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镜拦在肖搁面前,想拿过他手里的储水罐,说:“哥哥,让我去吧。”
肖搁哪里会让他得手,侧身躲开,将言镜推向大家,说:“魏哥给了我螃蟹药。”他说着举起那袋可以暂时驱散蜘蛛蟹的黑粉末,又说:“只是挂个东西而已,马上回来,别担心。” 他转身翻过围栏,从高台跳下,来到下甲板。言镜被季临双他们合力拉住,季临双不停劝慰:“魏哥说了,那些家伙上不来的,只是看着危险,咱肖师弟也是很牛逼的好吗?才不会傻站着被那大家伙钳住。”
言镜挣开他们:“不危险的话,又为什么你不自己上?不让我跟着?” 季临双:“啊这个……”
起重机悬挂的钩子落到栏杆边缘,肖搁将药洒向它们和它们妄图攀爬的甲板,那些蜘蛛蟹虽然非常讨厌这个黑乎乎的玩意儿,没有水作为媒介,只是外壳接触却对它们的伤害性不大。肖搁低骂了一声,言镜不知道动乱了什么,那边哐啷哐啷的,他喝道:“我来帮你!” 肖搁百忙之中回头一看,竟看到言镜抄起一把大铁锹一跃而下,向肖搁这里冲过来。
肖搁一怔,问:“你的枪呢?” 言镜从裤腰带卸下,扔给他:“哥哥我配合你。”
肖搁说:“好。” 大船停在这一片区域许久,周围的蜘蛛蟹越来越多,往上攀附的蟹爪也密密麻麻到让人眼花缭乱,一个扒着另一个往上爬,眼见着就要爬上来了。
“砰砰砰!”肖搁连着射击,刚经历蜕壳的蜘蛛蟹因为较软的外壳受伤而选择落入水中,而子弹的威力对一些还没来得及蜕壳,周身坚硬的蜘蛛蟹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 在子弹的冲击下,顽固的蜘蛛蟹只是爪钳一松,言镜便抓住这些时机将它们一一铲下去。
扫开这些玩意之后,肖搁攀上最外围的栏杆,踩着那几条杠上去,终于可能够到了,将臂弯里的储水壶挂上钩子,还有心情吐槽:“麻烦你们以后做两手准备行不行?光记得要往水里扔净化装置了。” 季临双不背这个锅:“特么谁知道深水区它们也能爬上来!说得好像你记得这回事似的!”
言镜催促:“哥哥别说了,快下来。” “没事,它们一时半会爬不上来,”肖搁低头看了一眼水下,很放心,他拍了拍手,向起重机操纵室里坐着的人喊了一句,“那后面交给你了。”
内外只隔一层灰扑扑的玻璃,方毅在里面坐立难安,豆大的汗珠沁满额头,操控手柄那只手微微发抖。 肖搁浑然不觉,他站在栏杆的上方,脚只接触到细细的杆棍,一只手拽着挂钩的铁链稳住,准备跳下甲板。
言镜张开手:“哥哥,你小心一点,我接住你啊。” 湖上风大,船边不知道是谁插上去一只明显的红色帆旗随风飘扬,肖搁还在上面笑,露出一侧尖尖的虎牙,他说:“镜子,你快让开,我等会下来会撞到你。”
言镜不干,说:“可你之前就是这么做的呀,怎么……哥哥!小心!”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都变了调,起重机的吊臂毫无征兆地一晃,慢慢动了起来,肖搁所握住的铁链也跟着开始剧烈摇晃。
肖搁眼睫一颤,整个人在一种惯性下向外倾倒,在铁链将要把他甩进湖里之前,他飞速用腿缠住拉杆,而言镜用力拉住肖搁衣物,把处于岌岌可危境况下的人拽了回来。 肖搁和言镜一同朝甲板里面倒下去,重重地摔在一块,两个人顿时眼冒金星。
言镜仰头看见起重机的吊臂已经完全伸向了深水水域,如果不是及时放开手,那么现在肖搁极有可能就会被带入水中,被那些蜘蛛蟹分食殆尽了。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人反应不过来,季临双转头怒吼了一声:“还不快把他们拉回来!再不快点蜘蛛蟹又要爬上来了!” 然后他一脚踹开驾驶室,把震颤不已的方毅拉了出来,大骂:“你疯了吗,你眼瞎了?人都没下来你手贱什么?我问你你在乱动什么?老子操.你全家!”
“……” 方毅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我不知道,刚刚太紧张了,不小心碰到了……” “你紧张个毛线,你他妈其实是内奸吧?”季临双正在气头上。
“季师兄,你别骂得太过分了,方毅肯定不是故意的。” “而且肖搁不是也没出事吗?” 几个和方毅关系好的看不下去,来替他说了几句话。
言镜的情况比肖搁好很多,他一点事都没有,不让别人碰到肖搁,扶着肖搁来到安全区域。 其他人看言镜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什么话也不说,手指用力蜷着,似乎在隐忍着亟待爆发。
明明是张比女人还美的脸,脸色却阴沉至极,勾人的眉眼化作杀人的刀锋,阴郁深沉,让旁人见了只觉得阴森可怕而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肖搁的腿上有点后知后觉的异样,言镜时刻注意他的状态,先一步捉住他的小腿,脸色大变。 防护服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裤子也跟着被划开了,腿上开了一道将近十厘米长度的伤口,浅浅地流着血,一些木屑还残留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处。下甲板的木板被蜘蛛蟹破坏得不成样子,一定就是肖搁扑下来时被划伤的。
肖搁一瞧,自己也吓了一跳:“裂开了,操。”
季临双的嗓门很大,还在方毅他们面前嚷个不停:“他要是出事了咱们现在就只能等着以死谢罪了!我们能出来靠谁罩着你们不知道吗?现在讲这种话真是不害臊!你们不要脸啊!” 言镜的指节一动,咔咔作响,他忍了忍,喊道:“季临双!”
