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没再过多缠斗,逐渐变成精神颗粒消散了。 头顶上有几架无人机,将全程拍摄了下来,其中一架机器顺着河流追了过去。 “咳!呕……!” 贺安清胃里反出一口水,堵着胸口的那股气总算是顺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丰东宁一手掐着他的鼻子,一手掰开他的下巴,面容焦急地看着他。 “安清,能听见我说话吗?安清?” 贺安清连着吐了好几口水,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闭上眼睛喘匀了气,扶着丰东宁慢慢坐了起来。 丰东宁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滴着水,刚刚把贺安清从水里拖出来探鼻息的时候,吓得魂都快没了,做了半天人工呼吸,好容易把人救回来了,见他一脸茫然,又怕他是脑震荡,赶忙问道:“有没有哪受伤?或者哪不舒服?哪里疼?” 贺安清抹了把脸,往外啐了口血沫,说道:“我要说我有点渴你信吗?” 丰东宁一愣,一屁股坐在地上,哼笑起来。 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两人顾不得许多,现在只为活下来而高兴。 这里是河岸下游,他们顺着河流被冲到了落园西部的湖边,这里的树木风貌呈现秋天的景象,正是人们口中的“秋园”。满山红色的枫叶和金色的银杏叶,是落园最唯美的风景,也是学生们口口相传的圣地,以往有不少情侣在这里幽会。 只是才五六度的温度,又在冰凉的河水里泡了那么久,贺安清冻得嘴唇都紫了。 丰东宁脱下上衣想给他裹上,他摆了摆手,说道:“别了,都是湿的,越裹越冷。” 已是午夜,这里河面很宽,蓄了不少水,形成一个湖泊。 水面上泛起涟漪,风徐徐吹来,虽不至于刺骨,也属实让人直打哆嗦。丰东宁一个哨兵倒是没什么,但贺安清是真的很难受。 丰东宁站起身,脱下防护服上衣拧干,可就在这时,他感到两滴水落在眉毛上,原来竟下起了雨。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丰东宁拿出书包里的闪光棒,四下照了照,发现湖岸不远处的小山包上有一个山洞。他背向蹲在贺安清身前,说道: “我背你去那边山洞,咱们先在那躲一宿。” 贺安清听话地趴了上去,丰东宁赤裸上身,散发着哨兵的热度,他紧紧搂着丰东宁的脖子,贴靠在后背取暖。 两人进了山洞,甩甩身上的水,在闪光棒的光亮下,丰东宁惊喜地发现,山洞里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中间是一个帐篷,旁边还有熄灭的火堆。 “谁在这住?”丰东宁显然有些警惕。 贺安清瞟了一眼,一语道破:“不是有人住这,是有人在这约会。” “约会也不用帐篷和火……”丰东宁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随即涨红了脸。 与其说是约会圣地,不如说是约炮圣地,肯定是小情侣们扔在这的东西。 丰东宁尴尬地咳了两声,用地上留下的火机点燃火堆,山洞陡然亮了起来。 很快,贺安清的话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丰东宁在帐篷里发现了一沓套,他拽出来看了一眼,趁贺安清在火堆旁烤火,赶忙塞到帐篷下面。 他搓搓脸钻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贺安清在脱上衣,脸又涨红了。 “你有这么热吗?”贺安清把上衣晾在树杈上,又脱掉里面的白色紧身短袖,一并挂了上去。 丰东宁局促地走过来,坐在他身旁。 贺安清伸直胳膊,张开五指对着火苗,丰东宁也是一样的姿势,只是他的胳膊更长更粗,也更有力,颜色比贺安清要深上几个色号。 密闭环境不比平时,两人独处时,会放大一切情愫,丰东宁的瞳孔中映照出跳跃的火焰,旁边人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小动作,都像羽毛一样,轻抚在他心头。 “我刚刚看到一个向导被那条蟒蛇吞掉了。”贺安清沉声说道。 丰东宁这才回过神,道:“你没看错?” “不知道,也许看错了。”贺安清转头看他,说道,“你不觉得这次淘汰赛不太寻常?” “你是说这次改革不寻常?”丰东宁不易察觉地向他挪了挪。 火烧得树杈噼啪作响,贺安清把树枝往里踢了踢,说道:“我只是觉得很巧合,今年两国元首都聚集在此地,按理说测试应该更稳妥,却偏偏要改革,而且还是临时通知。” 丰东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贺安清想到了被杀的黄永利,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可能要发生大事,这种不确定的联想让他心神不宁。 “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丰东宁知道他在说前几天进局子那档事,而且后面还闹出挂大字报那么不齿的丑闻,要不是他用了丰帆的人脉,只怕贺安清的名字就要被曝光了。 那个海岸高中的什么校草,自己生活不检点也就算了,还拉着皇族一起,而且还是个圣地人。 “你要想说,当时接你回家就说了,也不会摆臭脸给我们。” 当时他不耐烦的态度确实让丰东宁和贺平晏都没敢细问,现在想想,贺安清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明明是丰东宁在善后,却还要被蒙在鼓里。