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言冰开车,后面坐着肖搁和言镜。 到达边境线时,言冰账户收到一大笔转账,肖搁坐车时间久了,一直没喝过一口水,嗓子有点发干:“我妹的事就交给你了,第一是人身安全,第二是重点关注那个叫江秋铎的男的。”
一打开窗,立即感受到风从远处吹来,卷起细细黄沙,吹得脸疼。 言冰盯着车前,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绿植培育基地,是边境出入登记处管理人员的住宿地,基地前的广场上驻军把守,装甲车和卸载车堆挤,肖家雇佣兵和试点人员挤在一起闲谈唠嗑,谈笑风生。
言冰扯了下嘴角,和肖搁说:“他们没有你这样的身份,也敢随便去堵。就算他们自己愿意承担,那他们的家人呢?” 肖搁还从没听过他说这样的话,拿起背包那只手一顿,挑了挑眉,问道:“你这是,有什么故事吗?”
言冰不是那种喜欢抒发自己的人,肖搁就差说你有什么感情赶紧抒发了得了,他脸黑了黑,从后视镜里看着言镜一言不发的脸,道:“没有,你们快走吧。” 下车以后,肖搁拎着包,看着自己心爱的车子从黄沙路开过,卷起一阵尘土飞扬,笼罩着看不清了。
肖搁心疼道:“到底是谁让他开这辆的,罚工资,保养费让他包了。” 言镜点点头,附和道:“罚。”
肖搁转头看言镜,迟疑道:“言冰,他不会和你妈妈有什么关系吧。虽然说姓言的很多不一定就有关联,但按照经验……说不准呢?” 言镜说:“经验很对,是这样的,章哥查过了,他是我妈的堂弟。他怀疑过我,不过,他还不确定我是谁罢了。”
肖搁稍一点头:“……不用怕他,我手里还有他的照片。” 绳子,服务生,肌肉裸男。
“……”言镜笑倒在他身上,“哥哥好样的!”
徐晓东在境内的生产工厂由章沅赫全权代为管理,不仅如此,他们一行人出境甚至还有境外人前来接应。 当然也是章哥安排的。
肖搁询问过言镜关于章沅赫的身份,他曾经以为章沅赫是境内人,只是在京山占山为王,不服境内政府管教罢了。 言镜的身份被揭穿之后,他和章沅赫之间的关系也引得肖搁好奇。言镜说,他自己是什么也不清楚的,依章沅赫的说法,他和言镜的生父段谋来自同一片境外区域,喊段谋叫哥的。
许多年前,他们从境外偷渡到境内,原本的目的并不是和境内的核净化实验进行合作。那时正是薛家出事核净化实验搁置,言杼一行人在背后进行第二代核净化研制的时候。 境外虽然环境恶劣,但也有统一的管理,当时段家当家,段谋是预定的下一代首领,他和章沅赫带着一些兄弟偷渡境内,驻扎于鱼龙混杂的京山,其实是为了埋伏下来。在某一天战争爆发时和境外里应外合,搞死境内政府。
他们开始发展京山势力,在根基还不够稳妥时,段谋意外遇到了言杼。 于是这些预先的计划都被推翻。段谋力排众议,选择相信言杼,相信她手下的项目,可以给境内外带来共赢。
一切发展顺利,在最后的结果却是双双丢了性命。 章沅赫初来境内时还是个半大的野孩子,在他们的计划全部落空那时也才十三岁,参与这个计划的境外人被找出以后无一幸免全部被关去警署监狱,最后杳无音信,而他却凭借年龄混过了放射性检测,这件事到现在说起来章沅赫还心有余悸。
后来发生的事,肖搁也能想到了,章沅赫逃到京山,接触段谋在京山留下的基业,慢慢建立起他现在的王国。 在这期间,一刻不停地寻找言镜的下落。 最后设计在那场火灾中,偷天换日,将言镜带回了京山。
肖搁言镜和工作室众人汇合,在登记处去核实通行证和按压手续期间,肖搁接到了章沅赫的视频通话。 章沅赫身后是铅材料巨型工厂,运作中的机器发出轰隆隆的杂声,他正经地穿一身工作服戴工作帽,也戴了防尘口罩,嗨了一声:“兄弟!”
肖搁扬眉,言镜闯进屏幕,喊道:“章哥!” “看你们这是到了边境线?我放心了。”章沅赫哈哈地说,“我来视察大家工作,你别说,这感觉还挺特别!大家都很努力啊!不像我京山那些弟兄,个个都懒,不拿枪指着脑门干不下去活儿!” “赶明儿我叫人多发点工资,跟我混儿不吃饱饭可不成!得有劲帮我做事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进了什么大帮派,整天不是抢钱就是砍人那种,肖搁摇了摇头,切入正题:“找我说什么?接应人我已经联系上了,不过你说的那什么大首领还没。” 章沅赫“哎呀”一声,说:“是了,我怎么给忘了,他老人家去年、啊不,应该是前年就去世了。”
肖搁:“……” 章沅赫:“没事,接应你们的人我熟,是小时候跟我能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现在的境外首领轮番换人,我真记不清了,也不重要,现在不比当年一呼百应,段家早就没了威望。”
“你这说的怎么这么不靠谱……” 章沅赫:“所以接下来要靠你们发挥了,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让言镜出面,说这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人,打亲情牌嘛,段家肯定想办法帮你们!”
