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宝——贝。” 沙曼云抬起头。他侧耳仔细听了一下这声音,走到自己奄奄一息的雄子身边,用脚踹中他的腰侧,“你的?” 恭俭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其实不喜欢禅元喊他“宝贝”,主要是每次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到高潮,禅元就喜欢这么喊,喊得烧心又烧胃。 日子一久,恭俭良都对“宝贝”两个字过敏了。 拳头过敏。 主要表现为,有点痒。 沙曼云蹲下来,皱着眉头看向自己愚笨的雄子,“还有人把你当做宝贝?” “什么。” “没想到。” “等等。啊啊啊啊——什么啊。你给我说清楚。”禅元瞎逼逼什么!他在瞎逼逼什么!他在哪里不喊?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这个雌虫面前!恭俭良只是想到自己要在沙曼云面前丢脸,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他要杀了眼前这个雌虫。 杀了他。 沙曼云用异化双刀扎一下恭俭良的脑门,尖刃在雄虫脑门上留下一个血点,鲜血涓涓流淌过鼻尖。 “宝贝?”他面无表情地嘲笑道:“温去世后。居然,有人把你这种变态当做宝贝。” “你应该想过杀死那个人吧。” “你还想过杀死自己的小孩。” “被对方喊‘宝贝’……小兰花。”沙曼云难得说那么多话。他顿挫的腔调,像电脑程序朗读诗歌,完全一样的断句和语气间隔,是为了将情感压抑在最后一句: “你不恶心吗?” 作者有话说: 禅元:沙曼云?那我不去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9】 别人冲业绩为了升职加薪。 恭俭良就不一样了,他发誓自己热爱警局工作,无时无刻不想着逮捕犯罪,为民除害! 然后,他坐在了自己上夜班的同事面前。 “说吧。”警雌同事憋着笑,记笔录,“事情经过交代一遍。” 恭俭良提着自己懵懂的幼崽,往桌子上一放,推推幼崽的小屁股,“快。把事情交代一遍。” “叔叔。叔叔说我长得好看。”老三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就是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盖住小肚子道:“叔叔还给我糖吃。但雌父说,小孩子不可以吃别人的东西,然后……” 警雌憋笑,“然后呢?” “然后,叔叔问我可不可以抱抱他。我就……踹了叔叔的□□。” 成功痛击路边颜狗一只,并将蹲守的恭俭良召唤出来,父子双双以“袭击路人”的理由进了局子。 恭俭良本人,更是成为“警局自产自销”代表性选手! 禅元则任劳任怨地收拾恭俭良残留下来的烂摊子,等到事情结束后,一手雄虫,一手崽地把两人领回家,“雄主,诱导他人犯罪是不对的。也是不可能成功的!现在死心了吧。” 恭俭良:“哼。” 才没有死心。 “还有你。说了多少次,做事情要过脑子。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幼崽老三:“哼。” 雄父才不会卖掉他呢。 父子两如出一辙,禅元那点让两人吃点苦头的心思也下去了。他无奈叹气道:“这次只是路人,没有受伤,也不计较这点小事。” “我要杀人。”恭俭良坐在车里不安分地嚷嚷起来,“我不管我要抓变态嘛。” 老三有模有样学起来,“我也要杀人。” 禅元给老三一个脑瓜崩,严厉呵斥,“不准。回家先把作业写了。” 转头温柔哄着自己的宝贝雄主,“那我们去监狱当狱警?监狱里总有很多变态吧。” 狱警……怎么不算警察呢? 实在不行,让恭俭良去体验一下处刑官?合法处刑罪犯? “真的吗?”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看过来,“监狱的变态都是别人的业绩,又不能算我的。” “思路打开,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其他变态犯罪的线索呢?”禅元话还没有说完,恭俭良扑上来,吧唧一口湿乎乎亲在他的脸颊上。禅元顿然猛踩刹车,险些没有把控好方向盘。 而罪魁祸首亲完就乖乖坐在位置上,抱着幼崽,“略略略。” 禅元:…… 孵蛋果然会降低智商吧。 不对!回家必须让恭俭良和幼崽一起罚抄书!雌虫坏心眼地想着:他绝对要让雄主罚抄《交通手册》到哭为止。 ——*—— 感谢在2023-03-02 22:29:27~2023-03-03 20:4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光 4瓶;哦热闹搭、夜殇黯银、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恶心?”恭俭良印象中, 这的确是沙曼云会说的话。 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这个雌虫除了对雄父展现出短暂的柔情外,简直是一块冰冷的磨刀石, 每一句话都砺出锋利的刃口, 直戳人心。 正如沙曼云本人。 “你还喊雄父‘温’呢。”恭俭良挣扎道:“不准喊我小兰花, 你不配这么喊我……你才让我觉得恶心。” 小兰花是他的小名。 是雄父最喜欢的专属名称, 离开家之前,“小兰花”是比“恭俭良”更加温柔的词汇。 恭俭良不希望这个名称, 出现在抱都没有抱过自己的雌父口中。 “你不配这么说我。