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听到了!气得郑惑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为什么一时冲动说出那么不着调的话。 到了公寓门口,外面天色已黑,狂风大作,环岛公路上已经没了人,不知道城里的嘉年华有没有受到影响。 郑惑几乎是把他夹在胳膊下一路弄到了电车站里,不然他就被吹飞了。 结果俩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小时车都没有来,雨反而更大了。 贺安清又不能叫王管家来接,不然又要问东问西的,用通讯器叫了半天计程车,也叫不到,他无奈道:“咱俩要在这等到天荒地老吗?要不然走回去吧,反正也没几站,就是这风真的有点大。” 明明说了送人家回家,现在却被困在电车站,这让海错系哨兵的面子往哪放,郑惑一狠心,想着人还能让天气拿捏吗? 贺安清只觉得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原本车站只有头顶上一盏路灯,这光源越来越大,扩大到了十几米远。 他抬起头,只见天上飘着许多精神颗粒,一个庞大的身躯逐渐显露出形状。 先是一条脊背延长了数十米,两点就从这条线逐渐发散,组成流线型的身体;然后鳍肢也有了完整的形态,从半空中划过,截断了落下的雨点;最后尾鳍一甩,亮度增加,颜色更鲜活,背部是深浅蓝色相交,腹部是干净的白色,像入水般一个俯冲来到面前,溅了贺安清一脸水。 落汤鸡一样的贺安清抹了把脸,道:“这不是全湿了!” 鲲又打了个滚,贺安清赶忙钻到郑惑的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腰。 果然郑惑也中招了,只不过他现在更在意那双扣在他下腹部的手,再向下一分就麻烦了。幸好风雨交加,没人会注意到他通红的脸,只是那只鲲开始忽明忽暗很不稳定。 他攥着的拳头慢慢舒展,抚上贺安清的手背,拍了拍,又大着胆子握住,将贺安清拉到身前,说道:“我陪你走回去。” 贺安清从他身后探出了半张脸,仰望着上空,看着这头漂亮而壮观的鲲,都忘了如何赞美,只道:“果然不是粉色的。” 郑惑见贺安清有些胆怯,变扭地安慰道:“它平时很乖,不止会杀人。” 这话好像在说鲲,又好像在说他自己。 但很快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贺安清拉着他追上了鲲,又蹦又跳的,高兴得不得了,还指着头顶朝他喊: “像吧!我纹的真好!” 郑惑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皮肤,这只肥鸟和他玉树临风的鲲毫无相似之处,他小声嘟囔道: “就你觉得像。” 两人出了车站,那头鲲像一个移动的顶棚,为他们挡风遮雨,至少贺安清不会被吹飞了,只不过郑惑的手却没有松开。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两人从环岛公路一路下行,来到了海边。 这一来,发现了奇观。 ——海水变成了荧光蓝色。 贺安清穿着运动鞋,差点儿陷进沙子里,他索性脱掉,光着脚跑向大海。 郑惑看着一路留下来的小脚丫印,说不出地可爱,也追了过去。 “你快看!是海盈!”贺安清像个孩子一样奔跑在浅滩上,脚每次踩过的地方,就会形成一个蓝色的轮廓,与上空的鲲连城一色,他兴奋地招呼道,“我第一次见,太美了,这简直太美了。” “每年这边的海滩都会有几次,海岸高中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因为这里的海岸很特别。”郑惑有点优越感,道,“普元附中那里是看不到的。” 贺安清把裤腿卷上几道,又将两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跳起来挂在郑惑的脖子上,脱下雨衣扔给他,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活动衣架。 “每次都是蓝色的吗?”贺安清像个求知欲望强烈的小孩子,一边狂在海水中蹦哒,一边睁大了眼睛问问题。 “也有时候是绿色。”郑惑与他并排走在沙滩上,叮嘱道,“水很凉,别冻感冒了。” “我不会感冒的,为了成人式,我天天训练,身体素质强得很。”贺安清对自己有种迷之自信。 郑惑见他玩儿得开心,也就没有再扫兴,聊起了别的: “你是普通人,为什么还要考普元军校?” 虽然普元军校是混校,普通人只要报考,通过了成人式,就会被录取。 但联邦军人必须是异能人,所以异能人的比例非常高,毕业后的普通人回国后虽然不需要服兵役,但必须进入政府部门工作,所以也有极少数的普通人为了以后能当公务员而报考军校。 贺安清踩着水,看着这片寂静而美丽的大海,说道: “就因为是普通人,才要考普元军校。” “皇族的使命?” “虽然军委、内阁都是异能人,但既然皇族被推选为普通人,那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普通人的能量。”贺安清的裤子湿到了大腿根,却一点儿不在意,淌着十几度的海水,说道: “也许我在你眼里像只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但我就是我,我并不孱弱,我能做到有些异能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只要是人,存在就有意义。” “我不认为你弱。”郑惑是打心眼儿里这么想,他甚至觉得贺安清比一般人都胆大。 不畏惧一个杀过人的海错系哨兵,也不畏惧如此强悍的精神体。