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窃窃之声,在这安静的酒馆内显得格外出众,扰了另一桌歇脚之人。 “两位道友可知隔墙有耳,若是今日的话被你们说的墨音尘听取,怕是不妥,啧。” 两个道人抓紧了佩剑,有那么一瞬间的警惕,四周环看一圈,只有对面有人,而这对面桌只是个衣着潦草,破烂不堪的糙汉,又放下戒备。 “你少管闲事,莫非你还要去告我们状不成,臭要饭的!” “倒也不用我去告状,喏,你看。” 糙汉抬手一指,两人顺着目光往身后看去,黑压压的几人正站在身后,从衣着和武器上分辨,正是墨玉峰之人。 “敢对尊上不敬,还真是不怕死的东西。” 站在最前面的魔修就是领任务出来的长司,途径此地,见二人大言不惭的夸谈议论墨音尘,顺路也除掉好了。 这两人是有宗门的修道,见来者不善后,都拔出剑来。 “你今日若与我们为难,我们宗主也不会放过你们!” “宵小之辈,就算你们今天是宗主在这,我也取你们性命回去交差!” 长司手持飞剑,径直向他们冲过来,两个修道合力抵抗,一边也想发出信号,让自己宗门家族的人赶来支援。 长司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轻松取下二人性命。 这个酒馆原还有其他人,等长司解决完这两个碎嘴之后,再也见不到第三人的踪影,也没去深究,带了朱家的几个有名医修回墨玉峰交差。 墨音尘此时才出关。所受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唯有眼睛这处无论如何也无法复原。 “尊上,属下已经带回西河朱门,此三人是朱家修为最高之人,定能助尊上一臂之力。” 跪在最靠前的年纪也最大,也是就是朱门门主,身旁一侧的是他远亲弟弟和女儿。 “你们三人,谁能治好本座的眼睛,谁就能站着出这个门,若是都治不好……”墨音尘瞥了一眼旁边的百虫窟,里面的虫子刚好像被喂过什么,血淋淋的看着很是可怖。 门主一把年纪,接受不了短短几日便举门被屠,他们朱家医修向来受人尊重,没想到这魔头如此猖狂,竟然还敢要自己给他医治! “墨音尘!你也有受伤的今日,呸!我们朱家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治!绝不!” 墨音尘半躺在榻上,不懂这些人为什么总是不听话,明明很简单就能处理的事情,非要见血。 他手指轻轻一点,眨眼之间,这门主的两条腿直接被削断,砰的一声,剩下的身躯磕跪在地上。 “大哥!”“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他们或许是只听过墨音尘的大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身,就被眼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 墨音尘轻笑,“若不是这双手还有用,你这条命本座一点也不稀罕。” “我帮你,我给你治,你饶过我爹吧!别杀他。”这个女儿倒还算识趣,连连给墨音尘磕头。 “芸儿,别去!”门主还在挣扎。 朱芸逐渐平复下来,在此刻想要活命,那一定不能逆着这位魔头来,她并非是怕死,这是朱家如今只剩下三人,能活一个是一个,万一还有生还的机会呢? 她爹还在墨音尘手里,墨音尘不怕她能弄出什么花样,又是诊脉,又是查看,两只眼睛除了瞳孔颜色不同,表面上看几乎没有任何差别,而现在的状态是,墨音尘左眼是瞎的。 “到底行不行?” 她在面前看了许久,半晌也没下一步动作,墨音尘不耐烦的握起了拳。 “尊上赎罪,小女技艺不精,帮不了尊上。” “你敢耍本座!” 墨音尘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拧起朱芸的脖子,只要手轻轻一动,就能把她掐死。 “不要,别杀我女儿,别杀我女儿!” 朱门主艰难的爬行,想爬到墨音尘面前来,“你要杀就杀我,芸儿已是六阶,若是她治不好,那也不关她的事,是天要亡你。” “天?”墨音尘不屑道,“天什么时候亡我不知道,但是你什么时候死,全凭本座心情。” 朱芸赶忙给墨音尘磕头,“尊上,并非是小女不愿医治,确实是恕我无能为力,若是尊上能寻到……或许还有复明的机会。” “寻谁?” 朱芸有些不确定,“传闻中的鬼医圣手,方能助尊上一二。” 此人神出鬼没,乃天下第一医修,就算是死透了,都能给你拉回来,至今就没听说过有他治不好的人。只是此人也极不好寻,且不常出手,各大宗门以重金也难请他过府,想要以修为压制那更是不可能,怕你全家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朱芸敢跟墨音尘说,那也是想到墨音尘活了这么多年,必定听闻鬼医圣手的踪迹,他能寻到便放了朱家一马,要是寻不到,就算杀了朱家三人,也并无办法。 墨音尘沉思一刹,似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长司再次主动上前,“属下愿为尊上去寻鬼医圣手的踪迹,为尊上分忧。” 这次墨音尘瞥过他一眼,没有随着他意思走。 “就凭你?哼。” 若是只有这个家伙才能治,那就比较麻烦了。 墨音尘心烦,指套敲击石面击打节奏,底下的人都不敢贸然发出声响。 “尊上那这三人如何处置?” 