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闻这位金城主在燕齐大开杀戒,恣意为乐,将燕齐旧主的部下非死既囚,又广开财路搜刮钱财。他不知师承何处,也不知身后家世,而他在燕齐的所作所为,赵孞都容忍了,所以有传言金以恒就是赵孞的私交心腹。 野利蒙尘心生兴趣,金城主究竟是何人?不管他身份来路,高渝之战事关重大,无论胜败是谁,中原势力秩序都会重建,最大的赢家无疑就是赵孞,对于漠狄旖兰,玄尊昭王集权可不是善事,此战关乎天下时局。 逐邪日暮,苍山悠远,野利蒙尘动身前往妙京。 辰极宫千秋长生居内,野利荣坚将霓盛阳使者送来的书信交给野利蒙尘,信上通篇都是歌颂礼赞漠狄之主,并言辞真挚诚恳地请求漠狄出兵相助一同抵御玄尊大军,亦或是越过锁兰山袭扰边境,使扶风漱玉的人马回撤防守,减轻高渝直面大军进攻的压力,事成之后,愿封疆裂土以报。 “如何?”野利荣坚问道,他不关心霓盛阳的胜败,只是问野利蒙尘如何在中原内乱中得利。 “属下猜测,赵孞的书信不日也会送达主上手中。”野利蒙尘话音刚落,果真就有书信传到,正是来自逍遥京。书信以昭王名义写成,大致言及所辖有动乱,让漠狄之主见笑,待处理完内部琐事,不知是否有意前来锁兰山边境,一同会猎。 野利荣坚盘腿而坐,吐纳气息,他闭眼说道,“当年赵怀殷进攻我漠狄,全军覆没而返,换了两方十余年的表面平和,如今明争少有,暗斗不停,霓盛阳和赵孞两人大战已开,居然妄想利用本君,真是可笑。” 相比霓盛阳的直白求助,赵怀殷的后人赵孞绵里藏针的暧昧威胁确实更令野利荣坚不屑。他从座榻上缓缓起身,摘了一朵桌案旁的菁蘭花,把玩着花瓣,“蒙尘,本君命你去高渝,旁观大战或者出手相助,全凭你相机行事。本君很是期待,霓盛阳和赵孞到底玩什么花样。” 野利蒙尘领命道,“一定使主上如愿。” ----
第 21 章 过往5
高渝坐落中原西南,其间山川连连,山势壮阔,金以恒与凤华尹率领的人马自都城出发,需翻越崇山峻岭密集丛林才能到达,劳师远征补给漫长。 所以两人采用边行军边攻打的策略,入了高渝境内,并不急于推进,围绕一地一城,全力进攻,集合手中全部的人马优势进攻防守明显劣势的单个城池。 霓盛阳虽然人数众多,除却防守瑾晖琼楼的主力,剩余的人马分散各地要塞,金以恒选择的攻击之地毫无章法,守城之人不知哪一日会面临从天而降的中原大军全力攻打,高渝兵力多数的优势被逼迫转为薄弱防守各地。大军远征月余,逍遥京已收到数封捷报。而多数京中官员本就轻视霓盛阳是西南蛮夷,嗤笑他自不量力罪有应得,并不把门派喋血厮杀放在心头,一如既往沉沦在都城的风花雪月中。 唯有赵孞隐隐预感不安,虽然捷报频传,但被动挨打陷入孤立的局面绝不是霓盛阳的风格,他数十年前就能收服高渝诸多门派,且多年统治不倒,不仅是他麾下,连周围异族也被收拾得服帖不造次。 或许吧,赵孞心中感慨,夜半之时他望着华盖宫的檐角,正是滴漏报刻的子时,宫中平和宁静,四方血腥的战事丝毫不影响宫殿的肃穆沉和,但愿金以恒和凤华尹得胜归来,他在心中默念。
