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刻抚了抚他头顶炸毛的头发,“快十一点了,饿么?” “不饿,”丁恪靠在门上,懒懒的问:“昨天那么大动静,今天还这么安静,不太正常吧?” “已经来人了,”柳明小声嘀咕,“在那边喝水都喝了两壶了。” “……”丁恪挑了挑眉,嘴角一勾,“樊覃跟他们坐着么?” “没,也在睡!” 丁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一哆嗦,我们吃了早饭再去吧!” 两人慢条斯理吃了顿早饭,过去的时候樊覃也刚出来。 白雕和鲸鲨脸色难看,贺广笑嘻嘻的和仇卫东不知道在聊什么,单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了啊,丁小同志,樊小同志。”贺广一见他们笑的更加灿烂了。 “贺首长,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丁恪言笑晏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么多年是他的傍身技能,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打算的,场面上总归不能弄得太僵。 贺广被一个首长叫得云里雾里,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鲨哥,这二位是?” “这是我们白鲸的老大,叫白雕。”鲸鲨别过头,指了指斯文男,“这不是我们的人。” 斯文男笑了笑,起身伸手,“你好,我是中央科研所的研究员,我叫罗盛。” 丁恪朝白雕颔首,然后又跟斯文男握手,“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什么风把咱们南宁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都吹到了这里?” 几人大概没想到丁恪这么直接,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气氛僵持了几秒钟,白雕开腔道:“既然二位不说,我就先说说吧,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昨天纵着宠物误伤了丁兄弟的宠物,今儿个我们特意来赔罪的。” 白雕“啪啪”一拍手,门外鱼贯而入一群手下,各个手里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 公布揭开,清一色的热武器,枪械弹药应有尽有,满满当当,仇卫东眸光微亮,这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 武器永远是傍身的绝佳利器,哪怕有异能在身,有武器也会让他们更胜一筹。 “这是赔礼的物件儿,希望丁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要是觉得不够,我再让人回去取东西,直到丁兄弟满意为止。” 白雕看起来像是个豪爽的性子一般,末了还不客气的在鲸鲨脑袋上甩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让鲸鲨道歉。 丁恪急忙制止,“欸,雕哥不用了,鲨哥昨天已经道过歉了,这些东西您拿回去吧,我过来时候看到您安排的医生给小客包扎了,您就当是几个熊孩子不打不相识好了,不必弄得这么严重。” 白雕姿态放的低,他也不能不识好歹,这种时候本就是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事儿,如果真不给人家面子,惹急了鱼死网破被渔翁得利,那才是得不偿失。 白雕挥手,身后的属下齐齐整整把托盘放到了餐桌上,退出去了。“收下吧,怎么说,你们也是受无妄之灾,不收,我过意不去。” “那就多谢雕哥,我就却之不恭了。” 贺广大概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走向,笑眯眯的插嘴道:“白先生,这一手先兵后礼玩的妙啊!这要不是丁小同志他们有异能傍身,你们这杀人越货就成功了啊!” 白雕鲸鲨脸色一变,鲸鲨拍案而起,“姓贺的,你说什么屁话呢?要不是你……” “鲸鲨!”白雕沉声喝到:“坐下!” 贺广颇为遗憾的摇摇头,白雕真沉得住气,这个叫丁恪的小孩儿也是,居然纹丝未动,像是不懂他们说什么一样,淡定的喝着水。 贺广顿了顿,说道:“卫东,我今天过来是想请你们去家里吃顿饭,基地里有许多兄弟,对你的英雄事迹都很感兴趣,也带上那两个大家伙给他们开开眼。” 贺广这话说的巧妙,仇卫东军种的特殊性本身就充满传奇,看似只是一群他乡遇故知的军人碰头聚个会,给一群兵蛋子讲讲故事。妙就妙在他还让把两个变异动物带上,说是让基地里的兵疙瘩开眼,但明眼人谁不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仇卫东坐在樊覃身边,没骨头似的陷在沙发里,一只手搭在樊覃后面的沙发上,实在没个站如松坐如钟的军人形象。 他勾唇笑着:“贺营长,这我做不了主,得我领导开口。” 贺广下意识看向樊覃,“樊小同志,你看……” 樊覃眉头紧皱。 “贺营长,”仇卫东痞痞的笑,指着丁恪,“这不是我领导,这个才是!” 贺广一怔,闹了个笑话,窘迫的道歉,“抱歉啊,我这粗人一个,还以为你说的是家里的领导!” 樊覃:“我也不是他家里的领导!” 仇卫东笑意收了,“……是,您误会了。” 仇卫东插科打诨一气,气氛不那么僵持了,丁恪婉拒了贺广的邀请,也没接受白雕的邀约,斯文男代表的科研所一直没什么表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打算。 他们几人油盐不进,到没引起三方势力的不满,本来今天就不碰巧凑到了一起,丁恪他们肯定不能当众拒绝其中一方,这不是个洽谈拉拢的好机会。 