如今偌大的朱门只剩下这三人,其中门主的双腿被废,墨音尘恶名再添一桩。 墨音尘随意挥手,“既然没什么用,那就杀了吧。” 他随口一说,语气平淡得像扔弃一个不要的玩物,根本没有丝毫珍视这是一条生命的情感。 一旁朱芸被吓得脸色苍白,扶着门主的男子更是跪着连连求饶,“尊上饶命,饶我们一命吧。” “你倒是有几分胆识,本座很欣赏,可以留下伺候本座。”墨音尘看向朱芸。 “那小女,不,奴婢是否可请尊上一个恩典,饶我爹和叔叔一命。” 刀都快架在脖子上,墨音尘还是松了口,留有人的软肋,才能更拿捏他们臣服于自己,不怕死人,就怕不要命的人。 等尊上的事情忙完,赫烈才踌躇上前。 “尊上,关在水崖洞里那孩子是否要留他性命?” 听他说起,墨音尘才想起前几日的那小孩。 “当然,别让他死了。” 墨音尘既然这么说,那还是有那么几分在意,赫烈暗道不好,跪下请罪,“尊上恕罪,那孩子一介凡身,伤得这么重,又多日不进粮,怕是已经挺不住了。” “什么!?” 墨音尘略有焦急,疾身飞到后面关押的水崖洞里。
第4章 山间阴冷,扶渊觉得自己快死了。此刻他又饿又冷,好想掌门,好想各位师兄,好想在师门的时候,哪怕是调皮受罚,也比在这里滋润。 沉寂许久,耳畔似乎有了些声响,扶渊的眼皮撑不开,看不见来人,只能听到些许声响。 女子半蹲在扶渊身前,两指轻探了他脖颈间的波动。 “回尊上,这小少年并无他恙,只是饿的太久有些体虚,喝碗热汤,吃点五谷就可以恢复。”跟在墨音尘身后的朱芸也算是派上了用场,她的医术给扶渊看病不成问题。 墨音尘转头吩咐赫烈,“按她说的去做。” “是。”赫烈领命离开。 小孩的皮肤都冻得发紫,嘴唇也泛白,看起来格外可怜。 “尊上,属下不懂,这孩子是玄清宗孽徒,为何要留他性命?”长司前番有功,墨音尘也将他留在身侧差遣,不过短短几日,他竟然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墨音尘挑眉,“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属下拙见,不如把他的头颅割下,悬挂在墨玉峰峰门,以震魔军士气,再将他四肢砍下,送回玄清宗,给他们下马威。” 玄清宗于墨玉峰已多年不合,现在墨音尘抓了玄清宗的弟子,自然可当做人质,以他们那温良恭俭的性子,必定会想办法救回他,那墨玉峰也可以这个孩子为筹码,要挟温以寒。 墨音尘冷笑一声,“你胆子很大,给本座出谋划策,是想讨什么赏?” 长司跪下,“能为尊上排忧一二是长司荣幸,长司不求赏赐,若是能拜得尊上为师,长司为尊上万死不辞。” 此间世界,拜师都是名门正派才有的繁文缛节,墨音尘堕魔后早也跟先师门断了关系,他不靠收徒传承,也没想过要收徒。 冒然听到这句话,轻蔑看向他,“哦?想做本座的徒弟?” 长司欣喜,“是,若尊上肯给属下这个机会,属下一定不辜负尊上所望。”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可惜,墨音尘最讨厌听别人的意见。 墨音尘微微抬手,四周的气流瞬间开始涌动,往他手心之中游走,一股无形的气刃直接将长司的脖子掐住拧起,动作轻巧得就好像是墨音尘自己掐住的对方一般。 “想当本座的徒弟,你还不配。” 说罢,手心一翻,长司直接被甩了出去,粗略一看怎么也得十米开外。 一旁的朱芸脸色发白,墨音尘实难对付,他现在灵力深不可测,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待时机。 全门被屠之仇不可不报,此人连手下都能心狠下手,不知道该如何能有接近他身的办法。 墨音尘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扶渊,在赫烈带来食物之后,勉强能够动弹。 他睁眼便看到的是墨音尘,小小的脸蛋气鼓鼓的怒视对方,这眼神甚是有趣。 “大坏蛋,你快放我走!” 墨音尘不为所动,半蹲下身子,两指挑起扶渊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本座要温以寒一辈子都身处悔恨之中,弄丢了亲师侄,我看他要怎么跟烟白雪交差。” “你真歹毒,我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掌门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话,墨音尘根本不放在心上。墨玉峰四处都有结界,别说他一个凡身小孩,就算是有品阶的仙修也都出不去。 只是墨音尘目前也没有杀他的想法,活着上百年有点无聊,杀了扶渊不过是更激进玄清宗和墨音尘的争斗,根本无所谓,反正两边如今也已经势同水火。 赫烈上前有话要说。 “尊上,有人攻上墨玉峰了。” 墨音尘右眼黑色瞳孔发出异色的光,笑道,“比本座预想来得更快,温以寒是真疼你啊。” “哼!” “不过是一些小杂碎,本座都懒得出手,赫烈,你去替本座处理了吧。”墨音尘侧身吩咐道。 “属下听命。” 此刻,墨玉峰庭外。 清寰和清河共带了五十名左右的弟子出山,讨伐墨玉峰,要回被抓走的自家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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