并非是皇族的身份给他加分,而是皇族何其有幸出了一个贺安清。 那些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那些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却都没能真正看到,联邦选了一个什么样的皇位继承人。 站在圣地的立场上,他感到害怕,当贺安清成为皇帝的时候,联邦也许会迎来一个巨大的飞跃。因为刚刚高中毕业的他,就有着如此让人着迷的魅力。 “你会通过成人式的。”郑惑暗自想,他绝对不会让人毁了成人式,因为贺安清是如此看重它。 贺安清笑着道:“反正我尽力而为……诶?” 他脚踝被一棵漂在浅滩的海草缠住了,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 “小心!”郑惑扔掉雨衣,一把揽住他的腰往后一退,两人双双坐在了沙滩上。 贺安清跪倒在他两腿之间,他伸手将海草解下来。 当触碰到白皙的脚踝时,冰凉的温度从指尖传来,他将碍事的海草扔回水里,大手捂住贺安清的脚,问道:“冷不冷?” “冷。”贺安清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扬起下巴搭在了肩头,他身体一僵,明明天气很冷,身体却火热。 郑惑猛地搂紧了贺安清,将他揉进怀里,两人情不自禁贴在了一起。 炙热的气息围绕着他们,贺安清的胸口在起伏,郑惑的呼吸也逐渐急促,他抓着贺安清后脑的头发拉开一点距离,这样他能看清这张漂亮的脸,是否会在他的触碰下而无法自抑。 与上回嗑药时完全不一样,这一次贺安清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因为他,这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那微微张开的丰满嘴唇,就像诱惑他就范的苹果,让他无法仔细思考,也无法控制地倾身吻了下去。 可就在接触的那一刻,贺安清捂住了他的嘴。 “你不想?”郑惑显然有些受挫。 “我不想……”贺安清喘着气,看到那双细长眼流露出的失望,他有种恶作剧般的快感,接着道,“我不想有人看着。” 说罢将一旁的雨衣拽过来,罩在了郑惑脑袋上,又撩开一角,自己也钻了进去。 郑惑简直在瞬间经历了极悲与极喜,就像坐在过山车的第一排,肾上腺素飙升。黑暗中,他抱着贺安清扑倒在地,压了上去,说道:“它又不是人。” “精神体也不行。”贺安清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脸。 他感到贺安清清甜的气息扑在脸上,他吞了下口水,顺势低下头。 “不许动!” 郑惑一手搂着贺安清,一手猛地拉开雨衣,警惕着看发出声音的方向。 只见几个手电筒从那边照过来,让他睁不开眼。 他用手挡住贺安清的眼睛,低声道:“什么人?” “你把手举起来!快!精神体收起来!”对方的手电还在晃动,他数了数光源,至少有四个人。 他猜测莫非是耿瑞发现了什么端倪,带着人来围堵他,声音不免又低沉了几分,说道:“谁?” 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慑。 对面几个穿制服的人也均是吓了一跳,为首一人大喊道:“巡逻警察!” 贺安清忙拉下他的手,抬头对视一眼。 完蛋。 半小时后,海岸派出所里,贺安清和郑惑被分别关在两个玻璃隔间里,只有面前有个小窗口,是送水用的。 一个矮胖警察拿着平板坐在玻璃房外面,说道:“未经允许释放海错系精神体,扔鞋子破坏海洋生态,还私自在海滩上……” “鞋我没扔海里,是你们逮捕我的时候不让我穿,才被雨水冲进海里的。”贺安清光着脚,身上脚上全是沙子。 “即便你是皇族,也不能颠倒黑白。”那警察喝了口茶,说道,“我们当时在制服危险的精神体,能够保护你的命就不错了,你的鞋就无暇顾及了!” “是我自己收的精神体。”郑惑坐在旁边的玻璃隔间,黑色的衣服上也全是沙子,情况并不比贺安清好多少,不过好在还穿着鞋。 胖警察没理他,随即捶胸顿足道:“你不是跟那个,丰帆的那个儿子在一起吗?” 贺安清牙缝儿里挤出两个字:“孙子。” “怎么还骂人啊?” “我是说,丰东宁是丰帆的孙子。” “对对对。”胖警察大概平时花边新闻追得太多,真情实感嗑了皇族的CP,“你怎么能背叛他?” “我……”贺安清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背叛了丰东宁?” 胖警察举起平板,划出当时执法记录仪拍下的照片,说道:“你看,你俩都亲在一起了!” “明明就盖着雨衣!”这照片上只能看到雨衣下面有四条交缠的腿。 这时,郑惑不忿道:“我们接吻了。” “你看!”胖警察惊呼。 气得贺安清怒视郑惑,道:“你闭嘴。” 他再不服气,也只得讪讪闭嘴。 “安清!” 就在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交代“非法释放精神体”始末时,门口传来了丰东宁的声音。 紧跟其后的是贺平晏,他推开胖警察跑了过来,拍打着玻璃门:“哥!你没事吧?” 然后对胖警察吼道:“你凭什么关着我哥?!他是普通人,他怎么释放精神体,谁释放你抓谁,抓我哥干嘛?!” 这几句质问胖警察完全答不上来,语塞道:“他、他是证人。” 丰东宁对陪同进来的派出所所长说道:“你们没有任何依据就对他施行拘留,是不合理的,何况他是皇族,明天联邦的皇帝就会来到普元,最好不要让双方都难堪,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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