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深深地盯在言镜身上,突然灵光一闪,嘻嘻地道:“哦,所以你是怕你老婆累着?”
什么鬼? 肖搁惊呆了,感觉到背后言镜也一动不动了,估计也被吴厄的惊天发言吓到了。 肖搁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刚刚说的“私交”和吴厄理解的很可能不是同一回事。
肖搁眼皮直跳,伸手将背后的言镜搂过来,干脆将错就错地认了,摘了他的墨镜,说:“看见没?我……老婆是境外人,你快想办法帮忙。” 拿掉墨镜,言镜的眼睛暴露在大众视线里。他长得极漂亮,只是目前看起来有点呆,像是吓傻了。
这种样貌,怪不得肖搁会喜欢了。 吴厄将嘴里的烟头扔掉,传送带上运输进大型垃圾箱里,被机械咯吱咯吱地绞烂了。
他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墨镜戴上吧,我帮你们。” 肖搁有点意外。
肖搁和言镜坐上装甲车,里面还有其他几个壮汉,离他们两个远远地,目光闪躲又好奇,在他们俩之间看来看去。 肖搁一开始没注意,他揭开头顶的舱盖向外望,看见吴厄凑到封队长身边,封队长没理他,他就一直在封队长身后摇风扇、递饮料。
封队长不堪其扰,躲进一边的凉亭,吴厄尾随其后,两个人凑在一起离得很近,封队长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看着对方,而吴厄一直在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样子是没太大问题了,肖搁刚要松口气,下一秒他目光一顿。
吴厄突然搂住封队长的脖子,脑袋凑了上去,肖搁看见两个人的脑袋紧贴在一起,俩人半天没动一下。 肖搁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凉亭是警员平常休息才能用的,和休息室一样性质的地方,现在正是来检测的人最多的时候,除了他们俩无人经过。 它被四周树木遮挡,完全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只有肖搁这个高位看得清一点。
这俩人关系果然不正常。肖搁一时无言以对。
正要下去,身边一个人突然钻了上来,他头发被弄得乱糟糟的,脸蛋漂亮,好奇地左顾右盼,一边问:“哥哥,你在看什……?” 肖搁挡住了言镜的眼睛。
“……哥哥?” 肖搁的手掌紧紧贴合在言镜眼皮上,拽着言镜将他一把又拉了下去。
拉下舱盖以后,装甲车里面密不透光,下面按亮暖黄色的灯管,照亮离他们远处几个壮汉来不及收起的八卦的表情。 肖搁愣了下,才注意到言镜正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掌还覆在言镜眼睛上。
肖搁立即松开手。
言镜踉跄了一下,后背轻撞在一堆精密仪器上,表情懵懵的。 几个壮汉表情更加复杂。
肖搁强撑镇定:“你们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没有,”一个壮汉手肘戳了戳身边另外一个人,“你呢?” 他一脸无辜:“我也没有。” “……”
“没有最好。”肖搁迎着众人目光,将言镜推到驾驶座边上的小凳子上坐好,蹲下来说,“有伤风化的东西你别看,别把你带坏了。” 言镜喊了一声:“哥哥。”
肖搁又小声说:“我之前说的话你也别放心上,我借吴厄的话拿来骗骗他。” 言镜点头,声音小了很多,道:“哦。” 过了一会儿,他抬眼问肖搁:“哥哥,吴厄,你和他认识吗?”
肖搁这人不讲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言镜的小凳子边上,他答:“认识。” 言镜认真地看着他。 肖搁便继续说下去:“他是肖家的雇佣兵,高中的时候教我散打,后面一直有联系,我没事就爱找他过两招。这次也是要去京山,爷爷找他来护送我的。”
言镜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上面舱盖被掀开,外面的日光照进来,吴厄从顶上一溜烟的功夫钻了下来,将盖子又拉上了,他嘴唇红得厉害,一边欲盖弥彰地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道:“空调开了没,热死我了。”
“热死你呗,我已经开最低了。”一个壮汉坐上驾驶座,一边发动一边回头说:“对了,你刚刚和你媳……和封队长说拜拜呢。” “二狗子,说话小心点,”吴厄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走走走!开快点!”
