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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九云又问：“我记得，半仙君上次去过冥界搅动风云来着。” 君子敬蹙眉：“你想去冥界？” “对。” “那地方阴煞之气太重。” 牧九云可不管这些：“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总得去找回场子不是？” “......” 君子敬想说，不用他亲自去，自己去给他报仇。但他知道这么说牧九云铁定不同意。· 牧九云又道：“况且，杨衣姑娘这账也不能这么算了。她生前都已经那么惨了，死后还要被利用。是冥界的就可以为所欲为？” 君子敬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牧九云想想也。 “杨衣姑娘，这画卷的出口。” 杨衣指着殿门口的位置：“这就是出口。” “......” 也是没想到，出口竟然这么现眼包。 牧九云拿出一把油纸伞：“杨衣姑娘，委屈你附在这上面，等到了冥界我再放你出来。” “好。” 只见女鬼化成一缕烟，附到了油纸伞上。牧九云将伞收回，随后跟着君子敬一起往殿门口走去，出了画卷。 牧九云四处看了眼，确认是在极阴之地，他问：“半仙君，小十三呢？” 君子敬道：“先前寻你寻得急，把小十三交给望舒城江家那位暂时照看了。” “江少恒？” 君子敬点头：“我问了他在这附近的落脚点，我们现在去接小十三？” 牧九云一听自家徒儿是在江少恒那里，也就放心了：“先不忙，我们处理完杨衣姑娘的事情再去接小十三。” 说着，牧九云将画卷收在了手中，君子敬将手伸过去：“云兄，这东西上面还残留了些煞气，交与我处理吧。” 牧九云并没有给他，而是将画卷拿在了手后。目光望向他，道：“半仙君，先前在里面，我曾说出来后有话要问你。在去冥界前，我想先问一问你。” 君子敬身子一顿，将手收了回来，目光垂下，“云兄，想要问什么？” 牧九云道：“先前在画卷里，我看到了一些幻境。当然，也可能不是幻境。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一些事。” 顿了顿，牧九云又道：“雪梅树下，白衣少年。这次，我看清了少年的脸。那少年与子敬你，有九分像。” 若说那差的一份在哪儿，大概就是一个年少可爱，一个过分妖孽。明明近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可给人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牧九云继续道：“那个少年，唤我兄长。” 他知道了？ 君子敬心中一震，似想抬头，又怕目光与他对上。 牧九云看出来了，他在逃避。 然而这一次，牧九云并不打算让他继续这样回避。因为他发现，若是不问，君子敬能把这些东西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可他不想这样，他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对方一直在默默付出、默默承受。他不喜欢这样！ 牧九云给他了足够的时间。良久，才再次开口道：“以往，我总想着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可我现在不想等了。” 牧九云一步步往他走近，停在他面前。手放在他发丝上，一如从前那般温和的语气。道：“子敬，我想听你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君子敬猛地抬头，错愕的目光望向他。 “......兄长。”两个身影重叠，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果然！ 一声兄长，便让牧九云足以确定。 不过他还是没说话，等君子敬自己开口。 回过神来的君子敬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喊了什么。他沉默了良久，应了句：“好。” 君子敬又道：“一时半会可能说不完，可能会说很久很久。” 牧九云温声道：“你说，我听。” 君子敬抬头，想伸手去拉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又僵在了半空。 牧九云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轻叹了口气。主动去牵住他的手，问道：“你是想带我去哪里吗？” 君子敬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牧九云道：“那走吧。” 君子敬道：“好。” 随后便牵着牧九云，走进了一处山洞。进山洞时，君子敬抬手在门口布了个结界。山洞里面漆黑一片，君子敬便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凝了个火球，照亮了前方的路。 直到两人停下脚步，牧九云望了眼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里......” 他话音刚出，便见君子敬回头，朝他走近了一步。 君子敬伸手捧住牧九云的脸，再将自己的脸慢慢靠近。 牧九云呼吸一滞，心跳加快，手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衣角。看着那张即将贴上来的脸，他耳尖微红，轻轻别过头：“......别。” 却听耳旁传来轻轻的笑声，说话间君子敬温热的气息吹过他耳尖，让牧九云肩膀一颤，腰间也止不住一痒。牧九云听见他道：“兄长以为，我要做什么？” “......” 他贴那么近，自己难免会想歪了 君子敬轻轻掰过他的头，额间与他相抵。声音温沉：“过往种种，有太多记忆。若我自己讲，会只想捡好的讲。可若不讲全部，我又怕兄长生气又抛下我。所以，兄长不如自己看？” 牧九云听到抛弃二字，不知为何心中一痛。又想起画里幻境中少年那受伤的表情。 他看见君子敬缓缓闭上双眼，数道金光从他额间飞出，将二人围在中间。 牧九云跟随他的动作，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
