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琥进化的程度有点超过花间诩的想象,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好拿捏的弟弟了。相反,他多了一点花间诩在云生珀身上才能感觉到的不可捉摸,虽然只有一点,但他进步的速度相当惊人。 如果好好引导,云琥过不了多久真的能成为云生珀那样可靠的人。 引导归引导,花间诩的主要任务还是让云琥知难而退,赶紧滚回兽族。 云琥打定注意似的,让干嘛就干嘛,一点脾气都没有,花间诩感觉自己都快成恶婆婆了,愣是没有找到云琥一点错处。 就算云琥真的想追求他,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一次登山休息间隙,花间诩问出来:“你这次忽然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云琥:“没有,我就是想和你一起旅行。” 花间诩越发狐疑,瞥见身后云琥蠢蠢欲动的手,蹙眉拍了过去:“云琥,管好你自己的爪子。” 云琥被拍得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下意识地帮花间诩提了背包,而且姿态暧昧蛮横。 花间诩伸出一根手指在云琥面前晃了晃:“警告一次啊。” 云琥竖立的瞳孔盯着眼前青葱般的食指,舌尖舔了舔忽然有些发痒的獠牙,好想含进嘴里,将这根手指吮成粉色。 这怎么忍得住,想靠近的心情是按耐不住的,就算脑子知道要制止,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花间诩骤然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毛骨悚然感,这种感觉一闪而过,错觉一样。 花间诩收回了手,吝啬地留给云琥一点背影,可就像饮鸩止渴,越是阻扰,云琥就越想接近。 他们来到了半山腰,这里有片野生的花丛,蝴蝶和蜜蜂欢快地飞来飞去,连空气都带着花香。 花间诩来灵感了,立刻停下脚步,搭了画架要在这里写生,小哈趴在画架旁边,尽职地做着护卫工作。 沙丁丁很习惯花间诩这种心血来潮地停留,趁着花间诩在画画,准备今天的晚饭。 花间诩原本支了把遮阳伞,画到后面嫌伞遮挡光线,直接给撤了,阳光一下子铺满了整张画板,将花间诩也纳入了光中。 花间诩坐的角度正对着太阳,阳光很刺眼,眼睛睁久了视网膜都有种强烈的灼烧感。 但花间诩浑然没有在意,瞳孔金光闪闪,全身心地沉浸在发现美好景色的喜悦中,笔下生风,勾勒着独属于他的幻想画卷。 云琥站在离花间诩不远不近的地方,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接近,最终缓缓蹲下,恰好遮住了那道带有破坏性的光线,又将花间诩完完全全吞进他的双眼。 云琥这些天很少有这么靠近花间诩的时候,他用视线描摹着花间诩的轮廓,从专注的眼睛到挺翘的笔尖,从被风吹动的发丝到指尖的画笔,他像个贪婪的盗贼,肆无忌惮地偷窃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一直到他的视线移到了画板上,准确来说是画板凹槽处放着的小人。 那个小人通体骨白,有着精致到恐怖的翎羽和鸟类下肢,五官俊朗,体态挺拔,和他很像,但不是他。 待花间诩从画中世界脱离出来,云琥已退回了安全的距离。 花间诩没察觉不对,看了一眼完成的画,手已经拿起凹槽处的小人习惯性地摸了摸。 这些年人兽两族开展合作之后,文化也产生了各种碰撞,人类也渐渐开始接受多元化的艺术,虽然距离真正开放还需要时间,但花间诩不再是最开始无人理解的状况了。 绘画也不再是花间诩倾泻情感的工具,成了更加纯粹美好的东西。 花间诩多欣赏了两眼自己的作品,满意地在背面签上“山雀”的花体签名。 一切完毕,花间诩终于将视线转到手里的小人,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一直在旁边密切关注着的云琥立刻察觉到了花间诩的异样:“怎么了?” “首领大人的脸模糊了。”花间诩眉梢皱起,有些心疼地移开了自己的手指,小人是用云生珀的骨灰捏的,早就硬化了,如果没有软化剂和粘合剂很难重新捏。 两灌颜色不同的小瓶子出现在了花间诩面前,花间诩顺着瓶子抬头看去,看到了云琥的脸。 云琥别过脸,晃了晃手里的两个瓶子:“软化剂和粘合剂,拿去吧。” “谢了。”花间诩拿了过来,将小人放倒在腿间,呼吸减缓,俯下身将软化剂仔细涂抹在小人的面部,动作小心谨慎,任谁都能看出他对小人的珍视。 期间沙丁丁端来了热腾腾的食物,两人谁都没动。 云琥脸色平静地看着花间诩修补,垂在膝盖上的手泛起了青筋。 待花间诩重新捏好小人的脸,晚饭都快放凉了。 粘合剂干透还要一点时间,花间诩将重获新生的小人继续放在腿间,端起晚饭吃了一口,看向旁边吃得心不在焉的云琥:“多亏你带了软化剂和粘合剂,话说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带了?” “我只是感觉你可能需要这个。”云琥淡淡道,“如果你经常把哥哥的模型拿出来摆弄的话,可能会磨损。” 确实呢,云琥居然能考虑到这种程度。 “真细心啊弟弟。”云琥没什么情感地道,“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这样说。” 花间诩回过神:“这也是以前的云琥绝对注意不到的细节。” 云琥:“我们都变了。” “少来。”花间诩一下子打破了还没开始奇怪气氛。 他可没变,他刚才确实想说那样的话,但因为他现在要冷落云琥,所以不能说。 云琥笑了一声:“你可没变,你现在是在冷落我,当然不能说那样的话——你刚才是这样想的吧?” “真厉害啊云琥。”