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非富即贵,身份一定不凡,米小珞这才发现自己帮他拍背有些失礼,默默得将桌上的筷子整齐排好,不再吃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他不知金以恒内心所想,只是单纯地表达谢意。 “你吃饱了?”金以恒撇下那些权谋琐事,看着米小珞怅然的神情,脸颊上还留有方才憋气不顺的残红。 “我不饿,你慢慢吃吧,这么多菜别浪费。”米小珞看了看精致的雅间内景,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有些局促。 “怎么了?不开心了?想家了?是不是害怕?”金以恒气息终于顺畅了,也放下了筷子,起身走了两步来到了米小珞身边,柔声地问。 “没什么……”米小珞扭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吃吧,”金以恒将筷子递到米小珞手中,“吃完了……”他原本想说吃完了带你回金石镇,可金石镇上人人目睹了自己杀人又截走了他,逐鹰派又对他虎视眈眈,他回去后真的能安然无恙吗。金以恒觉得自己给这个少年惹了大麻烦,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吃完了我带你去好好逛长安城。你想要什么,我都送你。” “你,”米小珞筷子在手中,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呃,我也不知道,我见了你就觉得你我有缘。”金以恒由衷地说道,谁都有不为人知,不为人说的过往,金以恒知道这个少年心事极重,自己的所做或许挑动了他心中敏感。“呃,还有你暂时不要回金石镇了,怕你万一有危险。还是先跟着我吧。” 金以恒帮他盛了一碗羹汤,“吃吧,然后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出门靠兄弟,我肩膀宽阔家财雄厚,尽管来靠我。” “我叫米小珞。你呢?” “金以恒。” 两人边吃边聊,米小珞终于明白了他暂时回不去的困境,方才那揪心的感觉过了,才觉得自己矫情,又恢复了平常偷懒成习惯的作派,更加卖乖,“金主,那我真的跟着你混吃混喝?”吃饱喝足后,金以恒包下了隔壁的温泉客栈,诺大的汤池里新换了一波水,只有他们两人。 “嗯,你跟我回燕齐,吃喝玩乐全包。”金以恒脱了里衣,半裸着上身,水汽氤氲白烟缭绕中,他背靠温泉池壁打了个哈欠。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包养么!米小珞内心狂喜,他从水池另一边潜水而来,到了金以恒近前才钻出水面,“你不会想拐卖我吧,不骗我吧?” 金以恒噗嗤一笑,看着米小珞那副又激动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伸手抓了池边一把上好的皂角揉在他头发上,“我的银票刚才不是给你了嘛。” “也是,你功力比我强,比我有钱,要想害我,也不必这么麻烦,我不贪心的,养我三个月,就当谢谢我帮你捡了那面纱。”米小珞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一辈子也可以,只要你不嫌弃。”金以恒对着他温柔道。 米小珞呆呆地看着他,“金主,你好漂亮啊……”池中人长发及腰,肤色白皙,因为热气蒸腾,唇色绯红,一双金珀色的眼眸飞扬灵动,将万种风情尽数晕染眼中,那笑容和美至极,再看下去就要彻底沉醉在这副容貌中。 “哈哈哈,”金以恒柔和的笑意顿时变得狷狂,听见夸他美貌,尤其受用,“你也可爱。”水滴流淌过金以恒锁骨处两点殷红和啃咬过的痕迹,隔着水汽,米小珞并没有在意到,更没有看见水面之下,金以恒身体各处痕迹,“不过嘛,这天下最美的人不是我,”金以恒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也给自己头上抹了皂角,脑中回想野利蒙尘的脸。 “金主,你笑得好……”米小珞不惹□□风尘,没在意金以恒身上印记,但总觉得眼前人表情怪怪的,想了半天,觉得有个词叫淫贼,用来形容却又不贴切。 算了,还是不说了,继续泡澡。 米小珞默默地退到了澡堂另一边,认真盘算如何吃喝玩乐。
两人在长安城中尽兴游玩了一天,米小珞累极了,再没有精力赏月,客栈顶楼雅间里的床褥柔软温馨,比金诚派的硬木板舒服多了,他睡得十分香甜。 金以恒看着他睡觉了,回到了隔壁自己的卧室,室中有一人静候已久。 “拜见盟主,”下属金山儿看着主人现身,连忙把零食扔了,单膝跪地,行礼道。 “嗯。”金以恒哼了一声,坐在了床边的扶手椅上,双腿交叠,一手撑颐,语气纵意阑珊,“办得怎样了啊?” “回盟主,您奉命从逍遥京一路追击刺客往北,属下就带着银票一路往南,到了南疆,那里焚花义军的头目收下了您的银票,说对您感恩戴德,愿意结成同盟,必要时听您差遣。”金山儿将头目的话原封不动的禀告金以恒,他年纪尚轻,因为易容,所以眉目无甚可陈,泯然于城中不会引人注目。 他是金以恒的得力心腹,两人自逍遥京分别后,奉命去南方联络反抗玄尊的割据力量,金以恒自倚云府出来,就传书给他,约他在长安汇合。 金以恒把桌上同米小珞一起买的猫耳卷递给他,“结盟?哈哈!”金以恒听了这个词,笑出了声,眼神里都是盘算之色,“听进他们蠢话,就变得和他们一样蠢了。” 