高渝多山多树,气候潮湿。 这日天下小雨,四周丛林山川升腾起雾蒙蒙的水汽氤氲。凤华尹进了中军帐,帐中素色帷幔垂地,没有点灯,仿佛要和帐外的雾气涟漪融合,他见金以恒正在竹制的坐榻中随意坐了,手中把玩了一块玉佩,玉佩以白玉雕成六片花瓣,每瓣以纯金镶边,又用各色宝石雕琢成花蕊,见凤华尹来了,他收起了玉佩,问道,“怎么样?” 凤华尹收到了下属自扶风传来的急信,“锁兰山南麓,漱玉教驻守的城池被袭,烧杀抢掠着实可恨。”凤华尹回信下属,严守白羽登仙阁同时尽全力绞杀兴风作浪者。 “不用等了。”金以恒无由来地说了一句。 凤华尹一时不明,疑惑道,“请公子明示。” “凤教主刚刚发回漱玉教的书信,一定有提到等候逍遥京的援军吧,你我远在战线前端都知道了后方不安,逍遥京掌中原一切事,怎么会不知。昭王大半不会派出援军的,凤教主还是让漱玉教自保为上少受损失。”大军简行,金以恒只喝清水,用酒囊装了,喝出了豪饮千斤的姿态。 凤华尹默想了片刻,“力所能及保护边地百姓少受无妄灾难。”
战事一开,生死难料,此地的扶风大军只为一个还中原安定的信念而出征。 “凤教主觉得锁兰山下那些抢掠砍杀是何人所为?我总觉得不是漠狄旖兰。”金以恒说出了心中直觉。 凤华尹回想扶风来的书信上描述的边地种种,“是漠狄旖兰也不足为奇,我与那些门派交手多次,如果不是漠狄旖兰,那会是……” “如果,”金以恒抢过了凤华尹的话,“如果是霓盛阳想分散你我兵力,故意派人迂回到后方,袭击漱玉教的城池,逼得你被迫回撤,命高渝大军以逸待劳正面出击攻打我们剩余兵力呢?” 金以恒刚巧说完,营地顿时鼓声大作,如惊雷炸响。 那不是己方的战鼓,而是敌方的,由远及近,愈发密集响彻,从高空平地四面而来!
立马有人飞奔进营帐,“金城主!有人偷袭!” “来了多少人?”金以恒站起,一脚踩上坐榻整理披风,正色问道。 “不知道,反正都是高渝的人,天上地下都有,数也数不清。”报信的显然慌了神。 不用他夸张描述,单凭鼓声和此起彼伏的厮杀声,金以恒也听出了对方来势汹汹。 “知道了。”他随即下令,“营地驻扎自有章法,大军防守有序,他们一时攻不破的,不要自乱阵脚,外围人马结阵抵挡,本主稍后就来亲自参战!” 来人被他一通话鼓舞了士气,慌乱大减,离了营帐传令去了。 凤华尹正要掀帘出帐探查详情,却被金以恒拦住,“凤教主,你携漱玉教的人马后撤,离得越远越好,等今日此地大战结束,你等我命令后再来汇合,不能让昭王派来的人马全军覆没。” 凤华尹眼中的金以恒穿着双重斜襟绣金衣袍,两侧肩部点缀了红艳狭长,垂落及地的飘带,并无铠甲防身,宛如闲庭信步并非身在疆场,“你的用意我明白。”金以恒想保住漱玉教的力量,不能白白折损充当权力者的筹码。“统帅有命,必会遵从。还请千万小心,保重。”凤华尹说得有力。“嗯。”金以恒应了一声,这才一同出帐,目送他离开中军去后方清点漱玉教的人马。
山中绵绵细雨转为瓢泼大雨,金以恒有灵力护体,周身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衣衫不湿分毫,他环顾四周的拼杀,不以为意,提剑催发灵力,冲入云端,在高空将营地与战场的形势一览无余。 敌人有备而来,聚众出动,金以恒占尽高度优势,一眼就找到了数十里外山谷中寄居的敌军将领。他露出了一计冷笑,飞冲入山谷,手中长剑挽出数个剑花,将敌军搭建的帐篷休憩处直接临空挑飞,那些守在四周保护将领的人惊愕无比,抬头仰望从天而降掀起攻势的人,握紧了手中武器。 