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怪的浓烟自然是将秦湫桐又给吓了一跳。 乔铭沉下脸,立刻将瘫软的秦湫桐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往江立临的方向跑过去。 秦湫桐踉踉跄跄地跟在他的身后,头也不回。 他刚刚看到了烟雾里的那一张小脸,整个人都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那一张脸,他怎么会不认识! 难不成这东西果然是跟着自己一起来了! 它是要杀了自己? 秦湫桐怕得眼泪都出来。 不过他的表现没有引起乔铭的注意,乔铭知道秦湫桐胆子小,便搂着他跌跌撞撞往前面跑。 小娃娃看到妈妈一直在跑,躲避它,它又消了气,跟在妈妈的身后,很乖,没有伤人。 乔铭的伤害落不到它的身上,小娃娃都视而不见。 秦湫桐跟乔铭还没到江立临的身边,一条长长细细的触手就从黑暗的角落里伸了过来。 “小心!”乔铭大喊道,他连忙将秦湫桐搂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对方的盾牌。 秦湫桐的头都埋在对方的脖颈处,湿漉漉的眼睛紧张不安地闭上。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被无限拉长,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到来,秦湫桐被乔铭松开后这才睁眼去看,一时间双眼都瞪圆了。 只见那一小团的烟雾缠上了那一条触手,扭打在一起。 小娃娃不断往触手上面抓,尖锐的指甲将这条触手抓得皮开肉绽,绿色的血不断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它越是往蝴蝶的方向挪动,蝴蝶的触手就更加用力,其他跟江立临他们缠斗在一起的触手一条条地都过来,它们疯了一般地缠上了小娃娃的身体。 在众人的面前,就是一堆触手将一团烟雾整个都包围起来,密不透风。 显然,比起这些人类,还是面前的烟雾更加值得它们的认真对待。 秦湫桐捂住了嘴巴,将自己的惊呼声埋在自己的手心里,江立临带过来的十多个警员已经所剩不多,在刚刚同蝴蝶厮打的过程中,又有几位同事牺牲。 众人来不及悲伤,趁着烟雾跟蝴蝶打斗在一起时,立刻就要突围出去。 “快走!”乔铭拉着秦湫桐离开,江立临负责断后。 江立临的胆子大得出奇,他跑进了厨房找到了两袋面粉,虽然不多,但洒的范围小一点凑合着还是能用,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找来了烧菜的油,洒在面粉上,做个助燃物。 正面跟蝴蝶硬刚时干不动,只能用旁门左道来取胜。 江立临站在门口一个个将自己的队员往门口推,叫他们快出去。 “快!快!快跑!” 江立临搀扶起腿软的队员。 大门已经被打开,是之前两个要护着秦湫桐的警员破开的,江立临他们跑出来一看,外面停着的三辆警车被开走一辆。 江立临让人快点上车,他跟乔铭、秦湫桐一辆车。 他是最后一个上车,在车门关闭的那一霎那,江立临将自己的打火机拨开,快速抽了一旁还没缓过神来的秦湫桐的一根鞋带绑定在捕鱼网上,用力朝着大开的窗口投掷了过去。 “砰”的一声点燃了整个房屋。 乔铭早在他丢出打火机的瞬间立刻踩下油门,方向盘一打,车子就飞了出去。 坐在车后座的秦湫桐被抽走鞋带正低头去看,就狠狠栽在后车座上,痛呼一声。 江立临听到他的声音,后视镜里后方的惨象他都没有来得及看就去关心秦湫桐伤到哪儿。 “怎么了?”他伸出双手,将秦湫桐扶稳。 秦湫桐抱着自己的后脑勺,眉头蹙着:“头有点晕,刚刚撞到了。” 江立临的大手摸上了他的额头,给他轻轻揉,“让我看看有没有发红。” 秦湫桐很听他的话,松开了自己的双手,让男人给他看。 江立临仔细检查了一番,松口气:“还好,没什么事。” 乔铭一路开车到了江立临家里,江立临让跟他一起出来的组员都回警局。 “湫桐要不住你家中吧,”江立临对乔铭道,“他今日经历了这些事情,怕是没有办法一个人继续住在那儿。” 乔铭也想到了秦湫桐怯懦的性格,心中忍不住发软,发酸,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好。那你现在就要回去上班吗?” “嗯,我要快点将事情报告给上级。”江立临的面色凝重,这次行动一共死去了六个队员,事态紧急,这一片已经很久没有生出过这么大的乱子。 乔铭应了声,秦湫桐扒拉着江立临的手臂不敢松开。 “湫桐,你愿意这些日子与我同住吗?” 乔铭放轻了声音,生怕会吓到漂亮的友人。 秦湫桐听到他的声音后回过神,忙不迭地同意,“我当然愿意,当然愿意。” 他松开的手还在打哆嗦。 江立临与乔铭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惧怕。 只当他被吓到了,一直在温声细语安慰他。 江立临走了,乔铭陪着他,说些宽慰的话。 秦湫桐坐上了乔铭的车,神色依旧不好看,嘴唇发白。 他认出来了。 那张掩藏在烟雾里的小脸蛋,不是当初他见过的那只小鬼还能是谁! 他为什么会跟着自己一起过来! 为什么! 鬼神之类的事情秦湫桐只有在刚开始时同几位友人提起过,之后发现他们的态度后再也没说。 江立临是非常正统的唯物主义者,他从来都不信这些,有时候听旁人说起也都会道世间没有这些东西。 乔铭是医生,用他的话来说应该会更加讲究“科学”,也是与江立临是一样的人。 秦湫桐曾经就问过他,说有的人被砍去了双腿双臂被囚禁在罐子里,为什么不会死,甚至还能才罐子里爬出来。 乔铭只是眉头一皱,开始跟他一一道来科学原理。 态度严谨认真,比江立临还要更加不信这些鬼物。 