他坦白道:“其实我在调查精神体暴走案,跟那个海岸的圣地学生一起。” “什么?!”丰东宁听了险些没坐住,说道,“太危险了,那是个比我还更强的哨兵,你是怎么想的?伸张正义也不是用这种方法!” 贺安清回想跟郑惑的那些事,确实有点自不量力,但凡郑惑人狠心黑他就没命了,于是服软道:“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只是现在他想讨论的不是这个:“我今天看到那只大王乌贼,你有没有觉得很相似?” 精神体暴走案的受害者尸体上都带有一些黏液,所以才有凶手属海错系精神体的推断,而大王乌贼的吸盘确实能产生许多黏液,并且破坏力极强。 丰东宁没见他认错那么快过,也没再过多责备,要说危险,怎么都不比现在更危险。他思索片刻,说道: “但沈归尘是已结合的哨兵,怎么会有发狂症?”沈家是普元出了名的模范家庭,沈归尘的夫人是一名中阶向导,与沈归尘育有一子,并且家庭幸福美满,怎么都跟发狂症联系不到一起。 “这倒也是。”贺安清也没再找出过多的联系,只能先作罢。大王乌贼和巨蟒的威力现在还令他心有余悸,便道,“韩律也在考官组,看来我们还没碰到最厉害的NPC。” 只要没宣布停赛,他们就无法离开赛区,也没办法与外界联系,只能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继续比赛。 “可青川战役之后,韩律立誓不会再放出堕龙了,你觉得他有可能在成人式打破誓言?”丰东宁只听丰帆说过堕龙,他们这一代是没见过的,之前见过的也死得差不多了。 贺安清只道:“希望他不是专门来狩猎联邦人的。” 他裤子还是很湿,起身走到丰东宁面前脱掉鞋,踢开丰东宁的脚,让他腿开合的角度更大,然后矮身钻到了两腿中间。 丰东宁身体一僵,只听贺安清道:“别动,帮我挡着,外面有无人机。” 他正要回头看,贺安清又道:“别回头,装作没看到。 两人靠得很近,贺安清跪在他怀里脱掉裤子扔在火堆旁,屈腿坐了下来。 无人机的拍摄画面里,丰东宁露出健硕的脊背,贺安清整个人藏在他的怀抱里,似乎没穿衣服,正与他亲密地耳语。 “我们接下来往哪去?”丰东宁问道。 贺安清余光关注着无人机,道: “南区医疗中心。”
第53章 恐袭 西边界监事区,一个校工模样的壮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成了烂布条,生死不知,只有临时搭建的监事帐篷里,全息电视上还发出直播的声音。 郑惑已经顺着西边界走了很久,天黑路滑,他又碰上了几波埋伏在此的NPC考官,虽然没受伤,但身上也是脏得像在煤堆里滚过一遍似的。 从大王乌贼和巨蟒发起攻击时,郑惑就察觉到事情不对,结果就看到贺安清在广播室的遭遇,紧接着那两人坠下了山崖,行踪不明。 他脑子里嗡地一下,立马动身去找贺安清。校工拦着不让走,鲲的鱼鳍扫了一下,校工就倒地不起了,也不知道是装死还是真起不来。 他拿了一个全息通讯器,一路向北,以一己之力铲平了西区埋伏的所有考官,学生们要是真能到达此地,就可以躺平拿分了。 幸好有之前的心连心纹身,他直奔精神图景中的定位而去。 就在他心急如焚地过三关斩六将,担心贺安清安危的时候,内网直播恢复了,贺安清和丰东宁竟在山洞里脱了衣服卿卿我我,就差直接倒地啪啪啪了,气得他直接摔了平板。 心里就像长了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找人也不是,不找也不是。 鲲受他情绪波动,一会儿闪现,一会儿消失,还打着滚压倒了一片百年古树。 郑惑想,贺安清那个大骗子,就算死了也跟他没关系! 说什么为了皇族荣耀参加成人式,搞得那么悲壮,他差点儿就信了。结果进来就知道秀恩爱,他这边担心得不顾一切,那边倒是谈上恋爱了,心里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暴躁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怂了,觉得无论如何要找到贺安清,亲口问问这厮到底怎么想的! 其实这只是借口,他就是想见贺安清,而且迫不及待。 于是大黑天在下着雨的小树林里,他开始满地找被自己摔碎的全息平板零件——那里面有珍贵的赛区地形图。捡了几块之后,郑惑绝望地发现平板碎得彻底,不光屏幕成了一块块的,连里面的螺丝钉都飞了出来。 这无论如何是修不好了,有贺安清大概的方位,但路径都没了,这落园里的地势高高低低,走进森林肯定会迷路。 他就像个只有直线距离,但没有导航的路痴。 刚刚还想捶死贺安清,现在只想捶死他自己。 郑惑拉开衣服,看了一眼胸前又蠢又丑的鲲,再看着周围倒下的一群考官组NPC,靠着一棵树滑坐在地上,从未如此忐忑。 正走投无路时,突然灵机一动,他爬起来走向一个晕倒的考官。从外表判断,这是个壮年男性哨兵,倒下前手里还抱着机枪,他从此人脖子上拽出了考官证。 证件显示,此人是普元军校的户外实践顾问,这种顾问一般都是塔武装组织的军人。这人的精神体是一头十阶美洲狮,刚刚已经被他撞散了。 郑惑将此人的上衣口袋一个个翻出来,有几梭子弹药,上面写着“研究所制造”,这些都是精神体专用武器。 除了弹药,还有考官组平板,郑惑打开来看,跟他们监事组的差不多,需要瞳孔解锁。这种军用锁与民用锁是不同的,光扫虹膜没用,必须要是动态眼球,也就是说,必须由所有者在清醒状态下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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