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交流,碧玺自然知道花间诩的厉害,对方对美的理解不只是天赋,还依赖于他的见识,花间诩的知识储备量,不是她这个只出没在兽族的人没有办法比拟的。 碧玺对下面见识短浅的兽人充满了鄙睨,恶声恶气道:【闭上你们的嘴,愚蠢的东西。要是我再听到谁说一句话,我让你们在兽族混不下去!】 此话一出,兽人们都闭了嘴。 花间诩没很听懂碧玺的话,但从语气上也知道碧玺说得不是好话,不禁让他对碧玺温顺的认知产生了一丝怀疑,用半人半兽的话道:“碧玺,不用太凶,让他们安静些就好,他们看到后面自然会明白,就一起见证美丽的诞生吧。” 碧玺一秒变乖:【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 傍晚,云生珀回到家,发现巢穴上面全是木头框架,丑兮兮的,问花间诩:“人,你做了什么?” 花间诩:“我在装饰房子啊,你不是同意了吗。” 云生珀出去又看了一下,面色复杂:“这就是,你的装饰?” “嗯嗯。”花间诩说完,发现云生珀误会了,“那些支架只是我方便攀爬架的,装扮完会拆掉。” 云生珀将信将疑,还是随花间诩去了。 外面据说找到了恶魔的行踪,正在进行驱逐,聚落里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花间诩的改装计划还在继续,越来越多的兽人知道了这件事,一大早就围观了一群兽人,接下来的工程有些大,花间诩一个人效率太低,不能放过那么多的劳动力,在碧玺的号召令下,看热闹的兽人都被喊过来干活了。 【这破机械要怎么才能动?】一个兽人左右弄不明白切割玻璃的机器,用力踹了一脚。 沙丁丁脸都白了,赶紧跑过来:“别打别打,这机器很多零件只有一个,打坏就没办法修复了!” 巢穴是一天一个样,云生珀习以为常,甚至还有心情询问花间诩是否需要帮助。 在时间的推移下,所有人渐渐察觉了不对,不知道从哪一个节点开始,他们开始理解花间诩的思想了。 偶尔一抬头,他们会忽然惊觉,原来那块碎玻璃放在那里是这个用途,那块颜料居然能有那么好看的调色。 直到用来歇脚的木头全被拆掉,所有人眼睛都睁大了。 建筑最大程度保留了原来的风格,但更精致了,上面有大片的涂鸦,五彩斑斓玻璃片,颜色与颜色的碰撞,各种立式结构相结合,使原本的圆形建筑一下子有了层次性,浑然天成。 还有点缀在上面的大量玻璃块,光线照射在上面,原本透明的玻璃片忽然有了色彩,梦幻般的颜色如海妖捧出海面的宝珠,他们第一次发现,还能用波光粼粼来形容一个建筑。 【你们知道山雀大师吗?】一个兽人看得呼吸都变轻了,【拥有各种奇思妙想的画画鬼才,我有时都好奇那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但是现在,我感觉这个人类把山雀大师的思想变为实体,搬到了这座建筑上来了。】 花间诩四岁开始画画,九岁离开人族环游世界,他去过无数地方,这片大陆很广,上面生活着很多生物,人族,恶魔,兽族,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物种,每个物种都是他们自己独特的文化,除此之外,还有无人之境,没有任何生物踏足,所有事物都野蛮生长,他所有作品都依赖与那些经历。 兽人们也许没有见过那些风景,但艺术是包容的,他们的灵魂生来就能理解美。 云生珀回来了,往常这个时间点兽人们都该回家睡觉了,但今天,他的巢穴围着一圈兽人,对着他的巢穴议论纷纷,神情一个比一个激动。 花间诩正支了个小板凳,在外面翘腿嗑瓜子,看到云生珀道:“你回来了,看看我的成品,喜欢吗?” 云生珀抬头看过去,瞳孔一缩,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花间诩等了许久,不见云生珀回应:“怎么了,说话啊?”再美的东西,没有得到真正主人的赞同前都是不完美的! 云生珀睫毛颤了颤,居然就这样落下泪来。 不是吧…… 花间诩千算万算,没想到能直接给云生珀看哭,一时有些无措:“有这么夸张?” 云生珀看向他:“在人族,不开心吗?” 花间诩一震,愣愣地看着云生珀。 “他们,不喜欢你,对吗?”云生珀的眼神里有着温柔的悲伤。 作品能够反应创作者的内心,花间诩对巢穴的修改对兽族的传统审美可谓是巨大的冲击,里面充满了奇诡的色彩和大胆创新,它是美好的、圣洁的、不可诋毁的、疯狂的。 但里面的情绪太浓烈了,以至于有了更隐秘的含义,它是寂寞的,是对所有不理解的宣泄,对渴望得到认同的期盼。 花间诩跟着抬起头往上看:“也不是不喜欢吧,我皇兄和皇妹还是挺宠我的,只是……三观不同吧。” 花间诩停住了话语,他怕自己再说,会泄露什么不愿意被人知道的情绪。 “你看懂了啊。” 他所有的作品,在完成后瞥的那第一眼,是他最喜欢那件作品的瞬间。 不愿意多看,不愿意再接触他投射到作品里的隐秘情感,完成一次作品,就意味着抛弃一次他的挣扎。 但这次他认认真真地把这件作品看了一遍又一遍:“人类不理解,很正常啊。人类是弱小的种族,想要在其他种族之间生存下去就得拼命地想办法,提升科技,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然后完全抛弃对艺术的渴望,并对这些会让他们变得软弱的东西深恶痛疾。” 不过,如果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一次次的证明只能得到他人的排斥与反感,还是会有些寂寞的。 