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还有一块儿来吃饭的宁秋原,都几个月了,他还对魏沐周那个狐狸精念念不忘,不过好在陈渐程看在祁衍的面子上,不对宁家下手了。 真如姜奕说的,祁衍和陈渐程在一块,不仅保了祁家,还保住了其他四个家族。 时青心疼祁衍,他私下问过□□十四天的事,祁衍对此绝口不谈,跟吃了只苍蝇一样,脸都白了。 后来过了几年,祁衍心结放松了,才对时青说起这件事,待在临江别墅的十四天,他愣是没出房门,更没下过床。 时青听得心里止不住腹诽,陈渐程真他妈不是个人啊! 江城的飞机不能直达意大利,时青只能转机去北京国际机场,再飞去意大利。 凌晨一两点,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时青下飞机后,没有着急买飞机票,而是坐上一辆出租车,他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上车之后看着车辆稀少的街道,时青的思绪有些飘忽,机场离目的地很近,没十几分钟就到了,时青付完钱,他拎着行李箱下车,走进了小区里。 小区里灯光昏暗,照亮的范围仅有尺寸之间,灯光将时青的影子投在地上,渐渐拉长,他站在单元楼下,抬头看向十二楼的阳台,那户装了防盗窗,显得十分突兀。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心头,苏天翊无论是生气也好,撒娇也好,总会搂着他的腰,在颈窝处蹭个没完,时青生气,他就耐着性子哄。 甚至在时青一无所有,心绪低迷的时候,也是苏天翊全心全意地爱他。 他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 时青垂在衣袖里的手抖了一下,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也是这么一个黑夜,苏天翊在睡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时青会离开他的噩梦,滚烫的泪水让时青至今想起来都心悸。 他不怀疑苏天翊对他的爱,只是他不敢赌他和苏天翊的未来。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红色的影子,这影子在记忆中逐渐清晰,脑仁传来一阵刺痛感,时青疼得眉头一皱,他艰涩地按着太阳穴,瘫坐在小区的长椅长。 一条红色的小虫子在记忆中愈发清晰,时青脸色煞白,瞳孔放大,心悸不已。 ----
第五十四章 让我再看你一眼 他想起来了,他被人下蛊了,下蛊的人也死了。 时青是因为苏天翊冒着生命危险去天津旧船厂救他的那一刻,才对苏天翊动情,可那个时候,他已经被下蛊了。 原来,他跟苏天翊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死局。 此局无解。 时青面无表情,浑身脱力地坐在长椅上,任由泪水浸润视线,无力感席卷全身,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他机械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已经凌晨了,手机上一条信息都没有,半个多月了,苏天翊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更没发过一条信息。 这明明是时青期望的结果,可为什么心里闷闷不乐呢。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十二楼,弯钩似的月亮孤零零地印在落地窗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视野渐渐清朗。 不知道苏天翊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他目前还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时青就这么招呼都不打就去意大利,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接受。 苏天翊拯救了时青,时青又从他手中,拯救了自己。 时青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后悔,又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站起身离开了。 他只是庆祝自己离开了这个金丝笼,感慨罢了。 最早的一班飞机是在夜里启程,原本他还想和奶奶告个别,大晚上的又怕老人家还在睡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身踏上离开祖国的飞机。 不承想,两年后,远在意大利的时青,听说魏沐周的奶奶车祸去世了,肇事司机逃逸。他隔着万水千山,眺望故土,无不后悔当初没有再见奶奶最后一面,后来,他在意大利开了家糖果店,门口总会摆着老北京的糖人。 时青的二哥和侄子都在意大利,远在异国他乡也没有很孤单,只是时青没有跟他们住在一块儿,就像在国内一样,他一个人租了一间公寓住着。 在意大利待了几天,时青收到了季真言从内陆给他打来的电话。 季真言这趟旅游去的是云贵交界,多高山,夏季又多雨,他们几人在那里遇见麻烦了,本来只是一场暴雨,不知怎么回事,降雨量过大,竟然演变成了泥石流。 好在谢钰找到季真言了,他也跟着一块儿去,有他在,季真言一行人没出什么事,只是山下的小城镇遭了殃,房屋的损毁和人员伤亡不计其数。 可让时青没想到的是,谢钰出事了。 “这场暴雨是人为,谢钰他,是归墟的人,龙族记恨归墟,他刚好又在我身边,很巧……”季真言嗓音沙哑地长叹一声,他深吸一口气,“要不是谢钰杀了他,这场暴雨根本就不可能停下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谢钰救回来了,但是至今没有苏醒,时青知道,苏天翊这个圈子里没几个正常人,只是他也没想到谢钰身份这么高贵。 