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拿起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让他更烦了。 他无奈地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祁衍焦急的声音:“苏天翊,时青出事了吗?我这几天怎么联系不上他?” 见祁衍这担心时青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一对呢,想到祁衍喜欢时青,苏天翊翻了白眼,不禁语气不善:“你闲得没事干管那么多干什么?他在我身边能出什么事?你找他干嘛?” 祁衍愣了两秒,什么情况啊,苏天翊跟吃了炸药一样,他虽然跟苏天翊有仇,但还不至于这么暴躁吧,他猛地一拍桌子,“你要是真能保护好他,他为什么会找我要结界符,几天前他就失去音讯,现在……” “等等,”苏天翊厉声打断他,“他为什么要找你拿结界符?” 祁衍失笑出声,冷声嘲讽:“你不是很能吗?连他想做什么你都不知道,你特么到底干什么吃的?他是你媳妇儿不是我媳妇儿,我怎么知道他要结界符干什么?” 苏天翊气得脑门突突直跳,“你给了吗?” “我就是因为这事才找你,结界符我叫人送过去了,要亲自交到时青手上,但是我联系不上他,符纸也就没给他……” “少将,这盒子不对劲儿。”罗骐紧张的声音传来。 苏天翊转向他,盒子仍旧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没有异样,可罗骐说不对劲,苏天翊还是长了个心眼,对电话里的祁衍说:“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事,把你那符的破解方法发我。” 说吧,他挂了电话,同罗骐一起研究这个盒子。 罗骐严肃地对苏天翊说:“我闻到申立的血腥味了,虽然很稀薄,但那就是他的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当年罗骐可是亲眼看见申立自杀,他血液的气味罗骐十分熟悉,苏天翊丝毫不怀疑他的话,看来这个盒子是申立的遗物了。 “没有活物的气息。”苏天翊向后撤了一脚,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后,用法术将盒子打开了。 陈旧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被血液染成红色的槐木底座上只有一张照片,还是时青的照片,苏天翊连忙将那照片拿了出来,照片上的时青脸上有一股未脱的稚气,眉目清秀,照片的边缘有些陈旧泛黄。 “这个盒子看上去,好像装过什么东西,但是那个东西不见了。”罗琪紧张地看着苏天翊。 苏天翊瞟了一眼空荡荡的盒子,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照片,“不是死物就是活物,”他将照片翻了个面,照片背面有一个日期,是五年前时青被绑架的那天,苏天翊的瞳孔瞬间收缩,“申立参与过天津绑架案……” 罗骐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他对天津绑架案略有耳闻,因为申立是主谋之一,所以苏天翊才会安排人在边境围剿他,没想到遇上高恺给申立通风报信,直接把申立逼到自杀了。 苏天翊身上的气压急剧下降,手臂撑在桌子上,垂眸复盘着当年的事。 申立的巫蛊术登峰造极,一个合格的巫蛊师绝对不会草率死去,尤其是在绑架案失败之后,他一定还留有后手。 罗骐望着脸色铁青的苏天翊,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他差不多猜到被时间隐藏起来的秘密了。 苏天翊陡然睁开眼睛,凤眸中拉满血丝,送来这个盒子的人是申简,他在挑衅苏天翊,也在告诉他,时青被下蛊了,而下蛊的蛊师已经去世。 此局无解。 “哗啦——” 桌面上的东西全被扫到地上,苏天翊握紧成拳的手重重砸在桌子上,额前的碎发止不住地颤抖,他双目血红地看向罗骐,“把这个盒子带走,去查到底是什么蛊毒。” “好。”罗骐不敢耽搁,连忙从地上捡起碎成几块的盒子离开。 苏天翊望着手上的照片,时青温润脸庞上的双眸清冷无欲,明明是一种带着距离的眼神,偏偏在苏天翊眼中就勾人地不行。 他绝对不会让时青出事。 他给李绍羽打了个电话,“你现在在我家吗?” 李绍羽看了看小区的大门口,说:“我出来了,时青说有个快递让我帮忙取一下。” “别他妈管什么快递,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到他身边去守着,我马上回去。” 李绍羽听见他语气严肃,不敢多问,连忙应声。 窗台上立着一只玄鸟,它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黑漆漆的大眼睛和时青对视了两秒,确认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后,才乖乖地将红色的鸟喙探进翅膀下面,夹出几张黄色的符纸,递给时青。 时青赶紧接过散着朱砂气味的结界符,疲倦的双眸浮现出一丝清光。 玄鸟在窗台上调皮地蹦跶了两下,让时青抬头看它,张嘴念出几句激活符纸的咒语,随后,它憨厚地对时青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时青拖着酸软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将符纸贴在窗户上,门也没有放过。 李绍羽去客厅跟苏天翊打电话的时候,时青就看见了窗台上的玄鸟,第六感告诉他,这就是祁衍派来给他送结界符的小可爱。 时青赶紧把李绍羽支走,拿到了结界符。 手中的符纸都贴完,时青站在屋子中央唤唤念出咒语,贴在四处的符纸散发着银色的月光,似飘扬的风一般在时青身侧环绕。 咒语念完,时青瞬间腿软地瘫倒在地,清眸倦怠地看着垂下的手,真是奇怪,他明明是个普通人,为什么念法诀会消耗自身的力气。 