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一想到恭俭良是温格尔的孩子,沙曼云幻象继承得那点温柔不经意释放出来,“我会温柔。” 恭俭良太熟悉这个表情了。他对禅元说过很多遍这种话,但换做被害人视角还是第一次。他张口尖叫,口腔被沙曼云箍住,脸颊两侧的牙关“咔擦”一声卸下。 他呜呜地叫起来,挥手要打,沙曼云一脚踹在他的关节上,又是“咔擦”一声。 “温喜欢你,仅仅因为你是他的小孩。”沙曼云的手抚摸过恭俭良的双眼和脸部轮廓,竭力从上面寻找到与那个雄虫相似的部位,“他最爱的还是你的大哥,根本不是你。” 恭俭良别过头,挨了沙曼云一个巴掌,脸被掰正,直面发黄的天花板。 “唔唔。”不是的。 “身为家里唯一的雄虫幼崽。他如果真的爱你,就应该把你立为继承人。”沙曼云调整好恭俭良的脑袋,从他的角度看这是最像温的一面。 “唔唔呜呜呜。” 沙曼云扯开白布。他如同小时候那般,轻描淡写将白布盖在幼崽的脸上,接着用力下压。 力道,让恭俭良的脸印在白布上。靠近嘴的地方,小小的鼓包随着拉扯,慢慢扁平。恭俭良努力摇晃头颅,可沙曼云的手就在他的耳侧,死死地把他掐住。 “没有人爱你。”沙曼云好像在点评一件毫无关系的事情,“温格尔只是善良,他对所有孩子都很好。何况,他已经死了——死了——死了。没有人会爱你了,你这个祸害!你为什么不是蝴蝶种!为什么不是。” “呜呜呜。”白布上印出两道泪痕。 它们很短,却随着渗透,颜色越来越深,印出两条曲折的弧度。 “你的雌君爱你吗?” 不。 他只是,贪恋我的美色罢了。 雄虫的手从挣扎到垂落,好像只需要几个瞬间。他想不到回去,想不到离开梦魇的方式,他被困在这一块小小的白布下,甚至怨恨其自己温柔的雄父给自己留下诸多身为人的缺陷。 他生来是不会哭的。 他大哥说,小兰花刚刚出生时都不会哭泣。到了该吱声的年龄,说话也木讷。平日里,不会笑,不会哭,总是渗人地盯着某处看。 是雄父抱着他,一直哄他睡觉,给他讲故事,在没有口粮的日子里割破手指放血给他吃。 他开始哭泣,开始明白饥饿,开始知道睡觉拽住雄父的衣服,提防会杀他的雌父。 ——可是。 雄父死了。 雄父死了啊。 世界上,还有谁会喜欢满身缺陷、不够坚强的小兰花呢? 恭俭良努力想,努力想。 他想到扑棱。 但更多想到了禅元。 那些往日里所要无度的纠缠,床上床下的死皮赖脸,和甘之如饴的挨打,在此刻发酵出一种由“变态”引发的“执念”。 禅元会喜欢我的。 恭俭良再次用力,他胡乱抓住自己脸上的布,一次又一次被沙曼云拍开。 “呜呜。呜呜呜呜。”雄虫的呼吸开始减弱。他的哭声伴随着胸膛的起伏,蜷缩成毛衣球,琐碎又微不足道,却惹人生厌。他从抓住沙曼云、抓住脸上的布,最后一次要掀开这块盖蒙脸布。 “嗬啊——” 脸皮传来刺痛。 恭俭良眯开一条缝。他不敢睁开太多,眼睑上下火辣辣的疼,唇周残留了不规则的皮屑。白布上沙曼云投射下的影子悄然消失,留下了一张恭俭良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 雄虫爆发出恐惧的触摸。他丢掉那块白布,手指抚摸自己血淋淋的脸,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平滑。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不要——” 他不想失去禅元。 作者有话说: 没毁容。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10】 罚抄最终没有达成。 二十年的远征军生涯,已经让恭俭良完美拿捏住禅元的颜狗属性。有他这个雄父做榜样,老三也有模有样学会用颜值胁迫雌父,意图逃过写作业的惨况。 不出意料,漂亮小笨蛋失败了。 第二天爬起来的幼崽闷闷不乐,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雄父长得那么像,雌父却只听雄父的话。 “因为你是小孩,我是大人。”恭俭良抱着崽,捏他的婴儿肥脸颊,壮志踌躇去上班,“小孩要写作业,大人不用。” 禅元才不舍得让他罚抄呢。 恭俭良在幼崽身上找到存在感,快乐地去上班啦。 不出意料,漂亮大笨蛋刚刚迈入警局,就收到同事们稀罕的眼神。 “看什么!”恭俭良色厉内茬地凶一嘴,就给老警雌叫到休息室罚抄《警察手册》。 “恭俭良啊,你怎么可以去钓鱼执法呢?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辅警啊。” “我……” “上面很关注你啊。本来还打算让你去做仪仗队……哎。你先把规章制度给我背熟。” 恭俭良瘪瘪嘴,满心眼都是委屈。 做警察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嘛。再说了,他那是钓鱼执法吗?他分明就是个为了保护自己崽崽,焦虑的雄父嘛。 “老师。我好累啊。” 老警雌本想再说两句,抬起头看见雄虫不高兴的脸,顿然心生怜爱,语气也不自觉放软,“累了就休息。实在不行,我们就别抄了,仔细看看,看熟了以后别再犯了。” 恭俭良考进来的时候,成绩就不好。 老警雌只能感叹自己退休前再督促下恭俭良,最起码要教他别走偏门——“来,以后你要去钓鱼咳,去私访,把执法记录仪给带上。这次是受害者心宽,没计较,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老警雌刚给恭俭良装上微型执法记录仪,门豁然洞开。 “老师,我们刑警队想借用雄虫一段时间。” 老警雌眼皮一抽。 赶来的警雌个头高大,说话毫不客气,“听说是远征回来的雄虫,接受度应该比普通雄虫更高一……” 他的目光落在恭俭良的脸上,声音骤然高亢,简直像发现宝藏,突刺到恭俭良面前,斩钉截铁道:“这也太好看了吧!” 有这么好看的雄虫做诱饵,他们一定能揪住幕后真凶。 ——*——感谢在2023-03-03 20:46:43~2023-03-04 23:0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热闹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雄父已经死了。 扑棱却又还没有长大。 恭俭良可能是冰冷的, 但他已经被焐热,在雄父的努力下化开成娇气的小兰花。他不曾想过,也许他的雄父是故意这么做, 是故意让他不够独立, 让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牵挂——他已经没有勇气成为沙曼云那样的人。 他需要爱。 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我的脸。我的脸。不行不行。不可以啊啊啊啊不可以。”恭俭良几乎要忘却那是自己无数次恐惧的白布, 他张开手站起身, 滑溜溜的肠子完全到在地上,像是一串锁链, 牵扯住他的动作, “不可以。不可以呜呜呜啊啊啊还给我。坏给我。” 他需要被人爱着。 作为一个从小被判定为反社会人格的孩子, 恭俭良不是影视剧中最受追捧的“高智商反社会人格”。他随着年龄的增长, 随着精神状态日益不佳, 学业下滑,幻听幻视无时无刻困扰着他。 他需要一个稳定的锚点。 这是在随时可能爆发的混乱情绪中,成为船锚,将恭俭良一次一次从最危机最窒息的时刻拖拽出来的存在——如同襁褓时期, 雄父那一声“沙曼云”,叫雌父停了杀死他的举动一般。 他需要和血缘、利益相关的, 无可救药的爱与理由。 可光是学会表达和适应社会,恭俭良就花费漫长的时间学习表演。他清楚这和自己生来具备的基因、病况有关。反社会人格的社会不适应性,和他的高度攻击性、行为无计划性,天然混杂在一起。 “没关系。” “没关系——毕竟禅元只看脸。他就是变态。他反正,反正只是想要一个能陪他玩变态游戏的漂亮雄虫。” 恭俭良自认为,不懂爱。 他能够理解雄父和扑棱对自己的好, 能够理解总帅乌钬对自己的照顾都是什么。但他对禅元, 只能粗糙的理解为:对方馋自己的美色。 ——他不能失去美貌。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啊啊啊。不要走。还给我快点啊啊啊。” 眼泪中的水分刺痛到恭俭良裸露的皮肤, 他甚至不敢再用手去扣, 手指指甲里是星星点点的皮肤组织和血肉。雄父曾经叮嘱千万遍,叫他不要坏了脸。如今宛若一记响雷炸开在恭俭良耳边。 “雄父。雄父。”恭俭良感觉自己在下坠。他的肠子还拖拽在地上,耳边是尖锐可怖的摩擦声,高分贝一层一层把他的耳膜刮薄。那张飘忽不定,朝着天上飞去的白布阴森森笑起来,露出恭俭良最喜欢的娇嫩笑容。 护肤还是早点睡觉,还是多喝水? 恭俭良脑子里空空的,他鼻腔哽住,恶臭的空气钻入其中,眼眶溢出水来。 “你瞧着吧。”他听见禅元的声音,与那块白布重叠在一起。 雌虫道:“现在叫宝贝不起来,是我还没有用大招。等我把他裤子脱了,他肯定就起来。” 恭俭良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吧唧”收回去。 “不可以!”外面还有寄生体。 恭俭良什么都坏,什么都可以不好。别的反社会人格可能还存在“无廉耻感”这种问题,恭俭良却不会。因为他是个乖宝宝,温格尔阁下作为贵族,早早地让恭俭良适应了正常且礼貌的道德环境。 他不能忍受禅元在寄生体面前脱自己裤子。 之前在队友面前巫山云雨,纯粹是没地方施展的下下之策。 恭俭良大哭起来,他想到自己都没有脸皮了,都变得不好看了,禅元还要脱自己裤子,内心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禅元,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变态。 “唔唔唔不可以。禅元唔唔。我要弄死你。” “哦~宝贝。”禅元的声音甜蜜蜜,和□□差不多,“宝贝我简直爱死你了。寄生体朋友,他不会醒吧?……暂时不会。那我是不是能做点什么?宝贝,宝贝你听到了吗?你沉默就是同意了,对吧。” 不是的。 现实世界中,恭俭良动了动眼皮。 禅元熟视无睹,浑然不觉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喂自己吃的□□,撒泼打滚和寄生体拖延时间,“你看,虽然我的‘唤醒’行为失败了。但我永远不会吃亏。” 寄生体沉默,能够看到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他,乖巧闭嘴,又实在按不下自己心中的无语,强撑道:【你要和他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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