知道季真言心里难受,他柔声安慰道:“人救回来了就好,又不是醒不过来了,世上灵丹妙药那么多……” “这还不是小事,重要的是,谢钰不该杀龙族的人,那人虽然说犯了大错,可是……”季真言声音哽咽。 时青翻看书本的动作蓦地一顿,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书页,机械般开口:“谢钰是归墟的人,传说归墟在千百年前,或者更早,就脱离三界了,龙族的人固然有罪,却也轮不到他处理,他这是越俎代庖。” 时青一下就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叹息一声:“有些事无关对与错,只有该不该做。” 电话那头的季真言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对,这件事更严重,我参加救援的时候在帐篷外面听到JC和那帮神仙的谈话了,他们对谢钰贸然插手三界的事发了很大的火,还不知道谢钰醒了之后会怎么样。” “谢钰身份贵重,就算神仙要追责,也不会要他的命,你不要太担心。” 听见他这么说,季真言的心放宽了不少,他勉强打起精神来,拿过手边的一个小册子,“这次旅游,我去了苗疆,那边现在很少搞巫蛊那套东西了,不过,我从地摊上买了一本介绍蛊虫的书,我给你开视频吧。” 视频接通后,季真言将摄像头转到书上,根据时青的提示,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这本书,不过他也很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到巫蛊这个东西了?这玩意可是苗疆不外传的秘术,真正的高手没几个。” “以后再跟你说,你手稳当点儿。”时青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遗漏一个细节。 季真言对他提起这件事,除了想解开时青心底对巫蛊的疑惑,还有就是,这趟搜救,苏天翊也来了,只是,时青却没有问起苏天翊,俩人就跟不认识一样。 “等等!”一道红色的书页掠过眼前,时青的心瞬间提起。 季真言连忙把书页翻了回去,泛黄的纸张上介绍了好几个蛊虫,他疑惑地问:“你要看哪个?” “左上角那个,介绍是什么?我看不清啊。”时青紧张得不行。 视频传输有限,更何况上面有些字体印刷得非常模糊,季真言替时青草草看了两眼,惊呼出声:“这是一个非常狠毒的巫蛊啊,就是傀儡,明白不?” 这个形似面包虫一样的红色蛊虫,由蛊师的心头血每日饲养,生长缓慢,却在每长大一点儿的同时,威力也会翻倍。养大之后将它喂进被下蛊人的体内,只要蛊师一天没发号施令,蛊虫就会一直存在。 时青的心沉进谷底,浑身血液几乎凝滞,他脸色煞白,却仍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如果蛊师死了呢?” “这个上面没说啊,”季真言还不知道时青身上被下过蛊,“不过上面说了,只要蛊师一天不下达命令,蛊虫就会一直存在,并且,他也没说一定要特定的蛊师才能下达命令啊。” 听着听着,时青的脸越来越白,血色尽数褪尽,怔愣出声:“如果,蛊师下达的命令没有完成呢?” “这就是这个巫蛊的可恨之处了,如果没有完成蛊师的命令,被下蛊的人会死。”季真言咬牙切齿地说。 时青一听,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死过去。 他现在等于脖子上挂了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和季真言挂了电话后,时青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眼神黯淡无光,这蛊毒不是为了对付他,而是对付苏天翊,因为时青和苏天翊在一起了,他们想的就是蛊师下达命令,操纵时青杀了苏天翊,可惜,天津绑架案结束后不久,苏天翊就下达命令,追杀蛊师申立。 可申立为什么会死呢? 除非是用自己的死,为别人争取逃跑时间,也可以放松苏天翊的警惕。 这步棋的唯一解法就是,时青不再和苏天翊见面,只要不见他,不和他在一起,就能保住苏天翊和他自己。 可惜,世事难料,时青在某天清晨,再次见到了苏天翊。 清早,窗外大雾四起,时青准备去他哥哥家吃个早饭,走出房门,外面的走廊上也起了大雾,雾气浓重压抑,厚重得像舞台上燃起的干冰。 昨天晚上时青知道最近天气反复,但这么大的雾还是少见,若现在不是白天,而是晚上,恐怕都能下死人。 他关上房门,用钥匙将房门反锁,转头的一瞬间,他看见矗立在雾中的身影,高大挺拔,孤独地被浓雾包裹,辨不清脸部轮廓。 寂静的环境里,时青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眼眶一热,竟是连一步走向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隔着浓雾,苏天翊看见时青的身影,喉口酸涩无比,已经一个多月了,此前他们从未分别这么久,有一回就会有第二回,若是不再相逢,就连一次也没有。 “早啊,时青。” 苏天翊的声音率先响起,犹如刺破大雾的阳光,令时青眼前浮现出某天苏天翊站在阳光下对他一笑的模样,岁月静好,英俊潇洒,青春的气息似骄阳临世。 再次相逢,他竟然发现自己如此思念这个人,这种情绪让时青几乎窒息。他抿了下嘴唇,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咽下去,脚步平稳地走向苏天翊,看着对面逐渐清晰的面容,他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早,你怎么突然来意大利了?” 长睫低垂,遮住悲凉的目光,殷红的嘴唇微抬,苏天翊正要说话,时青却忽然打断他,“你不会是,想重新把我关回北京那套房子里吧?” 苏天翊脸上划过一抹悲伤的神情,难道,在时青眼中,他是这么一个人吗?苏天翊自嘲地轻笑一声,他低下头,“听说你来意大利了,我来看你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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