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越挂了电话,“他不知道。” 在两人的担忧中,二哥终于到了,后面跟着三个拿银白色手提箱的人,和二嫂一样是高鼻深眼的异域人。 三人询问清楚后,围着靳介给他头上贴些奇奇怪怪的设备。 乌行越欲言又止,只能揪心的盯着这一切。二嫂把刚才的疑问说给了二哥听, “只能等结果出来再做打算了。”他安抚的吻了吻Omega的额头,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是未来的家主,绝不会让乌家人受一点伤害,包括嫁到乌家的人。 检查很快,不到半小时。 等他们收好仪器,三人之中为首的一位站出来,摇着头遗憾道,“抱歉,雇主的记忆段无法提取,因为被抹去了。” 被抹去了?乌行越三人面面相觑,“会不会是没有找到。” 那人摆摆手,“雇主有完备宏伟的记忆宫殿,目标记忆段很容易找到,而且我们来回走了三遍,才确定是被抹去了。” “那,那个记忆段能推测是几岁吗?” “抱歉,就算雇主有记忆宫殿,也只能减少我们搜索的工作量。奥尔加您知道的,推测建立在信息库完备的情况下,目前的技术水平只能取1KB的记忆段,人的记忆总量保守估计1PB。要我们提取整片记忆巨海,现在是不可能的。” “有没有办法让他的记忆恢复?” 乌行越提出了这样外行的建议。 那人笑笑说, “欧,先生。抹去、删除、空白档,就意味着彻底消失,没有存档,没有垃圾文件访问,大脑中留下一个白点,无法被回填的白点。当然如果他有被抹去记忆段的原始数据,我们可以帮忙可视化。” …… 奥尔加送走了三人,再进病房就看到垂头丧气的两只A,一个坐在靳介床边发呆,一个坐在沙发上捏着纸杯。 “嗨,豹子们,车开到山上,一定会有路的。” 这是奥尔加跟老公学的鼓励人的话,他觉得现在很适合。 “宝宝,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后一句还记得吗?” “W?还有后一句。” 奥尔加走到乌行珏身边,对着向他张开的双手使劲打了一下,美目佯怒,警告老公注意一点。 他在旁边坐下, “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公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船到觉觉zrz。” 听着二哥在给二嫂纠正发音,乌行越握住靳介的手,说。 “现在只能等大哥消息了。”
第28章 4:52触不可及 没有等来大哥的消息,意外倒发生了。 靳介昏迷的第六天清晨,乌行越像往常一样给人擦脸擦手,擦完了没事做,数这人手上的茧疤。 数到第四个的时候,靳介的无名指在他手掌心动了一下。 转瞬即逝的触感让乌行越浑身僵直,他如托莲花般托着靳介的手,瞪大了眼死死盯着。 随后亲眼见到靳介的无名指和小指一起抽动了下。 几乎用上了多子弹的速度,乌行越弹起来按响了床头铃。 “我这儿醒了,这儿有人醒了!” 江中明来得很迅速,戴着个反面口罩就给人做检查。 乌行越握住床尾的栏杆,眼神落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一颗心七上八下,跳得吵死个人。 他以为这几天度日如年已经够煎熬了,没想到此刻才是真煎熬。必须强忍着不问,只能等着着别人给出一个结论。 好那就是皆大欢喜,如果不好也只能认了。 江中明足足观察了二十分钟,他取下听诊器时,乌行越高悬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怎么样?” “不对劲。” 这三个字让乌行越差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不对劲? 江中明一把扯开了靳介盖着的被子,上手解他的病号服。 “艹你n的,你干什么!” 乌行越急步过来,扯开这个放肆的傻逼医生的手,怒目瞪视,才发觉江医生前额的头发已经湿成了几撮。 而他的手此刻正小幅度颤抖,声音也抖着,强岩愈岩制镇定说, “少爷!快去叫人。” 乌行越从来没有一次性释放过这么多安抚信息素,腺体正处于极度枯竭的状态,干裂的痛处从腺体出发席卷全身。额角一跳一跳的,像是里面的神经不堪重负想逃出来。 不过乌行越没有停止释放,还在压榨自己强悍的腺体,恨不得把腺液榨干,供抢救室的靳介用。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早上自己明明看到靳介的手指动了,像是快要醒来。 现在,乌行越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钟,时间显示4:37,是第二天的黎明前。 靳介已经被抢救了二十多个小时,他的心电图在直线和曲线之间无规律转换。 每转换一次,乌行越就失去呼吸一次。 乌行越不信鬼神,但此刻的他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奇迹的发生。 江中明累得眼睛通红,和院长调来的几位信息素科的老前辈,反反复复和死神打拉锯战。 他看了一眼被自己安排在急救室角落的少爷,不间断的释放指定信息素,就算是超S能做到的也极少。 