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郭主任买完水就开车走了,之后过了半个多小时吧,盛黛学姐打车到了马场,然后又从马场那边扫了一台共享电动车骑走了,和郭主任走的方向一样。” 景深沉声道:“你确定是盛黛吗?” “我确定。”蔡心诺道:“她长得特别漂亮,那天还穿了一条红裙子,我觉得她好好看,一直看着她,不会认错的。” 红裙! 景深和程居延对视一眼,几乎肯定了那个无脸女鬼的身份。 虽然说厉鬼失了智,但她不该遗忘自己的脸,只能是凶手用了什么邪术模糊了她对长相的认知,为的估计就是给特管处破案的过程增加麻烦,又或者,有其他目的和动机也说不定。 “同学,你还记得那天是几号吗?”景深问。 蔡心诺道:“记得,那天是我生日,八月二号。” 看来,案发现场应该就在南郊那边了。 “好,谢谢你。”景深又嘱咐了一遍,“这件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几天也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明白了吗?” “明白了。”蔡心诺似乎被他郑重的态度吓到了,保证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预备铃声响起,蔡心诺便道:“那警察叔叔我先去上课啦。” “好。” 景深不太放心地看着小孩跑走的背影,忽然有什么细节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来得及抓到就已经消失。 他没去深思,更忧心的是现在的情况。 如果郭垚真的是杀人犯,那他的丧心病狂不能用常理去推,蔡心诺的处境很危险。 如果能有人保护就好了。 景深正想着能不能让程居延派人,就看到有两道穿着黑色西装的女性虚影跟上了蔡心诺,不远不近地在她周围飘着。 景深转头看向程居延,程居延打开车门,道:“放心吧,出不了事。” 看来那两位是特管处的职员。 “那咱们现在去哪?”景深坐上车。 程居延在手机上按了几下,难得说了很长一段话:“去找梁老师,南郊那片很多都是富人区,也不全是自己名下的资产,想快点找到线索要用一些特殊手段,让乌牧春他们去查。” 特殊手段? 景深觉得这个特殊手段,肯定是人类难以做到的特殊。 存在感十足的越野车驶出校园。 不远处教学楼的楼阴处走出来一个高瘦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昏暗的阴影下,一动不动地望着越野车驶离的方向。 * 梁老师的身体没有大碍,检查结果是有点贫血,加上最近心理压力大,才会那么虚。 景深和程居延到医院的时候,对方正坐在病床上输液,梁意欢没在身边。 “你们来了。”梁老师有些虚弱地冲他们笑笑。 景深和程居延搬了凳子坐下来,景深关心了两句,又问:“意欢怎么没陪着你?” “我让她回学校上课了,我又没什么事,等输完液就能走了。” 景深点头:“您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梁老师叹了口气:“医生让我多休息,但自从和意欢他爸离婚之后,我就基本没休息过,只要多休息一会,我就觉得一切都乱了。我得努力工作,照顾好意欢的衣食住行,她只要好好学习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来的路上,景深和程居延从陈队发来的调查报告上了解过。 梁老师的丈夫在梁老师怀孕期间出轨,之后还毅然和梁老师离了婚,卷着所有积蓄跟着小三去了外省,当时梁老师已经怀胎九月,即将临盆。 她受了很大的打击,是女儿的出生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只是她的性格也因此大变,不仅自己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还把这份压力转嫁到女儿身上,非要女儿出人头地,为的就是证明给前夫看,她自己也能好好活着,也能把女儿培养好。 慢慢的,她变的越来越强势严厉,还得了严重的强迫症。 “你们有什么想问我的就问吧。”梁老师轻声道:“别去打扰意欢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她这个样子,景深有点不好开口。 程居延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这个氛围,见景深不问,他便直接问道:“你和郭垚是怎么回事?” 梁老师一怔,随即垂下眼。 半晌,她才惭愧道:“这是我的错。” 她声音有些发涩,“生了意欢之后,我就申请了学校的公租房,和郭垚成了邻居。” 郭垚成熟儒雅,风度翩翩,又可怜她们孤儿寡母,在生活上时常帮她们处理难题,家里的什么管道坏了、添新家具了、大扫除了,郭垚都会热心帮忙照顾。 而郭垚的妻子是个外国女人,她觉得国外的教育更好,便从儿子上幼儿园开始就常驻国外,只在假期回来和郭垚团聚,平时遇上国庆或者中秋的假期,郭垚也会去国外看他们,一家人分居两地却没什么矛盾,相反感情还很不错。 只是时间久了,郭垚和梁老师之间的感情就开始发生变化,直到某一天,他们就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关系。 那之后两人尴尬了很久,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就又犯了错,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段关系我每每想要断开,但又舍不得。”