白雕问道:“我听鲸鲨说你们是南下寻亲?” “嗯,”丁恪坦白道:“我们的家人在南安县,我们没打算在南宁久留,在南宁休整两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白雕点了点头,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过我听说南安几乎沦陷了,那边是末日爆发地,到现在估计都成丧尸的天堂了。” 仇卫东几人出身军队,自然和军人更为亲近,烈焰本就是军队起家,科研所也背靠国家这面大旗,对这伙人来说更有亲和力吸引力,他们胜算不大。 可如果是想彻底抹杀了这个队伍,在科研所和烈焰的人来之前或许还能拼一拼,但现在科研所和烈焰都对他们虎视眈眈,这时候下手,无异于给敌人一个暗度陈仓的机会。 好在这伙人只是路过,不管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此时交好显然比敌对对他们来说更有利。 “不过你们要是真想回去,我可以派些人护送你们,我手底下有听觉进化的异能者,还有个南安出来的小伙子,都能帮得上忙。” 贺广一听急忙道:“这就不用白先生费心了,我们近期刚好想去南安搜集幸存者,我会安排一批得力干将护送他们回南安的。” 烈焰军团一直搜罗幸存者,倒是师出有名。 白雕浓眉一挑,心知贺广这是不愿意放弃这伙人的拉拢,那他们当然也不能居于人后,再说,他也一直想知道,南安究竟有什么东西,能一夕之间让整个世界翻天覆地。 “贺团长人手不够吧,”白雕笑说道:“这样,我再加点儿人手,丁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贺广黑了脸,“白先生,这不好吧!” “可以!”徐刻一锤定音。 所有视线看过来,徐刻一直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丁恪身边,口罩遮着脸,根本看不出样貌,没想到最后拿主意的居然是这么个毫不起眼的角色。 丁恪悠悠起身,“多谢各位鼎力相助,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送客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却没有一个人生气。 送走众人后,他们四人回了樊覃房间,樊覃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丁恪有些担心。 “樊覃,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樊覃摆摆手,不想说,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那个科研所的罗盛是怎么回事?”丁恪纳闷道:“总觉得他的目的和白雕贺广的目的一样,可从头到尾却只字不提,好像就是来看看热闹一样。” 仇卫东道:“他的确目的和贺广他们一样,但今天显然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他就不浪费口舌了。” 说完,又探手摸了摸樊覃的额头,“你怎么回事儿?感冒了?” 樊覃一把拍开仇卫东的手,没好气的说:“烦死了,都说了没事!” 仇卫东被臊了脸面,脸色难看的扔下句:“我出去看看!” 走了。 丁恪走过去,“樊覃,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仇队长很关心你,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伤人了?” 樊覃深呼吸一口,双手捧脸,“对不起,我这会儿很烦,麻烦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丁恪点点头,往出走时却见徐刻一动不动。 “徐刻?” “你先出去,我和他说说!” 丁恪离开了,并且贴心的带上了门。 徐刻说话从来都是单刀直入,“你是因为那个叫罗盛的男人么?” 樊覃拧着眉,“你说,会不会是我记错了,罗盛也许只是名字雷同,也许只是声音相似,又巧合的在科研所工作……” 徐刻没说话,只安静的看着惶恐不安的樊覃,不止樊覃难以置信,他也同样如此。 “就是他。”徐刻掷地有声,直接扼杀了樊覃还想给那人找借口的心思。 樊覃看不见,但他看的见。 罗盛,中央生物研究院一级研究员,曾经和樊覃打了许多年交道,是徐刻的救命恩人,也是焦雄的左膀右臂。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这个研究院是什么样藏污纳垢的存在,别人不知道,他俩一清二楚。 当年他们在京城,听说这个顶着中央生物研究院名头的赝品,曾经在小小的南宁犯下滔天大罪,他们拿活人做实验,各种基因改造实验,人与动植物异种实验,还有病理研究实验,所有末日前被禁止的反人道主义实验,在这小小的城市每天都在上演。 据不完全统计,三年时间,这个实验基地曾先后实行各种实验十五万次,被实验的人次多达九万多人。 后期,更是动用十几次大型围剿,才把这个实验基地彻底摧毁。 “罗盛也许是被派来卧底的?”樊覃自欺欺人道。 徐刻看着他,没说话。 樊覃心知肚明,末日才开始两个月,这个时候世界各地一片狼藉,都在仓惶应对丧尸,没有人能这么精准命中这个假冒伪劣的研究院。 更何况,如果罗盛末日前就已经在这里卧底,更没道理三年之后研究院才被领导人注意到。 “会不会罗盛三年后侥幸逃脱了,他是后来才认识……” 徐刻依旧不说话,这件事对他都冲击力这么大,更何况樊覃。 樊覃双眼赤红,难以置信的跌坐在地,他被围入了一个死胡同。 一个无论怎么走都会走向他最不肯相信的那个走向。 他的脑袋像是要被纷乱的思绪撑得爆炸了,大脑宕机一般,一片空白。 徐刻走的时候,樊覃依旧呆呆的坐在地上,他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当务之急,就是他要摸清楚罗盛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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