世界上所有人都权利指责我, 只有你, 只有你没有。你和我一样,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在恭俭良小的时候, 在同班同学都有雌父来接送的日子里,他牵着雄父的手安静踩着水坑,凝视着涟漪中的自己。 “雄父。” “为什么我不是小蝴蝶。” 他看过沙曼云所有的报道,他对雌父的勾勒在一次一次的加重, 父子相连的基因让他隐约想明白自己遭遇生死危机的原因。 年幼的恭俭良抬起头,看着自己憔悴又美丽的雄父, 雨水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没有哭,问道:“我为什么不是小蝴蝶?” 如果我是小蝴蝶,是和雄父你一样的蝴蝶种,是长了一张和雄父一模一样的脸…… 沙曼云会“爱”我吗? 会吗? 恭俭良不知道。但这个问题像是开启了连锁反应,他注意到了无数他人的欢喜,以及欢喜背后的原因。 95%的雌虫雄虫, 第一眼都会喜欢他。 喜欢他的脸。 随后, 喜欢他背后的夜明珠闪蝶家, 喜欢他温柔雄父带来的权力与影响, 喜欢他有三个天资聪慧的雌虫哥哥,喜欢他身边的一切。 但同样有95%的雌虫雄虫,喜欢他的脸,又会讨厌他的任性,他的冷漠,他的刁蛮,他的残暴和无理取闹。 随后,他们会说恭俭良太冷漠不敢靠近,会说恭俭良脾气太差不像雄虫,会说恭俭良成绩越来越差,温格尔阁下根本不会关心他。 “为什么不是小蝴蝶?”只有雄父温格尔,无论听到他犯了多少错,忍不住把人打了,又考了倒数第一,无论是多糟糕的事情。雄父都会抱着他,小心又仔细地安慰道:“因为雄父许愿的时候,想要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宝贝。” “我是那个漂亮宝贝吗?” “当然。”温格尔撩起怀中幼崽的前额碎发,温柔亲吻他的眼睑,“雄父已经得到了世界上最漂亮的小雄虫,就不会继续贪心了。而你,恭俭良,雄父的小兰花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雄父用心孵化得到的宝贝。” 他是被爱着的。 恭俭良无比确认这一点。他依赖雄父身上挥洒的爱意,好像要用此抵消外界诸多有缘由的爱恨情仇。 世界上只有血亲才会无条件爱着我。 可恭俭良又想到沙曼云,想到对方杀伐果断杀戮雄虫幼崽和雌虫,想到对方为了一束花屠光一栋楼,为了安静的阳光沉尸。 他直觉沙曼云喜欢美丽的事情。 美丽会被这个雌虫亲手摧毁。 不符合美丽定义的事物、所有不遵循他内心规划行进的产物,都会被扼杀——正如年幼的他。 恭俭良想明白这一点,不安地蜷缩在雄父怀里,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不漂亮了呢?” “在雄父眼里,小兰花是最漂亮的。”温格尔道:“不是皮囊上的漂亮。是……”他顿了一下,亲亲幼崽的脸颊,笑眼弯弯,“是小兰花独特的魅力。” 恭俭良信了。 他不大会表达情感,最初甚至不会感知情绪。沙曼云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强烈的情绪波动,这个雌虫宛若梦魇出现在每一个深夜,叫他抓紧身边唯一的守护神不敢入睡。 “小兰花真好看。” “小兰花真乖。” “小兰花,雄父的宝贝。” 二十年了,恭俭良慢慢被雄父的温柔裹挟,变得柔软、娇气、贪恋,从一块冰冷质朴的刀胚,变成一个满身缺点的人。 沙曼云看不上这样的孩子。 他上下打量无能咆哮的恭俭良,眼神不加掩饰地打量从哪里下手更加方便,叫自己的孩子残废又不至于死掉。被缉拿归案前,沙曼云曾经是优秀的军医预备役,是第一批重点培养名单的榜首。 “说完了吗?” “没有。”恭俭良卡壳,张张嘴,想要继续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徒劳地重复着“杀了你”“都怪你”之类的话。 “温,把你养得太娇气了。”沙曼云给自己的雄虫判了死刑。他已经确认自己在雄虫的精神世界,世界之外的自己已经死掉——此刻的他,应该算是恭俭良混合着记忆、新闻资料、他人描述,勾勒出的综合体。 真正的沙曼云绝对不会和幼崽废话。 他应该是抄起刀,叫恭俭良尸首分离,再扬长而去。 而非在这里废话。 沙曼云点了点头,判断完形势,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在哪里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发生了变化,他的双刀融化成一块软绵的白布,略微粗糙的布料下可以感觉到空气在流动。 “不要!”恭俭良叫得又慌又乱,咬得舌尖出血,满口都是血沫,“你想要杀了我——你还是想要杀了我——无论多少次啊啊啊无论多少次。” “你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 “滚开。”恭俭良向后退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愣是捂住开膛破肚的腹部,翻个身,在地上爬行。肠子被石块勾住,拖出两米长,血迹黏合在灰尘上,沙曼云踩上去,留下一个又一个白脚印。 他的脚掌黏连起亲子的血,面无表情走过去。 血脉之中,属于杀人魔的基因死灰复燃——当一个人不复存在,看不到任何生活与生存的希望时,他只想在面前这个孩子身上完成虐杀温格尔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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