梁老师惭愧道:“十多年了,我就是想断也断不了了。” “梁意欢知道吗?” 梁老师摇头:“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我才更惭愧,更羞耻。” “那你应该很了解郭垚的为人吧?” 梁老师苦笑道:“十几年来,我一直觉得他成熟可靠,特别有魅力。但就在去年,我忽然发现他不是的。” 那次是个意外,梁意欢要去参加一个竞赛,梁老师去送她,送完后,梁老师本来是打算去父母家和二老吃饭的,只是两位老人那天临时有约,和其他几个老头老太太出去钓鱼打牌,梁老师就又回了家。 因为是周末,往常梁老师和郭垚都默认了不越界,免得休息在家的孩子发现端倪。 可那天梁意欢不在家,梁老师自己又无聊,便想去找郭垚。 她不知道郭垚家的密码,她按了门铃,但迟迟没有人过来开,她以为郭垚出门了,便回了家。 但是过了几个小时,她准备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走廊里有声响,她下意识从猫眼看出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从郭垚家里跌跌撞撞地出来,穿着浴袍的郭垚半边身子探出门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 她当时的震惊难以言喻,然后她又忽然看到郭垚朝她这边看过来,她就下意识捂着嘴没出声。 郭垚在门外敲了一会儿门,梁老师一直没有应答,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过了一会儿,郭垚似乎是确认她家没人,便回去了。 “我当时又震惊,又恶心。”梁老师眼眶泛红,她深呼了口气,说:“最可怕的是,我看到那个女孩的背影时,第一眼差点以为那是我的意欢。” “但意欢是我亲自送到考点的,她那天穿的也是常服,她的校服还晾在我家的阳台上,所以那不是我的女儿。可无论是谁,那就是个孩子,他怎么能、怎么能......” 梁老师泪流满面。 景深心里一阵阵的泛起恶心,他蹙眉道:“背影?你说那个女孩的背影和梁意欢很像?” 梁老师点头:“特别像,我都差点认错。” 程居延看了景深一眼,他记得景深那天的描述中,他在幻境里看到的两个女孩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那之后,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如常和他交往,但我又以孩子马上要高考为由,没再和他发生过关系,也极少和他单独在一起,他也表示理解。”梁老师疲惫地闭上眼。 景深看着她,轻声问道:“那周六那天晚上,你们在一起吗?” 梁老师身形一僵,半晌,她才重新睁开眼,“是。那天他喝了点酒,抱着我哭,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是那个女孩威胁他,但他没碰过她。”梁老师咬了下唇,说:“他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怕孩子犯错,只能一笔一笔地给对方打钱,但他没想到那孩子最后还是死了。他很自责,觉得是他没保护好她。” “你信他吗?” 梁老师自嘲一笑:“不信。但我心软了。” “你们发生关系了。” “是。”梁老师羞愧道:“警察来电话说意欢出事的时候,我还躺在他的怀里。真是,真是报应啊,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 果然如此,郭垚是故意的,他故意和梁老师发生关系,为的就是把身上的阴气转嫁到梁老师身上,这到底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所以,你早就知道盛黛和郭垚有过关系?”景深道。 梁老师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郭垚肯定用了什么办法才让盛黛就范,但盛黛自己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她有的是办法拒绝,她可以告诉家长,可以告诉老师,可以报警,但她什么都没做,还要了郭垚的钱。” 梁老师满脸厌恶道:“这样的人不配和我的女儿做朋友,所以我一直杜绝她们的来往,偏偏意欢就是喜欢和她玩。” 程居延听了这么半天,忽然道:“你了解你的女儿吗?” 梁老师一怔,“当然。” 程居延点头,没再说什么。 景深心里疑云密布,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脑海中忽然划过什么,道:“梁老师,八月二号那天,梁意欢在家吗?” “八月二号?”梁老师拿过手机翻了翻,道:“不在,她那天有马术课。” 景深一顿:“她在哪上马术课?” “就南郊的马场。”梁老师迟疑道:“怎么了吗?” 景深觉得他的一些猜测可能并非虚构。 “没什么,您好好休息。” 两人从医院出来,景深便说:“我能再看看盛黛跳河时候的监控吗?” 程居延把手机递给他。 景深找到文件,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才把手机还给程居延。 “怎么了?”程居延问。 景深沉重道:“有没有可能,监控里的这个人,不是盛黛。” “你觉得是梁意欢?” “可能性很大。” 程居延颔首:“去马场问问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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