季临双忙不迭地回头:“啊?咋——卧那个槽!肖师弟你腿怎么了?” 言镜隐忍道:“把魏哥叫来,还有,快点准备返回。”
“好好好好,我的妈耶,”季临双边往回跑边大喊,“魏哥,东哥,出人命了!肖师弟出事了!” “……”肖搁吐槽,“这么浅一道,在我眼里都不算伤。”
肖搁说着感觉腿有点僵了,正要提腿动一下,言镜那只手握得更紧,让肖搁动弹不得,语气危险:“哥哥,不要乱动。” 这可有点稀奇,肖搁干脆不动了:“好,听你的。”
方毅和他的朋友站在上甲板,低头看言镜和肖搁他们说话。 方毅本来已经紧张到满头汗,头发湿漉漉的如同被雨淋过,他最害怕肖搁会来报复他,现在却发现,肖搁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好像他是一个多么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朋友说:“咱们也下去看看吧。其实季师兄说的没错,你,唉,真是,怎么可以犯这样的失误?快下去道歉吧,他说不定不追究你。” 另一个朋友开玩笑道:“你一搅屎棍呗,真是够蠢的,跪下求他留你个全尸吧。” 方毅尴尬地笑了笑:“我还是下去道歉吧……”
这时,方毅忽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凉意,凭着一种莫名的直觉,他回头看到言镜,对方冷漠的眼神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不含任何温度地注视他,那一刻,方毅快要以为自己只是一具凉透的尸体。 等他一个晃神,再看过去,那个人已经在低头和肖搁说话了。
他似乎对肖搁很紧张,跪坐在一旁让肖搁靠着自己,被觉得这样很丢脸的肖搁拒绝了也不说什么,可怜巴巴地撒娇,然后趁肖搁不注意将他按进自己怀里。
这个总是出现在肖搁身边的年轻男人,喜欢在肖搁面前讨巧卖乖,像一朵不经世事的小白花,还长成这幅样子,完全不是个男人样,怎么可能真的露出这种表情。 应该是他看错了吧,方毅心想。
他们私下里猜测过肖搁和他的关系,都不是什么好话,情人,炮友,小宠,各种不登台面的关系。 他们不傻,什么弟弟,他们绝对不相信,而像肖搁这种身份,他的家族怎么可能让未来的继承人去选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是个男的?就算他长得再能迷惑人。
魏哥以最快的速度背上放射性洗消器出来,他和徐晓东俩人给肖搁处理伤口,一切尽快从简,最后将豁口封死。 肖搁跨着两条长腿坐地上,一只伸直了给他们包扎处理,看他们着急不已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说:“这里辐射值浓度一般,放心吧,出不了事。”
“被蜘蛛蟹吐过泡泡的木板呢?还有一点木屑没夹出来,要回地下再弄,”徐晓东叹了一声,“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们做这个,这样太危险了。” 肖搁:“都说了没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大少爷,这里最‘贵’的命就是你的,你但凡出一点闪失,我们谁能交差啊?你就少说两句吧。”徐晓东训完他,转身问季临双,“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出事的?” 季临双不满已久了,话都不想多说,指着方毅,他被堵在人群最外围,神情极为尴尬。
方毅张了张嘴,声音细微到快听不见了:“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肖搁瞅着他,忽然笑了:“是我说后面交给你了这句话,吓到你了?你不是说有经验吗,就这?”
方毅:“我,我……” 身旁言镜突然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他向外走去,肖搁有些错愕,不知道他去哪里,但有种莫名的直觉,胡乱喊道:“你去哪?拦住、喂,你们拦住他!”
他喊也没用,言镜这杀气腾腾的样子实在没人敢拦着。 言镜径直走向方毅,他要比方毅高半个头,方毅吞了吞口水,不由得站直了一点 ,说:“你要干——”
“咣!” 方毅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他被言镜狠狠惯在铁栏杆上面,痛呼一声,让他眼冒金星,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言镜提溜着待宰的兔子一样轻松地拖着他一起下甲板。 ----
第87章 真实爱意
下甲板再次攀爬上来许多蜘蛛蟹,拦在栏杆外,同时被极速水流冲击,急躁地挥动钳子。
“你……你做什么?呃……!” 言镜死死掐住方毅的脖子,将他悬在船边,护栏外就是湖水和狂躁不已的蜘蛛蟹,方毅因窒息而脸变得通红,身后蜘蛛蟹的锐爪的破坏声更让他头皮发麻,一时间整张脸又生出惨白:“咳……”
言镜怒道:“既然你活腻了,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不我不是故意的,救……救命!”
肖搁人都精神了,一撑地板要起身追上去,却被身边的人七手八脚地按了回去,肖搁只得喊:“言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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