二狗子嘿嘿道:“这不太子爷和他老婆在咱们车上吗,我不得小心点……” 肖搁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重重咳了一声。 二狗子警惕性一下拉起来,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回头赔笑:“我说错了,是肖少爷,肖少爷和他老婆。”
?不还是说错了吗! 肖搁懒得和他计较。 ----
第21章 深陷罪恶
从这里就启程往京山去了,京山与郢州两方边界是一座狭长的高山,要越过这座山,一路止不住颠簸,扰得人睡不安生。 日上中天的时候,车内呼噜声此起彼伏。
言镜恹恹地靠壁而坐,小凳子在这颠簸下坐不稳当,干脆往一边扔了,靠近肖搁坐在地下。 肖搁原本一只手撑着头在睡,言镜一靠近他就醒了,看见言镜神情,便用手背碰了碰言镜额头:“脸色好差,你吃药了吗,保温杯和药片放在我包里。”
“吃了,”言镜对他笑了下,脸色很苍白,“就是头晕想吐。” 肖搁皱眉,说:“怎么回事?那狗屁医生不是说吃药可以停止症状吗。”
言镜摇了摇头:“不是之前的症状,哥哥,没事的,我一会就好了。” “不行,你……”
“哎,徒儿,你老婆是不是晕车了。”身后传来吴厄的声音。 吴厄没休息,原本歪靠在地上打游戏,此时正瞅着他俩。
肖搁暂时不计较他的称呼,问了句:“晕车?” “是啊,你看他这脸白的,肯定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车吧,也挺晃的,正常。”吴厄从驾驶台下面找出几个小包装袋,扔给他,说,“来点话梅试试。”
肖搁听了,拆了包装袋喂给言镜,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说:“靠着我点,别撞到了。” 言镜“嘶”了一声,说:“好酸啊。” 肖搁说:“酸的能止晕车,别吐了啊。” 言镜苦着脸点头。
肖搁转头,想让吴厄把自己包扔过来,却正好撞上吴厄朝俩人探究的目光。 肖搁直觉他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
果然,吴厄对他勾起唇,说:“徒儿,你知道吗,你高一的时候我认识你,我觉得你这人简直拽得没边,而且特别没有人情味。” “看我干什么,我可没冤枉你,肖老爷子找我来教你散打,你们家外面不让停车,我就在你学校外面蹲了一个星期,你半个眼神都没给我。”
肖搁毫不在意,说:“后面不是理你了吗。” “呵呵,要不是我怕不好和肖老爷子交差要扣钱,在你校门口把你打趴下了你能理我?”
言镜从话梅里尝出味儿来了,靠在肖搁身上听他们俩说话,听到最后面“把肖搁打趴下”这句,他立即换了凶巴巴的眼神对着吴厄。 其实,十五六岁的年纪,哪怕天赋再高,也是比不过他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雇佣兵的。
肖搁回想起那时,好像没觉得丢脸,还有点意思,所以在他明明下定决心不再顺从肖必安以后,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想法。他再次踏入了肖家训练场。 肖搁浑然不在意,说:“你现在可以试试,还能不能把我打趴下。”
“不试了不试了,我上回和你切磋完腰痛了好几天,你这不是欺负我年纪上来了么,”吴厄摇摇头,说,“说真的,你和……这个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小哥哈,你们俩让我挺惊讶。” 肖搁说:“惊讶什么?”
吴厄睁大眼:“你耶,肖少爷,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居然谈起恋爱这么……这么……呃。”他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好皱了皱鼻子,沉痛道:“温柔贤惠。” 这词成功把肖搁恶心到了,他没忍住觉得好笑,边笑边否认道:“没有谈恋爱,骗你的。”
吴厄瞅了两眼他俩倚靠在一起的姿势,摆了摆手,深有体会地说:“那不早晚的事。” 基佬的世界肖搁不懂,他没话可说。
吴厄坐近了一点,故意朝言镜扬了扬下巴,说:“哎,小子,我刚刚帮了你老婆一把,免受警署的牢狱之灾,你怎么没点表示。” “表示,”肖搁点点头,说,“你要什么表示。”
吴厄退回去,倚在驾驶座上,说:“你在大学做了什么我了解过一点。肖老爷子说你离经叛道,就这一点我表示认同,身处肖家,还敢和肖家对着干,你确实胆子不小。” 肖搁笑笑:“怎么?你也要劝我别做了是吗?”
“不,当然不是,”吴厄说,“我哪有那么古板,我仅仅只是受雇于肖必安,没事指挥他们打打架才是我的工作,这种家庭思想工作还轮不到我来做。” 吴厄歪头审视他,似乎想从肖搁身上看出什么真相来:“我只是好奇,我知道肖必安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年他和薛家搞得你死我活,他可是恨透了和核净化一切相关的东西啊。而你可以说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受他多年‘熏陶’,还能这么精准地踩了他的雷点——难不成,你是故意气他?”
肖搁短促地笑了下,说:“我看起来这么无聊吗?” “也是。”吴厄说,“你有你的目的,那我不问了。”
吴厄接着道:“现在境内外矛盾愈演愈烈,境外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境外人冲破安全墙不过朝夕之间。我有一次去边境侦察台,隔着安全墙他们境外人看我的眼神,让我好一阵心悸,回去以后就失眠了。” 他笑笑:“我预见境内外必有一战,我想到时候你不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是吗?”
肖搁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是姓肖啊,你怎么会有这种顾虑。” 吴厄大笑:“站在哪边都不重要了,无所谓吧,向着境内,是你享受肖家这么多年来利益应尽的责任,向着境外,那也许可以称作正义?哈哈哈,反正啊,我们永远活在罪恶里,谁也摆脱不了。”
下坡时压到一块大石头,车内又一阵颠簸,肖搁叉开长腿将鞋抵在坚硬的角壁,稳了稳身形,冷静地说:“不一定是战争,可以选择的路很多。” “你太天真啦,肖少爷啊,”吴厄从驾驶台下面翻出一根牙签,边剔牙边说,“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吧,真实往往比你想象的要惨烈得多。利益面前,谁都不会往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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