在金以恒眼中,焚花义军不过是玄尊赵怀殷统一中原前的门派余党残存,一群乌合之众不服旧门派被清理,又无力对抗,只配被玄尊政权逼得入山为寇,暗地里骚扰偏远城镇百姓。明明是一群废物,还要取什么义军名字,自命为正义在手。至于焚花,更是可笑。中原被玄尊一统后,为巩权蓄利,削弱治民战力,世人禁止修炼灵力,只得寄情风雅诗情之事。中原各处栽花赏花,犹其四大门派,各自名花开遍治所,盛名美景天下流传。焚花就是意味着扫灭这些拱卫玄尊统治的门派。 当代玄尊赵元旭继位后,执掌权力的昭王曾派人马前往南疆讨伐这些反贼,但那处地势复杂,丘陵遍布,林地纵深,易守难攻。焚花义军望见玄尊的大军前来,纷纷躲入山洞沼泽,根本无处寻觅,即使遇见了这帮贼寇,也是小股人马,不成战功,所以几次出征无功而返,使昭王空费了众多人力和财力。而焚花义军趁大军退却后,立刻卷土重来,不断滋扰城镇边地,抢掠财物,虐待百姓。昭王赵孞大怒,赋予镇守江南半爿疆域的平江乘龙之主尔朱颀征伐大权,可适时对义军行剿灭之事,不必再报逍遥京。 “如今,赏些银两给他们,无非就是让他们知道本主有心可怜可怜他们,日后本主做大事的时候,给本主多多策应,不要给本主添乱,其余的,这些废物可指望不上。”金以恒换过了昨晚浅金的衣衫,穿着今日在城中买的最贵的时新样式,淡色雅致,室内只有几支灯烛点燃,昏黄朦胧。 这幅容色让看惯了金以恒金玉流光下兰芝夺目般的金山儿,觉得十分反差,下一刻又觉得自家主人实在是穿什么都好看,素一点更好,更像做大事的“坏人”。 金山儿对零食并不贪多,嚼了几块,跪在金以恒脚边继续对他说道,“盟主,逍遥京自从传言有了刺客,华盖宫和京中各处守卫戒严,其他重要城池近日也增加人马防守,怕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人在暗处搅事吧?” 金以恒抬手让他站起,脸上早已不见白天对米小珞的宠溺笑容,也不见昨夜对野利蒙尘的缱绻密意,面色寞寞冷冷的,“哼,不管是谁,能搅得动逍遥京也是本事,我就等着谁来演好戏给我看。”名义上的臣下实则觊觎上位者的权力。 “属下也想看好戏。” “你?”金以恒瞟了一眼金山儿,“你先回燕齐,替本主好好赚钱去。” “啊?!”金山儿抗议道,他又不敢明说想和金以恒一同赶路,享受美味吃喝全包,只能从旁侧击,“盟主,白天你身边那个,是哪来的?” “哦,你是说米小珞啊?”金以恒出了逍遥京数日赶路,又“操劳”一夜,感到有些倦怠,他解开了衣衫,准备睡觉,听见下属的疑问,直接回应道,“捡来的,他比你可爱,对我比你呀,崇拜景仰多了,跟他一起我开心~” 除了忠心,要对自家主人毫无节制地崇拜赞美,金山儿自愧不如,他把桌上的吃食都顺到手中,行礼道,“那属下先回燕齐,不打扰盟主‘开心’了。”说完推窗离开,消失在长安城的夜色中。 ----
第 3 章
第二天一早,金以恒在床前用香喷喷的早点熏醒了米小珞。 米小珞原本睡得正熟,鼻尖闻到了米粥,饼饵,包子等各种小食交织的香味。之前在小镇上饥饱不定,闻见了这些美味,他还以为是饿得馋虫作祟,产生了幻觉梦境,他本想翻身再睡,身下的被子柔软舒服,他这才迷迷糊糊得觉得仿佛不是梦,这时听见床头有人声音含笑,“起床了,小懒虫。” 金以恒挑开了床帐,掀开了被子,对着睡眼惺忪一头乱毛的米小珞说道,“快些起来,冷了可不好吃。” 睡意被搅乱,米小珞心情不好,但睁眼定睛看见床前之人笑意盈盈,其身秀美,容貌绝佳,自带令人景仰的贵气,满腹的牢骚顿时灰飞烟灭。 金以恒又换过了一件衣衫,金衫银线,衣袂飘飘,又是最时髦的样式,他凑近到米小珞面前,双唇微动,柔声说道,“乖。先吃,吃饱了可以再睡嘛。” 这幅样貌就算是路人擦身而过,都能歪着脖子看呆很久,何况就在眼前,温柔对待自己,米小珞脑中没了思考,乖乖得起床洗漱,与金以恒一起坐在了桌前,一边看人一边吃饭,食量加倍。 “傻笑什么呢?”金以恒把一只包子塞进米小珞嘴里,乐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米小珞嚼着食物,口齿不清,冲着金以恒同样乐呵呵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弧线。 “哈哈,”金以恒捏着米小珞的脸,看透了他心思,完全不知惭愧是何意,“我就是如此秀色可餐。慢慢吃,吃完就去玩儿。” 两人客栈结了账,又在几处盛名的游览地逛了一圈,这才一起出了长安城,“金主,我们这是去哪里?回你家吗?” “对。”金以恒背靠着马车车厢,微风扬起车帘,他挑起帘子打量着远处长安城墙上的守卫布防,确实如金山儿说的,加强了人手戍卫城池。 “那我们怎么去?你们门派高手是不是都会腾云驾雾啊?”米小珞坐在侧旁期待道,“就是和你带我来长安城一样?” 金以恒收回视线,食指弹了弹米小珞额头,“飞回去?三天三夜都不会到,我们不要吃饭睡觉吗?当然是坐车一路逛吃回去了。”一路慢悠悠回去,哪里有好戏,就赶到哪里去,或许还能发现幕后谁人在搅动时局。 马车辚辚载着两人,金以恒舒适地背靠在软垫上,将逍遥京传来的命令看完后揉碎,撒在驰道上。车厢内鲜果点心美酒俱全,还点上了清心怡人的熏香,金以恒持酒,米小珞剥坚果,两人一路嬉笑,惬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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