金以恒一人进攻,无人能挡,那些不知他身份的人,还未接近他身前,已经被剑锋划过了咽喉,气绝而亡。自血雨间一路飞行,劈开了多名半空劫杀的高渝人,如惊鸿降世落倒地面,他将剑身上的鲜血挥去,望着敌方的将领,一时辨别不出姓名身份。 对方弱冠年纪,生得还算儒雅,一袭锦衣铠甲,因为被挑了营帐,受了偷袭,出奇愤怒,脸色阴沉地望着金以恒。 金以恒不给那人说话的机会,剑尖已直接朝他喉咙刺去,这一道攻击使出了十成功力,誓将此人头颅取了扔到前方两军交战处,看那些偷袭的高渝叛徒还敢不敢再动一步。 那年轻人想要逃离杀招,无奈比不过金以恒的身手,他脚下步履虽然飞快,却逃不出长剑锋芒,金以恒胜券在握,游刃有余地扯出鄙夷的笑容赏给那人。 剑尖即将刺入咽喉时,平地起了一阵黑烟,金以恒视线不明,被迫收回了长剑疾速远离,强行止住攻伐损耗极大,他调息了片刻,手臂滞瑟感这才缓慢恢复。再度停留半空,这才看清是另有一人从远处前来支援这名年轻人,新来的一身黑衣黑发,脸颊凹陷,连脸色都是漆黑无比,金以恒认得,正是霓盛阳的心腹厉刃山,那他拼尽全力保护的就是霓盛阳的继承人——霓承岳。
来了正好,一起杀了,金以恒懒得和他们多话,他起了一个防身结界,隔开了与厉刃山的接触,免得被这黑衣人全身毒物腐蚀,他念动了咒语,剑锋光芒大盛,再次朝两人冲杀,定要挑落人头祭旗,直接挥师进攻霓盛阳的瑾晖琼楼。 厉刃山久经沙场,惯与和人搏斗,他看出了金以恒豁出命来“擒贼先擒王”的进攻意图,对着刚刚被自己推开数丈远的霓承岳吼道,“少主先走,我断后!” 霓承岳本想策划偷袭金以恒大军,好在父亲霓盛阳面前邀功一番,没想到偷袭之战只有一个开头,便被人反偷袭得逞,还差点送了命,他非常不甘,“不走!我去赵狗的营地,杀了凤华尹和金以恒!” “哈哈哈,”金以恒正挥剑和厉刃山搏斗,他听见这句不怒反笑,“连对手都不认识,还扬言打打杀杀,滚回老巢喝奶去吧!” 厉刃山认得金以恒手中剑一定是上品,凡人难得,又凭借了他敢于独自前来,招招狠戾致命的招式,断定他必定是联军主将级的人物,凤华尹师从漱玉教,招数不是此类风格,这一句嘲弄摆明了承认自己就是金以恒。 “小子轻狂,今日就让你领教高渝战力!”霓承岳被嘲笑后怒而反击,抽出佩剑使出绝招由远及近而来,打算和厉刃山一起围攻。 金以恒快速转动剑柄,以长剑光影支起了一道圆形屏风,反弹了厉刃山带着黑气剧毒的烟幕,他以言语激将霓承岳,逼得高渝少主不服输破口叫嚣,来得自己近前,就是为了继续攻击,方才一击已探得了霓承岳的招术深浅,眼下他自来送死,正合心意,“来得正好!”金以恒大喝一声,长剑停止转动猛然划过了一个刁钻的角度,从厉刃山攻击的空隙中破开,再次刺向霓承岳的咽喉。 这致命一招来得太快,厉刃山来不及回转改变招式保护少主,情急之下他隔空使出一招袭击霓承岳的左腿,逼其吃痛身体一动,这才躲过一剑封喉,但金以恒的长剑锋利,霓承岳还是被划伤了右肩,相比被割破喉咙,这点伤已经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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