言镜感觉有点怪怪的:“哦。” 肖搁胡乱点了点头,登记处的手续办完了,登记人员正在叫人清空广场,准备出发。当地驻军已经向境外发送通讯,在进行通道扫除,确定路线无潜在危险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确定境外暂无表现出攻击倾向,准备放行。 由专业训练的清扫部队开路,载物作业车拖动表面核污染去污装置,注入不同的核素洗消液,一头连接软管,搭配一套核空气净化器协同工作,以防产生放射性气溶胶污染。
章沅赫听得到他那边的动静,道:“兄弟,你们要走了?我得先跟你说个事。” 肖搁收回目光:“什么?”
师兄师姐们都上了车,季临双朝肖搁和言镜俩人招手:“你们还在说啥呢?要走了!” 章沅赫:“负责搬运的工头刚刚和我说集装箱重量对不上。”
肖搁疑惑:“多了少了?” 章沅赫转头问了边上的人一句,转述道:“多了……诶,也不是,没有多多少,正常误差之内。那你到底在说什么狗屁玩意儿?”最后一句是对别人说的。 工头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大家都在催,肖搁说:“我得走了,还有什么事等我到信号区再说。”然后挂了视频。
大家严格穿好防护服,进行全副武装, 无人探测直升机和机械扫雷车在最前方排除危险,清扫部队紧随其后开路,一声哨响,军官下令,边境军人开启安全墙唯一的通道大门,让他们一行人穿越边境线,路通境外。
黑夜席卷而来。 从境内而来的上百辆机动车震动地面,体型庞大的兽类跃进丛林,树叶间露出一只只幽光的眼睛,茂盛的绿植在风中尽情摇曳。 ----
第75章 山海造物
“你看得到吗?” “还没有……等等,别挤!!” “眼睛!一定是野兽的眼睛!因为它在发光!天啊,野兽会来咬死我们吗?”
黑夜里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吴厄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走过来,把几个挤在潜望镜前的同学推走,将镜片切换成热成像镜。 吴厄自己先凑上去看,故意惊吓他们,胡言乱语道:“嚯!巨型猛兽!四个头、八条腿!尾巴还带刺!”
几个同学眼里藏着一丝惊恐,犹犹豫豫地说:“真的假的?” “主城区也有这样的野兽吗?” “我想看看……吴大哥,你没骗人吧?”
言镜抿了抿嘴,朝那里看了几眼,又马上收回目光。 他似乎也想去看看热闹,但是——
“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徐晓东挤在肖搁和言镜之间,目光复杂。
肖搁让言镜坐车之前就吃了晕车药,包里还放了一些新鲜的酸性水果,他一边注视着言镜的脸,见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脸色发白的情况,才抽出一点时间来应了徐晓东一声:“嗯,什么?” “……”徐晓东咳了一声,“你,最近很忙啊。”
没话找话。 肖搁点了一下头,莫名其妙地说:“嗯。” 徐晓东:“你,这次帮了很多忙,回去以后,我让你季师兄给你拍张帅照,挂在荣誉榜上,名垂青史,流芳千古……”
肖搁:“慢着。” 徐晓东抬了一下下巴:“你说。”
肖搁真诚发问:“你喝多了吗?东哥。” 言镜眨眼睛,目光同样真诚。
“被你们发现了,你那群兄弟对我很热情,我盛情难却,小酌了一杯,”徐晓东说,“这不是重点。” 言镜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那什么是重点?”
肖搁根本不关心他的什么重点,也没有认真在听他废话,不知道为什么,等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准备就绪,肖搁却隐隐不安起来。 总觉得某个细微的环节漏掉了。 比想象中顺利太多太多,顺利到让人以为是做梦一场,像这条看不清的路,更深更危险的东西藏于丛林。
路面一个颠簸,言镜歪头靠在肖搁肩膀上,平缓过来后,言镜又一个哈欠,靠着他不想动了。 “……”徐晓东眉头紧锁,又咳了一声,“起来,年轻人,不要整天歪着斜着躺着,端正,坐直!”
“我不要。”言镜仰着对他摇摇头,更近地攀住肖搁脖子,整个人差不多挂在肖搁身上。虽然隔着防护服不太舒服,但只有触碰到肖搁他才有安全感,他才觉得心里某个窟窿被填满。 就跟老师训学生,学生不服管似的,徐晓东眉头一直没松:“你们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成何体统!”他实在憋不住了。
言镜不解:“很成体统啊!大庭在哪里?广众又在哪里?我看不到!”
“有有有!我看到了!” “那是什么,卧槽!那是什么!” “我赌八包辣条绝对是老鼠,大老鼠,一口下去可以咬掉头!” “放屁!不是野猪我现在就让它咬掉我的头!” “广众”们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物种,挤在潜望镜前兴奋不已,热烈讨论。
到底是师姐的儿子,他和肖搁哪个都舍不下,徐晓东苦口婆心:“男人,要有阳刚之气!整天搂搂抱抱一副小姑娘作态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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