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打,祁衍他昨天就去泰国了,好像找到仇人了,这件事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姜奕强自镇定心神,“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祁衍帮Red leaves做法,几桩凶案的幕后黑手都被抓了,当时跟他一起去的还有陈渐程……” “想起来了,”时青连忙打断他的话,“他说过,这些凶案抓了很多公司的老板包括官员,江城港口的代理权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落进JC的手里……” 时青越往下分析,越难以相信,“这么说,从那个时候开始,陈渐程就已经在利用祁衍了!” 用苏天翊针对时家,又把谢钰叫回来制衡季家的恒荣证券,再到苏天翊叫魏沐周勾引宁秋原拍下艳照,然后在祁家的能源项目注资,成为跗骨之蛆……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们这几个人一个都没落下,全被算计在内,逐个击破,算无遗策。 时青遍体生寒,战栗不已,他早就怀疑这些可能是徐泠洋主使的,但是苏天翊否认了,现在看来,徐泠洋确实没有参与这件事,因为下棋的人是陈渐程,徐泠洋没必要出手。 “陈渐程的真实身份除了是JC的人,还有其他的吗?”姜奕深深地看着时青。 时青对上姜奕探究的眼眸,他立刻低下头,在脑中努力回忆着所知道的一切。 当初,时青问过祁衍,陈渐程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祁衍心大地说,也就是开矿的,陈渐程是JC的人,JC的矿产全部由瑞禾矿业掌管。 JC当年依靠航运贸易,金融证券,医疗科技和网络设备发家,在此之上,扩展各种金融板块,这些产业每年总产值高达万亿美金。 而瑞禾,这个全私有化矿业集团,手里掌握着百分之四十全球已知矿产,金矿占比百分之二十八,稀有矿占比百分之四,是支撑JC这个庞大商业帝国运作的经济支柱,也是后备力量。 陈渐程的手段和徐泠洋比起来,更阴狠,更毒辣,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你心里已经想到了是不是?”姜奕见他脸色不好,心里明白了。 他坐在椅子上,拿出一根烟抽上,随后将打火机丢在餐桌上,“你来之前跟我说,苏天翊今天去上海了,瑞禾的发布会也已经在上海筹备了,说明陈渐程公布真实身份就在旦夕之间,你就算现在告诉祁衍,又能怎么样呢?” 时青愣在原地,愕然地看着他,事已至此,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就算祁衍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抓了下头发,哆哆嗦嗦地说:“这一切都有迹可循,是我们没有提前发现,祁衍他该知道真相!祁衍去泰国找的那个仇人,那个人的信息,是陈渐程告诉他的,他压根就没打算让祁衍活着回来,所以也不害怕祁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又能怎么样?”姜奕沉声,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那你要我看着祁衍死在泰国吗?!” 时青怒吼出声,他跟祁衍是患难与共的好友,他遇到危险的时候,祁衍比时青的父母都担心他的安危,时青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弃他于不顾! “现在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等祁衍回来,让他自己去接受陈渐程的真实身份,上次我见过陈渐程,我能看出来他对祁衍并不是没有感情,但他不知道自己对祁衍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这个时候必需外界的刺激,他不会让祁衍死在泰国,你明白吗?”姜奕沉着冷静地对时青分析,现在的时青没有一点儿理智。 时青失笑一声,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姜奕,“姜奕,你他妈在说什么?!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居然在等陈渐程良心发现,你居然让祁衍依靠一个刽子手的爱活着!” 时青说完,心里酸痛不止,他有什么资格说祁衍呢,这段时间,他不也是依靠苏天翊的爱活着吗? 面对他的指责,姜奕手撑着桌子站起身,“你有没有想过祁家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跟JC合作,不是JC不跟其他公司合作,是JC跟祁家有仇,徐泠洋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时青沉默了,徐泠洋今年二十岁,二十年前他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徐北光,飞机失事葬身大海了。 “祁家当年参与谋划过徐北光飞机失事案,JC跟祁家有血海深仇,祁衍必死无疑,这个时候倘若陈渐程能爱他,能把他从泰国救回来,对他,对于祁家而言就是生的希望!”姜奕理智地说。 时青没想到他们两家之间还有这种事,现在看来,祁衍去泰国,深入险境,正好能在危机时刻试探陈渐程的心…… 时青瘫倒在椅子上,难受的抹了把脸,“当初,我哥,他知道牛皮信封里装的是时家的犯罪证据,也知道这是苏天翊交到我手上的,甚至知道接下来会在我发生什么,可他依旧没选择阻止,而是任由事情继续发展……” “其实你我都很清楚,苏天翊到现在还把宁秋原的把柄捏在手里,没打算放手,是为什么啊?因为他跟你我一样,在等一个机会,或者等一个命令,等陈渐程公布真实身份,JC在江城的分公司彻底落户,陈渐程会摊开手,毫无顾忌的对我们几大家族动手。”姜奕长叹一声,闷闷地抽着烟。 偌大的包厢里,气氛沉闷压抑。 