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郁哼叫着轻一点,歪着脑袋看窗外的火烧云,身体软绵绵的,眼神却格外坚定地望向那片霞光灿烂的天空。 “既然宝宝这么想出去,那我们就去楼下坐一会儿吧。”裴槐被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打败,无奈地答应了他。 陶郁欣喜万分,讨好地亲了亲裴槐的下巴,小声催他抱自己去浴室洗澡,又娇又懒的模样看得裴槐一阵阵眼热。 裴槐给他清理完身体,套上轻薄的长裤长袖,遮住一身旖旎艳丽的痕迹,抱着他去楼下公园,找了个背阴的长椅坐下。 落日的余晖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明亮又不刺眼,陶郁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裴槐也懒洋洋地打起盹儿,眯着眼睛靠在陶郁肩上,时不时地抬起下巴亲亲他。 两人正晒着太阳,前方的青石板路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裴槐警惕地睁开眼,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一男一女,直起身子把陶郁挡在后面。 “周嫣?” 陶郁认得那个女生,好像是孟晗的朋友,上次他忘带课本的时候,就是她帮孟晗送的书,只是对方怎么会来找他? “陶郁……”周嫣神色悲戚地走到他面前,几度哽咽后才说道:“孟晗……她过世了!” “什……什么?”陶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助地看向裴槐,多么希望对方能够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孟晗怎么会突然去世呢?他们不久前才见过面,还约好了回学校后要一起吃饭,那么活泼善良的女孩子怎么会…… “人死不能复生,宝宝也别太伤心了。”裴槐搂着快哭出来的陶郁,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慰道:“孟晗同学那么善良,一定不希望你们为她难过的。” 周嫣沉浸在悲痛中,无暇关注两人的暧昧,只有旁边一直没说话,穿着改良唐装的男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槐。 “周嫣,孟晗她什么时候……”陶郁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是裴槐替他问了出来,“孟晗同学是什么时候过世的?意外还是……” 周嫣强忍哀恸地回忆道:“应该是意外,三天前走的,心脏病突发。” “应该……是什么意思?”陶郁抓住周嫣话里的疑点,“还有你说三天前?那天中午孟晗来找过我,可她当时看起来很好,一点都不像有心脏病的样子。” “孟晗虽然有心脏病,但是这些年来一直很稳定。”周嫣说到这里,突然恐惧地看了眼四周,“可是她那晚的死状……很不正常,五官扭曲的好像见了鬼一样。” 陶郁听得背脊一凉,惶恐地抓住裴槐的手,仓皇的模样引来男生的侧目。 “宝宝别怕。”裴槐立刻回握住他的手,神色不悦地看向周嫣,“同学,这件事你还是去庙里找找大师吧。” 周嫣脸色颓败,“找了,空山寺和……” “空山寺和那帮大师什么都没看出来。”旁边的男生突然打岔,一屁股坐到陶郁身边,“抱歉啊,说这些吓到你了。” “请问你是?”裴槐打量了两眼男生,搂着陶郁往旁边挪了挪。 “哦,我是周嫣同学,也是建筑系的。”男生说完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灌了几口,自来熟地递到陶郁面前,“喝吗?” 裴槐十分不客气地推开男生,转头一脸温柔地问陶郁,“宝宝渴不渴?我去给你买水。” 陶郁还真有点渴了,于是点了点头,裴槐叮嘱他乖乖待在这里,问也不问其他两人,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周嫣把妆哭花了,跑到卫生间去补妆,公园里一时就剩下陶郁和那个男生。 两人相对无言,倒是男生率先开口问道:“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陶郁没想到男生这么直接,脸色微微一红,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男生盯着他的手腕,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这手串是男朋友送的吗?戴了多久啊?” 陶郁皱了皱眉,觉得对方的问题有点冒犯,就淡淡地回了一句在庙里求的。 谁知男生却笃定道:“不可能!哪个庙里会卖这种害人的东西。” “你说什么?”陶郁有点吃惊,又有点生气,“我这是在空山寺求的。” 男生不急不缓地转了转陶郁的手串,指着其中几个颜色略微深重的珠子说道:“这个叫相思红豆,名字美,可人若戴得久了,轻则精神恍惚,重则命丧黄泉,你觉得哪个寺庙会卖这东西。” “况且这不是一般的红豆,而是浸泡过狐狸血,带有迷魂作用的邪物。”
第22章 怨念(2) ==== “可……这不是檀木吗?”陶郁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这是空寂住持给他的。 男生撇撇嘴,用指甲盖抠掉点红漆给他看,“只是表面刷了层漆而已,这东西混在紫檀木里,只会招来凶煞厉鬼,绝对不可能是寺庙里出来的东西。” “真的是空寂住持给我的。”陶郁见男生不信自己,急道:“我没骗你!那天住持不在,托净真小师傅送的。” 男生追问陶郁什么时候去的空山寺,问完后面色古怪了一瞬,犹豫地说道:“但是你说的那个净真小师傅,早在你们去的前一天就圆寂了,当时我跟师傅就在空山寺,所以你们碰到的那个……” 陶郁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懵了,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手腕,原本救命的手串变成了催命符,他却将这东西天天带在手上,还傻乎乎地当成了护身符。 