 隔着一道门，墨游灵敏的耳朵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咳嗽声，天雷留下的伤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愈合，他给自己施了一个障眼法，这样小乔就看不到他的伤口了。 庄乔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去：“你回来了咳咳咳！” 墨游来不及说话，吻上了他的唇，把自己身上仅剩的一点妖力度进了庄乔的身体里，听到对方的呼吸平复，他才松开。 “怎么样？” 庄乔握紧了他和自己十指相握的手，努力压下候间的痒意以及腥气，不能再咳了，阿墨会担心的。 “没事了，我觉得今晚我可以睡一个好觉。”他因为病情恶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嗯。” 墨游看着他苍白的脸，还在对着他笑，即使他们都心知肚明，他的妖力对于他的病作用已经很小了。 庄乔晃了晃他们相握着的手，“你别皱眉，都不好看了。” “嗯？” 庄乔靠在他的怀里，眼角带着柔和的笑意，还能和阿墨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每分每秒他都不想浪费。 “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不过平常的你还是比皱眉的你更好看一点，就一点点。” 他用手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食指和大拇指几乎贴在一起，真的就是一点点。 庄乔碰到了伤口，墨游脸色不变，将他佣进怀里，只是动作有些僵硬。 庄乔问他：“你去丢垃圾怎么丢这么久，遇到什么事了？” 知道是自己让他等久了，墨游眼里闪过一丝不渝，都坏那个该死的人类，低头后眼神又立马变得柔和，“要垃圾分类。” “好吧。” 庄乔没问为什么以前就没这么久，以为他是遇到了不清楚是哪个类型的垃圾，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墨游碰了碰桌子上的杯子，是凉的，他起身换了一杯温水。 庄乔一头及腰的长发在刚才的吻中被弄乱了，他看着乌黑的发丝散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轻轻扬起唇角，“阿墨，帮我梳头发吧。” “好。” 庄乔坐在沙发上，墨游坐在他后面，抬手把他头发上的发圈脱下来，拿过梳子，先是梳发尾，然后一下一下从头梳到尾。 庄乔突然想到了古代的新娘，新娘出嫁时就会有人来给她们梳头发，“阿墨，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那些新娘？”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噗～我们好像生不了诶。” 墨游放下梳子，从身后抱住他，“不要儿孙，要你。” 庄乔摸了摸虚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我当然是你的，从小就是了。” 他刚出生就诊断出了基因病，父母都要丢了他，是奶奶把他捡了回去，带到老家养。村里有一个很厉害的“神仙”，奶奶很信这种，于是就带着他去找“神仙”想办法。 “神仙”说可以为他请一个守护神，供奉守护神，可保他平安，于是家里多了一个香炉，当天晚上，他的手腕上多了一条“墨翠手镯”。 这是阿墨，是他的守护神。 墨游用力抱着他，即使剧烈的疼痛不停传来，他也没有松开，“一辈子都是。” 庄乔眼神微暗，声音却还是带着笑意，“我都被你定下了，当然......一辈子都是。” “阿墨，我们不去找治病的方法了好不好？” 庄乔转过身看着他，“我本想把我们这些年的经历拍出来，现在却发现，这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演的是我们，却不是我们。我不拍了，你也别再出去了，我只想你好好陪我。” 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他陪着阿墨去寻找方法治疗他的病，寻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弱，他只想在这最后一点时间里，和他的爱人留下更多的回忆，支撑着他的爱人以后独自一人捱过漫漫岁月。 他曾经说：“阿墨，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找了其他恋人，你不要跟他提起我，不然他跟你闹，你为了哄他说已经不爱我了怎么办，我会伤心的。”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心情低落，阿墨当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向天起誓，让天道见证，阿墨只会有他一个爱人。 阿墨还想跟他结婚契，同生共死，他顾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敢松口同意，阿墨很倔强，可也很听他的话，婚契还是没结成。 墨游不说话，庄乔知道他是不答应的意思，这个人什么话都听他的，唯独关于他的身体，是半点也说不动他。 “阿墨，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咳咳咳！！” 庄乔话没说完又开始咳，墨游顾不得自己的伤，疯狂挤压妖核里的妖力，但他的伤太重了，挤出几丝妖力后他就不受控制变回了原型。 客厅里出现了一条长约八米的黑色巨蟒，蛇神比人的腰还米且，蛇皮呈现一种黑曜石般的光泽，只是障眼法没了之后，大片大片的烧焦伤口犹如附骨之蛆黏在他的身体上。 庄乔止住了咳嗽，一抬头却发现爱人变回了蛇，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可怖伤口，他眼前一黑，起到一半的身体又跌回了沙发上，一阵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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