时青痛苦地低下头,声音哽咽地继续说:“我知道,陈渐程如果真的爱上祁衍,对祁家,甚至我们,都会放松一些,我也知道,我们几家联合起来都没办法抗衡JC,只是,”他幽幽地抬起头,悲戚地说:“姜奕,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会变得跟时铭一样?” 姜奕抽了一口烟,缭绕的烟雾自殷红的口中吐出,他将烟头拿下,在烟灰缸里捻灭,“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你忘记了?当初你我在商场打拼,靠的就是手段和谋略。你才在苏天翊身边待了多久,怎么就变得像个娘们儿一样。” 时青默默地看着他,姜奕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时青怀疑自己,是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忘了,你曾经告诉过我,心慈手软的人只配吃冷饭,心狠手辣的人才能混得风生水起,如果我们有得选,谁不愿意做个圣母,做个好人,可你我生在这样的名利场,那就注定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家族,博得最大的利益,这世上的许多事,没有对与错,只有该不该做!” 时青抬起眼眸,将眼眶里氤氲的泪水咽了回去。 姜奕的这番话,让他无比清醒,让他差点儿忘记了来意,苏天翊今天跟他父亲的对话,时青都听见了。 ----
第四十七章 还治其人之身 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保住苏家的脸面,时青只能做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若有朝一日矛盾再起,或者苏天翊玩腻了,时青人财两空事小,命可能都保不住。 时青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没错,他只能自救。 “行舟至此,没有回头的余地,我不能坐以待毙,前期做了那么多铺垫,就在等今天,绝对不能功亏一篑。”时青沉声道。 他救不了祁衍,但是可以救自己。 见他理智下来,姜奕的心也放下来了,他拿着烟盒递到时青面前,时青顺势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上,猛地抽了一口。 “这才是我认识的时青。”姜奕有些许欣慰,时青处事,杀伐果断,手段狠厉,见事通透,若不是猛地接受太多事,他也不会变的婆婆妈妈。 “既然要做,就把事情做绝,季真言今天来不了,就先不管他,”时青抬头看向姜奕,“人呢?” 姜奕朝门口喊道:“进来吧,”门应声推开,一个面容白净,气质清雅的男人走了进来,姜奕指着这个男人,对时青说:“你哥给你找了好几个,你都不满意,你要知道,找一个模样像你,气质又一样的人,有多难,你将就着用用吧。” 时青上下打量着来人,男人客客气气地对他们鞠了个躬,满脸堆笑:“姜老板,时老板。” 时青眉头一皱,眯起眼睛,寒声道:“你这个谄媚的样子得改一改。” “对,看见时老板了吗?你要像他一样,能不能做到?”姜奕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兴致盎然地看着来人。 那人将坐在椅子上的时青打量了一番,时青往那儿一坐,就让人心生敬畏,气质洒脱俊逸。 他立刻站直身子,端正地回道:“明白了。” 时青和姜奕相视一笑,时青冷哼一声,“长得不像,气质相似就行了,反正一杯酒下肚,也分不清谁是谁。” “那东西你带了?拿出来给我瞅瞅。” 时青在裤兜儿里摸出一个小酒瓶,姜奕看得眉头一皱,惊讶出声:“就这啊,这玩意儿能好使吗?” “要是不好使,我跟会在B16包厢喝醉吗?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时青不悦地说,他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把小酒瓶递给他,“我不管你跟苏天翊做几次,睡多长时间,重要的是把视频给我拍清楚,明白吗?” 那人连连点头,这趟活儿,面前这两位少爷可是开出天价了,他正等着钱用呢,一定会把这事办得体面周到。 “你去机场,姜家的飞机会直接送你去上海,上船之后,船上有我们的人,他们会找你,按照要求办事,结束之后回江城找我们拿钱。”姜奕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那人应下之后就离开了。 姜奕眼中划过一抹戏谑,“听说那可是杜康酒。” 时青歪着脑袋瞅了他一眼,“可不是嘛,劲儿很大。” 姜奕“啧”了一声,憋着笑说:“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呵,不干点儿什么,还真当老子没脾气!”时青把烟捻灭,忧愁地说:“祁衍那边……” “你信我。”姜奕丢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夜晚的黄浦江滩,天上繁星点点,两岸欢歌笑语,万家灯火的簇拥下,连静淌的长江水都变得华贵似金,江上游艇遍布,其中以一艘造价九亿,装饰金碧辉煌,规格极大的游艇最为引人瞩目。 游艇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男人,手臂撑在栏杆上,精壮性感的窄腰微微弯曲,两条长腿肆意交叠,俊美的侧颜映在阳光下,美得像幅画。 他在甲板站了一会儿,心绪烦乱,连游艇外的美景都看不下去了。 一位穿着职业装的美女拿着一沓文件走过来,恭敬地说:“陈董,这是下面选上来参加宴会的人,都很干净,您要不要看一下?” 陈渐程看了看她手里的文件,又看了看方雅脸上的职业假笑,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说:“这种破事也要拿来烦我?让严琮去管!那帮老东西,男女都不挑,选干净点儿的人伺候着就行了。” 找陪酒的少爷公主还要他过目?真不会办事! 方雅知道他老板不喜欢生意场的事,能甩给别人就甩给别人,她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尴尬地说:“严部长他现在没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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