所以秦湫桐后来都不敢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他们知晓,哪怕是前段时间遇到了那些令他感到恐怖的事情,他也都用乔铭他们的话来安慰自己。 没事的,只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而已,世界上怎么可以会有鬼呢! 他很害怕自己会在别人的眼中成为异类,哪怕他的朋友们在看到他难过时假装相信他的话。 但秦湫桐不知道乔铭的爷爷就是做相关的事业,是个风水世家,乔铭的兄弟姐妹多,有兄弟继承衣钵,他便出国学医,开了现在这家小诊所。 秦湫桐跟乔铭回了家,乔铭家只有一个房间。 “你睡我房间吧,”乔铭道,“不知道我的衣服你穿不穿的下。” 秦湫桐受了惊吓,又来到了陌生的环境,虽然是朋友家,但还是叫他无法安心,他跟在男人身后,乔铭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甩不掉。 “我、我怎么好睡你的房间?”秦湫桐听他这么说,攥着自己衣服下摆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我是客人,你是主人,哪里有客人睡主人卧室的道理。” 秦湫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以前家里来了人都有专门的院子好叫对方住。 乔铭听了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笑了,“没事,我睡沙发就好了。” 秦湫桐转头去看客厅里那窄窄的沙发,抿着唇,过了会儿,乔铭从衣橱里拿出了他最小号的衣服,秦湫桐回过神道:“我看你的床还挺大的,我们一起睡吧。” “嗯?”乔铭脑袋瞬间抬起,直视着秦湫桐。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秦湫桐下意识有些害怕,他声音放软了,“不、不行吗?” 怎么会不行? 乔铭舔了下自己的后牙槽,面上一片温和,“当然可以。” 秦湫桐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秦湫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听到隔壁浴室的水声,一阵脸红心跳。 他真的很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客人竟然住上了主人的房间。何况自己还从未与人同睡一床。 他心里紧张。 等到乔铭出来后,秦湫桐已经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秦湫桐洗了澡,脸上带着点红晕。 身上是白的,在室内的灯光下格外耀眼,乔铭小心上了床,躺下。 两个人中间像是隔着楚汉河界,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敢靠过去,秦湫桐分明是用了他的香皂,可偏偏自己鼻腔里闻嗅到的不是冷薄荷的气味,是甜丝丝的禅香味。 就像是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乔铭今日也疲惫,他收敛了自己的心神,手指按压自己的鼻根,关上灯后跟着沉沉睡去。 他的睡眠很浅,可身边环绕着这股淡淡的气味,很快沉入了梦境。 在他们睡着之后,在外面花丛墙角处蹲守了好半天的小娃娃才终于是敢抬起头,它从花丛里一点一点挪出来,挪到了窗户脚下,动作小得很,生怕被人给发现。 它慢慢吞吞地伸出自己的双手,五根小指头化作尖锐的利刃,直接嵌入了墙壁,一点点用双臂撑着带自己的身体爬上来。 它爬上了窗台,一个没稳住,身体一晃,直接“啪唧”一声轻响,摔在了地上。 小娃娃眨巴着眼睛,它的夜视能力强悍,一眼就发现自己的妈妈在睡觉,就是旁边还有个碍眼的人。 小娃娃的记忆能力也好,它只是看一眼乔铭,立马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一直在白天拦着妈妈不让自己靠近的坏人! 小娃娃张开嘴巴,伸出长长如蛇游一般的舌头,发出“嘶嘶嘶”的威胁声。 口水从张开的嘴巴里一阵阵淌下来,滴落在地板上,“滋滋滋”地冒出一小片烟来。 地板被腐蚀出来好几个小洞洞。 小娃娃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小嘴巴,将口水给擦掉。 这才慢慢往妈妈的方向爬。 秦湫桐跟乔铭睡得很熟。 小娃娃慢慢爬到他的身边秦湫桐都没有清醒。 小娃娃抓住了从秦湫桐身上垂下来的被子,然后一点点抓着爬上去。 它现在的体型是一团烟雾,几乎没有任何重量。 它身体不便,爬上来花了很久的时间,床上两个人的被子都没有任何挪动,两人都睡着没反应。 小娃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爬上来,依偎在妈妈的身边。 它贪婪地将自己的小脸蛋埋在妈妈的脖颈边,痴迷地闻嗅着属于妈妈身上的气味。 它真的很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很甜,很香,叫它平静。 它只有在看到妈妈的时候才不会心中暴躁,不安。 小娃娃望着乔铭跟秦湫桐两个人之间的那个很大的空隙。 两人一个睡在左边,一个睡在右边,都贴着床边睡觉,被子中间便空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小洞洞。 小娃娃盯了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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