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机甲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一个横冲直撞暴烈无两,一个迂回内敛生生不息。 两坨大铁块搅在一起,乌行越费了大劲腾出一只手,把靳介左臂和心脏的模块捏碎。 接着压制不住,赶紧松开后退。 “呼,都7、8分钟才发现。” “可不,你开的是改装的镜像甲壳虫吧,捕捉复制的主系统真够恶心的。” 乌行越平复好呼吸,接着吐槽:“一代版还是改装的都这么强。” “这么久的东西你还记得?” 甲壳虫里的靳介手指翻飞,控制面板眨眼间换了好几个画面。在他的操作下,碎掉的模块凝固在空中,一动不动。 耳朵里乌行越巴巴说了一堆,还在介绍他驾驶的机甲。 靳介又耐心听了两分钟,最后一句是,“那我接着来了,你小心。” 到底是打不过正经玩机甲的,靳介被拆穿后,三五下又被乌行越碎了两个模块,根本无法对抗。 打到这里,乌行越才觉得没意思,像在欺负人,早知道不拆穿了,这下他想放水都不知道怎么放。 乌行越犹犹豫豫走到靳介身边,手移到了最后一个模块上方, “我来咯,老婆。”靳介没搭理他,而是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虫儿飞。” ‘口令正确,正在启动。’ 机械女声透过信号线路叫挨在一起的两人都听到。 “老婆,你干了啥?”乌行越把四周的图像全都调在眼前看了又看,没任何异常,他只好问靳介。 靳介回道:“没干什么,控制面板突然冒出这三个字,我想着读给你听。” 他的控制面板上确实突然冒出了虫儿飞这三个字,宋体小四,标准字间距。 乌行越静止不动,本能告诉他,要出事。 一个透明的东西泥入海般钻进了乌行越的机甲,只有扭曲的波纹能暂时捕捉它的踪迹。 机甲控制台的警报声大得围观的人都能听见,一个个对这种未知的危险毫不在意,反而兴奋起来,大声呼叫“反杀、反杀、反杀。” “听说镜像甲壳虫有个隐藏的大招二段,你不会是把那个东西误打误撞激活了?” 乌行越用了误打误撞这个词,丝毫没考虑靳介操作这一可能性。 因为这个二段大招只存在于设计稿中,无数一代试驾和研发队员,包括总设都没能操作出来。 靳介控制着机甲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乌行越想叫停对抗,这儿有靳介,他不想带着他冒这种未知的险。 但就是这么巧,他手在靳介最后一个模块上方还没放下,有一个透明的东西滴进了他的手背。 如千斤压顶,手不受控制的砸向靳介,轰一声把最后一个模块砸成粉末。 “靳介!” 金色岩浆状物质从靳介驾驶的机甲身下流淌出来,此刻的乌行越根本不能动弹,整个人被一只提不起来的机甲臂定在原地,三秒不到这些看起来流速缓慢的物质就包围了他。 钻进体内的物质从他机甲内部又钻出,出来时成了一颗颗银色滚珠,越来越多。 这种数量的不明物质进入机甲,乌行越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开始还能通过屏幕看到周身的情况,后来随着滚珠钻出,控制台上一点点熄灭最后黑屏、机甲内部也一样,随着剩余四个模块的熄灭,他陷入了一团黑暗。 TMD,乌行越又喊了几声靳介,没有动静。这是在阴沟里翻船,等他搞清楚了怎么回事,不把这儿拆了他不姓乌。 “行越。” 乌行越正想破甲而出,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兽化成铜头铁骨的黑豹形态,才能破开困住他的烂铁。 然而耳边突然响起了靳介的声音。 愈沿 “靳介!你现在安全吗?” “安全。” “行越你先别出来,我看到了一个东西。” 乌行越听靳介这样说,心头一紧,严肃告诫他待着别动。 “你看外面。” 机甲模块全熄,别说叫他看外面,他是一点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为了保障驾驶员的安全,即使机甲成了渣渣也不伤及内部,设计师把里面设计成了比太空舱还封闭的存在。 外景窗口,乌行越默念了一声,找到机甲眼睛的位置。左手向空中一抓,临空握住熄灭的模块,豹爪携核心一点砸向外景窗口。 只听咔咔嚓嚓,金色纹路从蛛网裂缝处倾斜进来,微薄的光片挤进来膜拜女娲亲手抟造的脸。蝴蝶张开浓密的翅膀,浓绿的兽瞳野性又灿烂。 瞳孔的放射状纹路倒映着不见此彼岸的星空。 “靳介,你看到了吗?” 乌行越问。 先前的金色物质在倒流,银白的滚珠在玩一场自地奔向天空的马拉松,从机甲偷去的能量撵过金色,燃起一簇簇蓝尾巴的火。气化的能量开始升腾,遇到半圆的天顶噼啪炸开。 随着金色物质流到顶,炸开的能量开始带出小小的金星,一而二、二而三、三而万……分不清是星星放纵,还是火焰狂欢。 那颗带着机甲臂砸向靳介的滚珠最后跑完,与放纵狂欢碰撞出一场填满对抗赛场的星云爆炸。 无穷无尽的奇丽绚烂。 “我看到了。”