第67章 前尘篇 一 自从上古一战后，神界主神一脉除了九云谷的上神以及昆仑山的几位神君外，其余全部陨落。 九云谷位于神界北境之巅，那里终年是雪，梅花不朽。那里只住了一位上神，世人尊称九云上神。 神守万界，心有仁慈。 但从来没有仙家敢私闯九云谷，因为听说九云上神喜静。 这日，刚从昆仑山回来的九云上神。一踏进梅林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九云谷的气息。 顺着那道气息，他来到了一处雪梅树下。那里躺着一个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却被血染红了大半。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像是没了呼吸。 上神走了过去，感受到少年还有呼吸。只是很弱，弱到几乎没有。 九云上神将少年抱起，转身缓缓走进屋内...... 隔天，少年从梦中惊醒，警惕地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 他被仙族追杀，逃跑之下来到了北境之巅，闯入一座山谷，九云梅林。他自是知道是谁的地盘，也知道仙族那些人是断不敢追杀进来的。 少年目光落向窗外，隐约看到有个青衣男人正坐在梅林之下，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自己没有被扔出去还在九云谷？身上被换了干净的衣服，虽然大了些，应该是那青衣男子的。少年摸向心口的位置，那里的伤口也不见了。 少年疑惑，是那位上神救了自己？ 可不都说九云上神性子清冷，擅闯着都会被他直接扔出去的吗？当时他闯进来，也是听说了九云上神那时不在谷中。 带着疑惑，少年缓缓起身。方才躺着只是觉得身上衣服大了些，这会儿赤脚落地才发现，衣服是大的离谱，都拖地了。 少年半提着衣服，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缓缓来到青衣男人的身后，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九云上神自然是感受到了身后有人，不用感受气息也知道是谁，毕竟这九云谷除了他就只有那闯进来的少年了。 “你醒了。”男人声音温和，与冷冰冰的山谷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转过身来吗，手中拿着的正是从少年身上换下来的白衣。只不过上面的血迹被清干净了，破开的地方也被缝补了。 少年错愕，所以方才这位上神是在给他缝衣服？ 堂堂上神，六界最尊贵的人，给他缝衣服？虽然被缝起来的地方有那么点......可爱？ 见少年愣神，九云上神目光落到他赤着的脚，已经被冻的有些发红了。他道：“不冷吗？” 少年如实回答：“......冷。” “冷还这样跑出来。”九云上神朝少年伸出了手：“过来。” 少年似想上前，但眼底还是有所防备。 九云上神见他模样，直接衣袖一挥，少年凌空而起飞入了九云上神怀中。九云上神让少年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撕///下衣袖上的布，裹住了少年的脚。 少年回过了神，目光落向自己的脚。 “......谢谢。” 九云上神将衣服递给他，辉手将人送回了屋：“将衣服换回来吧，鞋子也穿好。” 屋里，少年看着手中自己的衣服，陷入沉默。 听说九云上神喜静，衣服换回来，是要赶他走吗？ 他还不想离开，那些追杀他的仙族肯定在外面等着他被丢出去。他不能被丢下界，他还有事情没完成。但，这是人家的地盘...... 良久，九云上神见少年迟迟没出现。身影一转，下一刻便出现在屋里。看着盯着衣服发呆的少年，他斟酌开口：“......缝的是丑了些，先将就穿一天？” 等昆仑山那边将他要的东西送来，小家伙就有新衣服穿了。 少年知道他是误会了，解释道：“不丑。” 上神：“不丑怎么不穿？” 少年小心翼翼开口：“换回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上神问：“你喜欢这里吗？” 少年抬头：“说喜欢，就可以不用离开吗？” 九云上神温声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疑惑的脑袋：“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想留下也可以，没人赶你走。” “......谢谢。”知道了他不会赶自己走，少年松了口气。直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九云上神看着少年已经愈合，但却留下了疤痕的后背。他问：“这些都是仙族人弄的？” 少年点头，“他们将我打伤，再推入诛仙池。伤痕就去不掉了。” 那伤痕深深浅浅，很明显不是一次两次造成的。仙族那边的风气，如今已经成这样了吗？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手？ 九云上神问：“你逃到这里，是因为被仙家追杀了？” 少年点头。 九云上神又问：“为什么被追杀？” 少年如实回答：“因为我挑了师尊的仙骨。”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少年嘴里说出来。 仙族，能被称为师尊者，修为不低。而少年，最多不过数百来岁罢了。 九云上神温声问：“为什么要挑他仙骨？” 少年垂眸，小手拽紧了他衣襟：“因为他为师不尊，和其他人一起欺负我、嘲笑我，骂我是灾星，灌我喝诛仙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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