可是,再厉害也到了极限。 施救的人是,被救的人也是。 停止又复跳的心脏已经开始式微,而这一切,他们找不出原因。 高热期异常病因是过量注射高浓度抑制剂;临床表现为身体持续性高温,头部持续性低温,昏迷5-7天;根据病人情况适量静脉注射缓释药…… 这个病罕见,只能靠经验总结治疗方法,多数能救回来,但什么都不是百分之百。 心电图又滴一声走成了直线,江中明条件反射过上前急救,可能是累极,眼前短暂一花,要不是被辅助机器人及时搀扶,说不定就躺地上了。 这次他们花了更久的时间,久到乌行越站起来离开了那个角落,站在病床前面。 “江医生。” 江中明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抢救的仪器在他手中变成了可以抵挡死神之镰的神器,抢救室上方怒号阵阵,拉锯战已演至终章。 其他医生已经放下了设备,对着还不停手的江医生喊道。 “老江!住手!” 众人见叫不动,纷纷上前去制止,又被推开。 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干瘦的老头那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直到从他们身后走出了一个满脸憔悴的年轻人,他穿着不合体的无菌服,佝偻着背像是比他们这群老年人还老。 这个人是江医生叫进来的,看着眼熟又叫不出名字。 年轻人走到江医生面前,一手搭在医生的肩上,一手拿住正在使用中的急救仪器。 力气很大,江中明没有挣开。像是找回了理智,深呼吸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医生是背天而行的人,江中明到了这个年纪,已经知道天命难违。 “少爷。” 他说不出节哀这两个字,他再一次败给了死神。 少爷也没有等到他的奇迹。 4:52,患者靳介确认死亡。 乌行越踩在污泥里,一步一步泡得腿发软。 从抢救室到病房这条他只走过一次的路,比过去25年走过的所有路加起来还要长。 他推着过于轻的病床,不敢低头。可是白色太过扎眼,总要时不时闯进他眼底,是不是刺一下脆弱的眼球。 一路回到病房,乌行越捂住看什么都是血红的眼睛,靠着床架跪在地上,背笔直的撑了会儿,很快撑不住,弯成一张满弦的弓。 心一定是被箭贯穿,才会比干裂的枯竭腺体还痛。乌行越被这种痛固封五感,眼不能视、口不能言、味不能嗅、耳不能听, 触,不可及。 他一整个白天都这样跪着,没有人来打扰。 直到黄昏降临,那时沧月升海,凤凰逐日。落日美得出奇。灿金色的尾羽绕过钢铁洪流与归家的人群,停留在了乌行越空白的左手无名指上。 太阳遗留的暖意惊醒了长久冰凉的人,他睁开眼,目睹了万丈余晖穿透住院部15楼厚厚的落地窗,填满了纵横交错的瓷砖缝隙。 “靳介,你看。” 乌行越撑着一只手艰难的站起来,踉跄着走到窗边把帘子全部拉开。 “你看……” 他像是才知道不会有人回应他了,手上一用劲把窗帘全部扯了下来,注意到窗帘也是白色,开始发疯撕扯着它们。 “我他妈的叫你看!你倒是看啊!” “你看啊!” 操。 乌行越扯完窗帘,又把目所能及的东西全都砸了,动静太大引来外面人敲门询问。 “滚!” 伴随着一套杯具落在门上,他摇摇晃晃坐在了一直放在病床床头边的椅子上。 只一眼,就受不住了。 乌行越呜咽一声,像前几天一样去拉那双温暖的手,摸到一片冰凉。 他颤抖着栽倒进那双冰凉的手中,哭着哀求, “你起来,我们好好过,我也想和你好好过的。” …… 死亡就是如此直白,让人恍然大悟,回首尽是遗憾。
第29章 还命 乌行珏撞开门,病房太黑没留意到脚下,脚踩上什么东西差点被绊倒。身后的奥尔加及时拉住了他,打开灯低头一看,是个杯盖凹陷的保温杯。 奥尔加把杯子捡了起来,和乌行珏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入目就是如台风过境的病房,四分五裂的茶几柜子、留有兽爪痕迹的沙发和帘子,甚至墙壁上都有被暴力击打过的拳印。 他三弟坐在一堆垃圾中,双手血肉模糊,哭得像个傻逼。 “弟弟。” 乌行珏脑门爆出一根青筋,两步穿过木头破布,赶到了乌行越的身旁蹲下。 抓住他的两手腕,十个指甲没了九个半,指骨严重变形,肯定搞骨裂了。 要不是超S变态的愈合能力,血流不死他弟,疼也得疼死他。 “你发疯把脑子也疯傻了吗?蹲那儿干号不知道叫医生。” 他弟一点理会的意思都没有,双目空洞只会流泪。 “三越!”乌行珏拍了拍他弟的脸,这是他弟最烦的行为,一摸就炸。 “老公。” 听到奥尔加叫他,乌行珏把他弟扔在了一边。转头问怎么了。 奥尔加眼眶通红,惊恐的瞪着病床的方向。 乌行珏赶紧起身护住人,顺着奥尔加的视线一看。 全身的汗毛从胳膊立到脚指尖。 一块齐整的白布撑出了人的轮廓,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重点是这个玩意儿出现在了他弟的Omega…… 等等。 乌行珏咽了口唾沫,心中的惊吓被一个更可怕的猜想代替,他缓缓走过去轻轻拉开了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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