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这么快? “应该是。” 凌然沉声问:“我们暴露了?是因为手环,还是江拂?” “我也不清楚。” 风晏正要继续分析,刘长老的话便打断了他。 “此次秘境开启七日,七日后的子时,诸位必须从秘境中出来,如若不然,就会被困在秘境之内,等待下一次开启时,方能走出。秘境关闭时,内部的时间与修真界并不相同,可能会山河倾覆、日月倒转,极度危险,还望诸位明了。” “进入秘境后,诸位便可自行组队,探索秘境。在秘境之内,希望诸位能够遵守修士手册上的内容,我与执法盟总部的各位同僚,将会监督你们,直到走出秘境。若有人在秘境中违反执法盟的规定,出来之后,将会被我与同僚带到执法盟,按规定判罪。” “刘某言尽于此,诸位请吧。” 刘长老说完,四大宗门的修士便在自家长老的带领下,先进入了秘境,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很多拖家带口来的小宗门。 等人不是那么多了,凌然才推着风晏走到甲板前面,他们望着那旋涡,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充斥着风雪的冰川消失殆尽。 眼前是一片黑红色的花海,花海旁边流淌着一条一丈宽的小溪,小溪从更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而来,看不到世界的尽头。 除去黑红色的花,小溪四周还生长着很多不同种类的其他花草,凌然一眼看过去,竟有一半以上都叫不出名字。 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只能看到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一同进入秘境的修士便也罢了,这么适合动物生存的环境,竟看不到一只兔子或狐狸。 于是风晏站起身来,将四轮车收回了储物戒内。 他垂眼看着眼前黑红色的花海,“枯骨花……这么多的数量,这里曾是战场么?” 凌然站在他身侧,摸着下巴道:“灵力高深的修士死亡以后,灵力遗留在地下,才会滋生出枯骨花,还得是化神以上的修士。” “这数量,修真界有史以来,同时期内都没出现过几千个化神以上境界的人吧?更别说他们聚集在秘境里生死相搏了。” 风晏蹲下身,“也许真如那修士所说,千年前天界神仙大战,伤亡惨重,才留下了这么多枯骨花。” 他伸手触碰到一片枯骨花的花瓣,眼前猛然一黑,一把清亮的长剑刺来,正对他的心口。 “你做什么?” 风晏指尖一颤,放开了花瓣,起身道:“生出这朵花的主人,是被一把长剑刺死的,剑身清亮,重如千钧。” “长剑的主人好像是一身蓝衣,面容看不清楚,不过眉间那一道深红色的竖纹看得很真切,剑身周围萦绕的灵力,也是蓝色的。” “竖纹?”凌然分析道:“我听闻飞升的人,身上都会生出灵纹,一般灵纹都是深红色的,可能生长在身体的任何部位,每个神仙的灵纹形状也不尽相同。” “难不成这神仙打架是真的?这些枯骨花,都是在打斗中死掉的神仙所化?” 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凌然狠狠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现在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里,想找那幕后黑手的下属都不容易,我们怎么办?” 风晏从储物戒中取出宣纸展开,“我这里有一份兄长绘制的秘境地图,可能与现下的秘境有所出入,但大致是可以对上的。” “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就先做我们的事,寻药。” 他又取出厚厚一沓宣纸,递给凌然:“这是秘境中可能有的草药,你记下它们的模样。” 凌然猝不及防,怀里塞满了宣纸,他只能把这么厚的宣纸放在地上,粗略地翻了一下后,发现每张图上都表明了需要这种药草的客人。 他皱眉道:“这怎么都是向词季晚他们的药,你的药呢?” 风晏一边看地图,一边回答:“在下面。” 凌然又翻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几张,宣纸上没有写名字,这应该就是风晏要用的了。 他优先把这五六张宣纸上所画的花草牢牢记在心里,叹气道:“明明你的状况比他们更严重,怎么还放在最下面。” 他们千年前便关系匪浅,最近几个月又一直在一起,凌然怎会不知,风晏很少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更何况是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体虚弱的状况。 但刚才在飞舟上,他却对自己说了。 这说明他眼睛的情况,很可能已经不容乐观。 风晏这个人,不到很严重的程度,他肯定是不会把身体的问题说出来的。 院长只是笑笑,没太当回事的样子:“虽然答应了何穆一直派人出来寻药,但我知道,我身上的沉疴,一时半会儿是治不好的,要彻底根除,是一件看不到头的事情。” 他声音略微低沉:“既然看不到头,不如先把康复的希望给别人。” “我是千年前便存在的人,现在也该有一千多岁了,但他们还年轻,比我更需要好起来。”