男生看他一副被吓傻的表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没事了,你戴的时间不长,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的。”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陶郁从惊惧中回神,才想起问男生的身份。 男生笑了笑,露出一对儿可爱的小虎牙,自我介绍道:“我叫余小千,是青叶观的小道士。” 陶郁对道教不太了解,却也知道远近闻名的青叶观,里面大多是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老道,而眼前这面容稚气的男生,实在不像是道观里的人。 男生仿佛看出他的疑问,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红本来,“这是我的工作证,不信你看,里面还有道教协会的钢印和防伪编码呢!” 这年头道士都要持证上岗了吗? 陶郁接过余小千的证件仔细看了两眼,虽然他也分辨不出真假,但心里多少踏实点,“可你不是周嫣同学?怎么还……” “我要上来就说我是道士,你们肯定以为我是骗子。”余小千珍惜地收起小红本,抬手点了点陶郁眉心,“我看你印堂发黑,似有血光之灾的征兆。” 这江湖骗子一样的开场白。 陶郁尴尬地看着余小千,不禁想说“你现在就像个骗子”。 余小千也反应过来,大咧咧地笑了两声,“哈哈,电视剧看多了,呃,我的意思是,你最近是不是冲撞到什么了?” 除了在学校卫生间那次,他再没撞过鬼,而且裴槐这些日子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就更没有脏东西出现过了。 一阵风吹过,几片翠绿的树叶簌簌飘落,雨后刮来的风有些潮湿,陶郁更感觉有一阵阵寒气从四周慢慢聚拢过来。 他张望着裴槐离开的方向,下意识地摸上手腕,碰到那串没来得及摘掉的手串,立马见鬼似的脱下来扔到一边。 “哎呀,别扔啊,这狐狸血有点年份了,我回去研究研究。”余小千一点也不害怕地捡起来,随手揣进兜里。 陶郁看他讨论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就跟讨论红酒年份一样轻松,不由得一阵恶寒,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他看余小千像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样子,就把自己一直以来经常撞鬼的事情告诉了对方,以及只要和裴槐在一起就不会看见那些东西,最后又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帮自己。 余小千听完他的描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沉吟道:“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害怕啊,我之前看过孟晗的尸体,她身上有股残留的妖气,而我在这个小区,感觉到了一点同样的气息。” 陶郁靠在椅背上,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那你赶紧去捉啊。” 余小千摊了摊手,“你以为捉妖跟捉虫一样简单吗?我什么都没带。” “啊?那……那怎么办?”陶郁立刻慌了,忙掏出手机给裴槐发微信,催他快点回来,转着脑袋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余小千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而且我也得回去问问我师傅,不过你放心,你男朋友应该是那种纯阳体质,一般鬼怪近不了身,你待在他身边应该能安全点,我再给你一道符。” 说完又把小红本拿出来,从夹层里拿出一张黄符,“一定要随身携带!还有不能碰水!这可是我师叔给我的护身符,先借你几天,到时候得还我啊。” “谢谢!谢谢小道长!” 陶郁万分感激地接过符纸,小心对折了一道,宝贝似的塞进胸前的口袋里。 “嘿嘿,叫我小千就成,怪不好意的。”余小千摆了摆手,注意到他颈间的瓷瓶,好奇道:“你这玉葫芦挺别致啊!” 他正要伸手去碰,离开多时的裴槐却突然回来了,余小千悻悻地缩回手,跟对方打了声招呼,挪回长凳的另一头。 裴槐略一点头,径自在陶郁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拧开矿泉水瓶,喂陶郁喝水。 余小千在一边看着都尴尬,心想这两人也太腻歪了吧。 偏偏陶郁还不知所觉,像只抱着奶瓶喝奶的小猫一样,咕噜咕噜地小口吞咽着,大概喝得急了,从嘴边溢出一丝晶亮的水线来,被裴槐用嘴轻轻吮掉了。 余小千正襟危坐,嘴里默念着非礼勿视,眼角的余光却暗暗打量起裴槐。 他对妖邪之气向来敏感,今天更是循着气息找到这里,但那妖物狡猾得很,知道有人来了以后便将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而他又恰好在妖气消失的地方碰见陶郁和裴槐,便疑心这两人是妖。 而眼角眉梢带着媚气的陶郁成了首要怀疑对象,所以他故意把裴槐支走,想要试探一番,结果对方非但不是妖怪,反而是个被邪祟缠身的倒霉鬼。 而裴槐呢,他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倒是体质比较特殊,明明是阳盛之体却又命里带阴,日后怕是会有大劫。 不过他也不好当着陶郁的面直接说,两个小情侣本来你侬我侬的,他这上去一嗓子告诉人家男朋友命中带劫,日后会有性命之忧,不给人添堵么。 而且陶郁这人一看就是不经事的主,他要是直接说出来,对方没准会一边抱着男朋友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问自己怎么办,余小千最怕别人哭了。 出于好心,余小千就暗示了裴槐两句,又从兜里掏出张名片给他,告诉他和陶郁日后有事可以来青叶观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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