花间诩笑起来:“没关系,我终于来到这里了,我很喜欢兽族,很喜欢。” 一个说法在聚落里面传开了,首领的那个人类伴侣,好像是个很厉害的艺术家,听说碧玺还当了他的学生。 兽族将美和实力当做他们全部生命的意义,那些参与过改造活动的兽人恨不得把自己认识的兽人全拉过来参观一遍,看到首领那座巢穴了吗,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里面也有我一部分功劳哦! 很快,碧玺的手链也进入销售阶段,不过用的不是云琥的名号,而是花间诩的。 聚落里,花间诩名号比云琥好使些,聚落外云琥才有用武之地。 那座建筑的热度还在,加上碧玺的声望,很多人都赶风潮去买了,戴了才发现,这手链可真好看! 他们原来的手链基本都是草料编织,再套一些用石头磨出来的骨头做的,但这个手链加入了机械工艺,可做的创新就多了起来。 大家也是问了才知道,有种金属手链是用机器做的。 【那些铁皮疙瘩,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嘛。】 连带对人类的感官都好了不少。
第19章 他也算是有孩子的人了 无人的角落里,云琥拿着根树枝往自己脖子上捅,树枝咔嚓一声被折断了,脖子上的项链却依旧完好如初。 云琥眼中闪着幽暗的光,将手中剩下的半截树枝摔在地上,脖颈上重新长出洁白的绒羽,将那条项链隐藏在羽毛里。 他和云生珀是双生子,在兽族里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具体的他不清楚,只知道双生子中一定有一个人一出生就展现出极强的实力,另一个则会存在感越来越弱,最后查无此人。 兽族历史上所有赫赫有名的兽人,一大半都是双生子的其中之一,但他们的兄弟在成年之后就从历史上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由于太过诡异,也诱发了许多传说。 云琥是这里面更特殊的存在,因为小时候的意外,他还是个蛋的时候就没在兽族了,在蛋里呆了十五年,破壳之后没多久就参与了人兽战争。可以说,他只比花间诩先来兽族几个月。 双生子之间是有感应的,他能感受到云生珀的一些情绪,云生珀也能感受到他的。 而他天然比云生珀落后十五年,导致对方能在一定程度上主导他的身体与精神。 项链摘不下来是云生珀给他下的心理暗示,除非他能自己冲破那个在兄弟间占领主导地位的力量,否则没有云生珀的允许,他就是拿不下来。 这种被其他人操控的感觉让人烦躁,可偏偏他又需要云生珀。 “呦,弟弟。” 云琥回过头,看到花间诩在不远处跟他打招呼,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经过前段时间的装扮巢穴,不少兽人都改变了对花间诩的态度,走在路上至少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他了,出个门,买个东西都方便了不少,甚至还有兽人主动停下来和他友好交流。 这次花间诩出门来买巢穴内饰的材料,仗着周围都是兽人,云琥不好动手,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弟弟做什么呢,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样子。” 云琥语气森然:“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要真想杀你,谁都拦不住,包括我哥。” “我没怀疑过啊。”花间诩摊手,“我只是好心过来问问,需要帮忙吗?” 云琥懒得和花间诩多废话,转身就走。 花间诩笑眯眯地看着云琥离开,云琥的底线可比云生珀好试探多了。 没过多久,前面忽然传来了骚动,云琥皱起眉,抓住一个正抱着幼崽往这边跑的雌性兽人:“нmак?”发生什么事了? 雌性兽人:【聚落出现了恶魔,在幼崽乐园里,它们是冲着幼崽来的,我得赶紧去告诉首领和其他保卫者们!】 单个恶魔在兽人群里不足为惧,就怕他们看准了他们的弱点——幼崽。 云琥也严肃起来,背后张开巨大雪白翅膀往骚动的方向浮掠而去。 消息传播得很快,没过多久,整个聚落彻底喧哗起来。 花间诩从材料店出来,看见无数镇守在聚落里面的保卫者匆匆赶来,和他擦肩而过,往相反的地方跑。 来来往往都是奔走的兽人,这些兽人前所未有的团结,家里没有幼崽看护的,看见路边有别人顾不上的幼崽,不管是谁的,提起来就跑。 【恶魔是冲着孩子来的,优先保护孩子!】 花间诩最近学了不少兽语,明白发生什么了,不用其他人提醒,丢下材料就跑。 笑死,恶魔要是真来了,他比兽族幼崽的战斗力还低。 不知道恶魔有多少,看着架势,肯定不止一个。 花间诩往巢穴的方向跑,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碎裂声,转头一看,草丛里躺着一颗蛋,应该是父母转移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孤零零地倒在那里,仔细看,顶端还有一丝破裂的痕迹。 “那边有个蛋。”花间诩对路过的其他兽人道。 有个兽人停了下来,疑惑地望向花间诩,他很高,视线刚好被植物阻挡,看不见花间诩指着的蛋。
92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