第57章 为我 凌然听得心里冒火,他怎么就没有发现,风晏不仅很难将自己身上的疼痛宣之于口,也很难把自己放在万事的第一位? 亏他从前总觉着风晏心里装得太多,他根本排不上号,原来不仅是他排不上号,风晏自己在自己心里也排不上号! 景明院、景明院的那些客人、谈珩、天下疗养院,他什么都能放在心上,就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凌然把压在最低下的药草画像单独抽出来,放在最上面,起身来到风晏身前,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认真道: “你是一院之长,自然知晓对待所有客人都要一视同仁,又心怀天下修士,愿所有人再无心魔,为什么不能将自己放在和他们平等的位置上呢?” 风晏一如既往地垂下眼来,不和他对视,“我毕竟是……” 这个动作在凌然看来非常无辜,无辜到他不忍说很重的话。 他只能伸手捧起风晏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打断他的话道:“是,我知道你是院长,但你首先是你自己,才是景明院院长,可是你从来都不先考虑自己。” “如果你的药草和其他客人的药草注定只能取得一样,你一定会选择别人的药。” “不,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 凌然很想叹气:“你说你已经有一千多岁,但是那昏迷的一千年又怎能算到我们真正的年岁里?留影石里我们应该都没满百岁,那么现在我们也还是未满百岁,在如今的修真界,你和你口中的他们一样年轻,你也还有很长的未来啊。” 风晏曾说,感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真实,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习惯性地把希望留给别人。 他能周全所有人,唯独忘记了周全自己。 凌然瞧着风晏因为眼疾不复以往明亮的双目,忍不住想亲他。 他一向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当即低头在风晏额头上落下一吻。 风晏正听着凌然说话,谁知他说着说着,忽然靠近,很快地亲了一下他的眉心。 他顿时耳根发烫,下意识用余光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其他修士的踪迹,才松了一口气。 在山洞时,那是一个封闭的安全的环境,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互剖白之后,情到浓时,亲吻也算正常。 然而现在是在秘境,旷野之中,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或者遇到其他进入秘境的修士。 他并非不愿在天下修士面前承认自己和凌然的关系,只是觉得,如果亲吻这般亲密的模样被人看到,多少会有失礼数。 最主要的是,凌然的动作实在突然。 在风晏看来,凌然正十分认真地说着话,下一刻便亲了上来。 他不明白凌然在亲吻他的时候脑海中想的是什么。 从前他一直认为,只有情到至深时,爱侣之间才会进行这种较为亲密的接触。 所以看到话本中,魔尊强迫仙君在任何地方无所顾忌地亲吻,甚至是进行一些更深入的事情,他总是眉头皱得死紧,觉得魔尊实在过分,有伤风化。 但好像在凌然眼中,并不是这样的。 亲吻、拥抱,对他而言是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 风晏看着逐渐远离的凌然,对方的眼眸中只有自己,那一吻的柔软还停留在眉心。 他想,也许是他太古板保守了? 他应该学着坦然接受这些亲密。 “你在想什么?” 凌然的话把风晏的思绪拉回来,他轻轻摇头。 红衣青年叹着气,似乎没指望他能真的听进去这番话。 凌然一边把地面上摆着的花草图收起来,一边继续念叨:“而且你发作起来,比他们要严重得多吧?我刚到景明院那几天,可是听了不少消息,如今的院内,没有一个客人发病严重起来到你这种地步的。” “你若也是客人,那整个疗养院都得把你捧在手上,时时刻刻都得有人看顾你。” 风晏沉默片刻,迟疑道:“我都明白……” “明白归明白,但是你一时半会儿做不到。”凌然起身,将一沓宣纸放入储物袋内。 自小裴不跟着他们之后,风晏便给了他一只储物袋,方便储存物品。 他轻轻捏了捏风晏的侧脸,“我也没指望你能一下子就转变过来,你慢慢来,也不着急。” “慢慢把自己放在心上,不为了自己,那就当为了我,好不好?” 风晏被他这疑似哄小孩子的语气逗笑了,回答却极为认真:“好。” 秘境内的天空万里无云,看花草的生长状况,此时的季节应当在春天,却突然刮来一阵冷风。 眼前的枯骨花海一阵摇动,黑红色的花瓣被纷纷吹落,随风远去,有的落入泥土,有的坠入旁边的小溪之中,顺着水流的方向蜿蜒前行。 风晏身上没由来地发冷,但他身有寒症,觉得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便再次展开手中的宣纸,同凌然一起查看秘境地图。 凌然瞧了一眼,疑惑道:“怎么有四个地图?是这秘境变化过四次么?” 风晏摇摇头,“秘境共有五层,最深层便是传言所说的问天机。这宣纸上面所画的,是秘境前四层。” “问天机已有千年未曾开启过,所以如今修真界中,没人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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