花间诩感觉自己被挑衅到了,眯起眼睛,“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云琥:“……不知道。” 花间诩:“我在想,你不会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打动我了?你只是从只能想第一层进化到了能想两层而已,还差得远了,臭弟弟。” 云琥怔然地看着此时富有攻击性的花间诩,他知道花间诩这些天对他恶劣的态度是为了驱逐他,但他非但没有受挫的感觉,反而因此更加喜欢花间诩了。 他真的完蛋了,不管花间诩怎么对待他,他都会不可自拔地越陷越深。 做坏蛋是要遭报应的,花间诩吃饭的时候没看清,舌尖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花间诩半捂住嘴,吐出来一只小蜜蜂。 蜜蜂扑闪着翅膀飞走了,而花间诩的舌尖肿起来了一点。 肿胀的痛意一路蔓延到舌根,整个口腔都开始发麻。 花间诩顿时饭也吃不下去了,呸了几声,拿出镜子伸出一截舌头查看:“这什么品种的蜜蜂,毒性这么强。” 说话都有点说不清了。 花间诩还没看清镜子里自己舌头的情况,一只手就盖住镜子把它挪开了花间诩的视野,一张放大的俊朗占据了原本镜子的位置。 “你没事吧?”云琥离花间诩极近,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漫出来。 花间诩怔了一下,这个语气,他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云生珀在说话。 那截有些肿胀,还泛着红意的舌尖被收了回去,云琥视线没了聚焦的地方,往上移动,对上花间诩近在咫尺有些放大的瞳孔,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云琥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被烫到一样松开了花间诩捏着镜子的手,往后退去,擦了一下鼻尖,心虚的目光再次落在花间诩脸上:“你怎么样,很严重吗?” 花间诩摇了摇头,还沉浸在刚才的错觉中,以前他也会偶尔从这两兄弟身上看到彼此的影子,但都只有一瞬间,很快就回归现实了。 可是刚才,甚至一直到现在,即使理智告诉他眼前是云琥,还是会有看到云生珀的错觉。 是他思念成疾出现问题了吗,这太奇怪了,还是说蜂毒有致幻的能力? 明明是舌头在痛,花间诩却捂住了额头,望着云琥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云琥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淡下来:“我让你想起我哥了吗,抱歉。”
第62章 云琥低头封上了花间诩的唇 在云琥决定要当一个好首领的时候,羊角长老过来看过他,很欣慰地说他很快就会像他哥一样出色了,他当时把这话当个屁放了。 可看见花间诩此时的模样,云琥回想起了羊角长老的话,他确实没有刻意往他哥方向靠近,他是自然而然变成现在这样的。 真的很像他哥吗? 花间诩脸上复杂,他想说云琥不用道歉,可舌尖擦过口腔带来的痛感让他丧失了说话的欲望: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云琥:“你是在说,不用我道歉?” 花间诩眼睛睁大了一点:真的能体会到!? 云琥有些好笑,还没积蓄起来的别样心思散了个干净:“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我好像真的能看懂。” 只要根据当下场景揣摩花间诩的想法就好了,不算很难。 “你饭都没吃多少,饿不饿?”云琥问。 花间诩当然饿了,但舌头一碰到东西就疼得厉害,根本吃不下去,饿就饿了吧,一顿不吃又不会死,花间诩生无可恋地瘫在树脚。 云琥递过来一杯水:“喝口水吧。” 花间诩接过抿了一口,清冽的水划过舌尖,将灼烧的疼痛压下去了一点。 云琥关切地凑过来:“好一点了吗?” 花间诩伸出一根手指,将云琥的脑袋别了回去。 被野外的蜜蜂蛰这种事到底严不严重得看运气,可能没啥事,也可能有致命的危险。花间诩估摸了一下自身的情况,没有头晕恶心,应该没有过敏反应。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花间诩直起身,又拿出镜子查看,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舌头就红得不成样子了,肿倒是没有多肿,就是疼和麻。 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花间诩在舌尖上找到了一根留在里面的针刺。 针刺极细,还陷在舌头这种又湿又滑的地方,非常难弄,花间诩拿着镜子的手有点抖,半天不得其法,还把自己弄得更疼了。 沙丁丁和小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里只有他和云琥,他刚往旁边瞥去,对方就一下子站了起来。 云琥:“我来帮你。” 倒也不用那么迫不及待。 云琥眼睛游离,耳鬓上的羽毛不断舒展又合拢:“鹰的视力很好,指甲也很尖细,很适合干……咳,我的意思是,我来帮你吧,很快就好,不会弄疼你的。” 云琥说得是实话,花间诩将镜子一收,朝云琥扬了扬眉:来吧。 云琥半蹲在花间诩面前,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动作,一只手固定住了花间诩的脸。 尖利的指甲触碰到细腻的肌肤,没用多少力就陷了下去,柔软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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