时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虚弱地走到厨房,将一把刀拿在手里,这短短的距离让他的体力彻底耗尽,他靠着厨房的壁柜坐在地上,微垂的眼睛看向窗外。 太阳要落山了。 他相信祁衍的力量,但是为了完全,他不得不拿把刀防身,时青不禁自嘲地想着,以他现在这虚弱无力的样子,恐怕连拿刀的力气都没了。 脑仁传来一阵刺痛,时青拿着刀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前浮现出时铭被警察带走的样子,时青并不感到心痛或者伤心,因为他知道,他也快死了,都要走上黄泉路,没什么好伤心感慨的。 时青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对妈妈说句再见,对一位母亲而言,孩子突然回国又突然消失,痛苦毋庸置疑。 他们会痛苦吗? 应该不会吧,时青毕竟变成同性恋了,对于一个注重外界眼光的家族,这是耻辱。 李绍羽焦急地站在门外,房子内的结界太强了,以他的能耐绝对进不去,他急到满头大汗之际,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还有苏天翊打电话的声音。 他打电话去了北京,准备最好的治疗条件。 ----
第七十八章 令人绝望的爱 还没到门口,他就站在楼梯上看见了一脸愁苦的李绍羽,不用他说,苏天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来时青已经拿到结界符了。 他径直走到门前,将电话挂了。 大门的外观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苏天翊和李绍羽都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异常强劲的抵抗力,它阻隔在门前,将两人挡在屋外。 换做以前,苏天翊也许会想着靠自己的力量冲破结界,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担心时青,并且祁衍的结界术有多强,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李绍羽完全不敢说话,乖乖站在一旁看着苏天翊拿出手机翻看着祁衍发给他的破解之法,苏天翊缓缓念着口诀,结界符瞬间失去了阻隔的力量,四周重新恢复如常。 敢情时青这个结界符是白求了。 屋里的灯光十分昏暗,苏天翊进去之后叫了时青一声,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他循着气味在厨房找到时青。 见到眼前的景象,苏天翊的心沉进谷底,李绍羽跟在他身后,也同样震惊了。 时青拿着尖刀,刀刃抵在喉管,往日清冷的眉眼只剩下麻木,他失望地看着来人,仿佛在问苏天翊,问他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会来。 刀尖折射出的寒光刺痛了苏天翊的双眼,刀刃压近皮肤里,只要再深入一下,尖刀会瞬间刺破颈动脉。 “时青,你把刀放下,”苏天翊强自镇定下来,语气中难掩紧张,他站在原地,竟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你把刀放下好不好。” 担忧和心疼一齐在漂亮的凤眸中涌现,时青望着他,好似回到了五年前的天津旧船厂,苏天翊明知有危险,却毫不犹豫地冲进来救时青。 就在那一刻,时青第一次为苏天翊心动,可那心动却是假的,都是一场彩排。 时青也很想把刀放下,他不知道苏天翊为什么会冲破结界闯进来,打乱他全部的计划,甚至时青想自我了结的时候,脑仁就会刺痛不已,一道无法抗拒的指令在耳畔响起:“等他来。” 真是把身不由己演绎到了极致。 不过这样也好,还能在死前见到苏天翊最后一面,还能有时间劝他离开。 “时青,我求你了,你把刀放下,蛊毒还没发作呢,还有时间,我们回北京,你相信我,我能救你。”苏天翊的声音都哽咽了,他慢慢蹲下身子和时青的视线保持齐平。 李绍羽抿了抿唇,简直不忍心看这一幕,转身退出房间。 那天时青也是这样哀求他,可苏天翊还是一意孤行地将他带回这里,时青嘴唇微张,朝苏天翊比了个嘴型:“走。” 虚弱无力的声音落在苏天翊耳畔却重如千斤,看着时青麻木的样子,他心痛如绞,放任时青一个人孤独地死去,他也活不下去。 “你先把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时青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天翊啊,你还记得宁秋原是怎么死的吗?” 苏天翊闻言,脸上的血色瞬间忒了个干净。 “因为你们啊,”时青笑得悲凉,“如果不是你们想搅乱我们几家,让魏沐周去勾引宁秋原,他未必会替魏沐周参加南极科考队,也未必会死在南极……” 既然好好说话不能逼走苏天翊,那就换一种方式。 苏天翊闻言,脑袋垂了下去,碎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凌厉的下颚线。 “宁家的独子死了,他们也开始一蹶不振,季家的恒荣证券也去纽约发展了,祁家都快变成JC旗下的产业了,其他人就更不值一提了,这五年,我们几个家族分崩离析,JC一家独大,没有对手,风光无限,当年你们的所作所为真是收益显著。”时青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苏天翊抬起头,眸光黯淡,他距离时青只有几步之遥,却不能走向他,“所以说,你一直都是恨我的,对吧?” “是,”时青毫不迟疑地回答,他歪着脑袋,“不仅有恨,还有爱……” 苏天翊心头一颤。 时青喉口酸涩,“当初我送梁婉回家的时候,她发现我对你有感情,她绝望地质问我,说时青你怎么能爱他啊。”他怔怔地看着苏天翊轻微颤抖的肩膀,“你知道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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