第46章 大哥的信封 “你说你赔了多少?” 乌行越大哥乌行简再问了一遍。 “二百多万。大哥你已经问了三遍了,而且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吧。” 乌行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以工资为基础的换算单位正在冒烟。 他抬手关住了三弟巴巴不休的嘴,关于三弟和三弟媳妇约会的事,他已经从爸爸、老二、N位同僚、秘书等不同的人那里清楚明白的知道了全过程,详细到他们午餐添了几勺饭。 现在又从亲历者这儿了解到,那场出动了地下城防卫队的夫夫对抗游戏的具体赔偿金额,想保持单身的信念不自觉强了几分。 谈恋爱是真的花钱。 “具体是两百多少万?” 乌行越倒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没注意零头。” 如果A星真的有了这么节俭的执政官,财政工作人员是不是得天天去开会,汇报每秒钟的流水啊。 “大哥,你今天叫我来什么事?” 为了防止大哥再纠结下去,乌行越连忙转移到今天的正事上。 两个小时前,乌行越午休刚起,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他手机上。是商业部常和重武对接的领导来电,让他去中心一趟,跑了好几个办事窗口,才被人领着去见他哥。 弯弯绕绕一大圈,才明白是大哥有事找他。这候选人当得,堪比方格岛监狱的重刑犯。 乌行简收敛心神,从他面前的抽屉里拿出一份A4信封。 “三弟,你拜托我的事。抱歉调查了这么久,这是关于你的Omega靳介的资料。” 乌行越疑惑的问:“你觉得不安全,怎么不在家里给?” 他大哥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还有什么比爸爸的眼睛更不安全。” 他们的爸爸徐禄深兽化后是八目春见鸟,没一个孩子能躲过他的视线。 “只有我的办公室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看完这个后我们得好好聊聊。” 乌行越拆信封的手停住,把东西放回了桌面。 不是因为他大哥预示着有事的话,而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靳介他,喜不喜欢自己这样背地里调查他。 其实换位思考很容易想清楚,如果是你被这样对待你会开心吗? 如果是你乌行越被别人暗地里调查,你乌行越会开心吗? 答案当然是不,说不定他乌行越会开着机甲把调查他的人轰成钙化合物。 当初自己调查靳介是因为想了解他的过去,现在,如果他问靳介以前的事,他会告诉自己吧? “如果你能问清楚靳介的过去,当然不用看这个。” 乌行简知道弟弟的想法,夫夫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三弟,我也希望你能问到,因为有些事我们可能需要找靳介聊聊。” “而且这个东西,你不看我也会提交上去。” 大哥的一番话让乌行越有种不祥的预感,可他却什么都不能问,他是军人也明白。 乌行越手放在信封上,良久还是拿起了它,反方向绕三圈,打开了信封。 他手有些不稳,抽出里面的几张纸。 此刻有种无形的力量在衡量他的行为,有两种声音在他脑海博弈。 当乌行越看到证件照上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无形的力量、两种声音都不见了。 “这是他大学时候的照片。”大哥说。 一个从没有见过的靳介穿过薄薄的纸张回身看了他一眼,那是乌行越本无缘窥探的昨天,像深渊一样吸引着凝望它的人。 靳介,中心理工3024级机甲制造工程专业特招生。 大三辍学,理由是无可学。 一年星际航行,走的时候A星太空城还只有雏形,再回来已经是繁荣的贸易中转大都。 顿顿星的密林、虫族连通地空的甬道都有他的足迹。 牵过异族问天的舞者、探访过玫瑰矿猎人的尸冢。 在灾难星核污之源抗过议、为陨石螺旋中漂浮的骨灰祝诵过长生经。 也曾独自穿过风暴之地,吃过不属于A星的120种辣椒、混入星岛聚居的黑洞前崖采访毁容的大首领。 这些铅字比图像视频给予乌行越的冲击更大,他们错位的意气风发,是乌行越现在才明白的差距。 现在他很想很想回去问问他的Omega,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还有,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翻开了第三页。 22不详。 23不详。 24不详。 25不详。 26不详。 27不详,育有一子。 28不详。 29不详。 30不详。 31不详。 32,靳乌联姻,嫁乌家三子,乌行越。 前面两页纸满满当当,最后一页的空白触目惊心。 “整整十年的空白,以我目前的权力,查不到一点。如果不是你提供靳介生过孩子的消息,可能这事也没人能知道。” 乌行简掀开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 杯子是街边十块一个的普通白瓷杯。这间办公室除了墙上张贴的两幅关于A星和仁城的详细地图贵了点,其他桌子椅子柜子都和杯子一样,朴素无华。 “大哥,我……” 乌行越手指放在那个育有一子上,张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弟,他以前在顿顿星有一个朋友,最近被我们查出和一起跨星球药物研究有关。” “那个药可以百分百阻断辐污扩散,是为大海研发的药。” 乌行简又喝了一口茶,“可惜,有一种原材料违反了星际法,而且这个药的研发人之一是灾难星很有名的一位生物制药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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