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禅元在哪里吗?” 恭俭良的脚踩在雪上,皱起眉头。他发现穿袜子并不能让自己变得暖和。相反,这些纺织物沾染上血水和雪水,在细密的罗网中冻结成块,每一脚等同踩在冰坨坨上。 “我想禅元了。”他道:“禅元会给跪在地上,给我穿鞋子。” 寄生体们咬牙启齿,要不是军雌的脚码和雄虫不合,他们必然一拥上前,跪在地上轻轻给雄虫的双足套上鞋袜。 “禅元还会把蛋蛋安排好。”恭俭良遗憾地叹气道:“虫蛋不见了。唉。” “阁下。”寄生体们争先恐后上前,“是什么样的虫蛋?” “我们可以帮您找。” “阁下,请随意的使唤我吧。” “阁下,只是一颗蛋而已。我们可以有更多的蛋。” 恭俭良被最后一句话吸引过来。他漂亮的双瞳眯起来,看过来,“哦?我们?” 寄生体可不能生虫蛋。 在恭俭良的认知中,只有还没有被寄生的雌虫才能生育小孩。 他的目光不加避讳,甚至带着一丝期待,像暴晒一个午后终于见鱼儿上钩般,笑道:“我和寄生体可不会有虫蛋呢。” “阁——”刚要解释的寄生体哑然。他们缓慢停滞在原地,目光逐渐地汇集在恭俭良身上,脸上的弧度从一个人的尴尬,变成两个人、三个人,最后是乌泱泱的一片。 地面,只有恭俭良刷刷地踩雪声音。 他宛若哈气,发出微不可闻的笑声,“怎么了?” 像他这样强大的雄虫,都能吸引来无数寄生体,怎么会分辨不出面前的人是军雌还是寄生体呢? 恭俭良哈气,搓搓手,脸颊和双手逐渐开始回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凝结的水汽,温暖又充斥着无法抗拒的香甜,“我没有说不行吧。” 寄生体们站在原地不敢动。 他们中没有人胆敢率先冒天下之大不韪,接触雄虫。因为他们深知自己无法接受看得到吃不到,他们害怕自己来晚了连油水都舔不到,他们恐惧自己再也无法接触到雄虫美味而巨大的精神力触角。 他们距离自己梦寐以求的事物如此之近。 忽然变得胆怯起来。 “阁下。不嫌弃我们吗?” “我喜欢虫蛋。”恭俭良笑起来很美。只要他愿意,表演生涯可以让他呈现出最温柔的笑颜。何况他从小就生活在温柔的雄父身边,他深知如何用温柔的话术让人沦陷,“只要,你们不会伤害我和虫蛋……” 寄生体们呼吸变粗。 他们一瞬间忘记自己目睹雄虫杀戮的画面。甚至,他们自己都为雄虫的胜利找好了理由: 谁会忍心对如此漂亮,如此温柔的雄虫下手呢? 先前那些寄生体肯定都和他们一样,宁愿站在原地被雄虫砍,享受与雄虫的近距离接触,而不愿意还手。 嗯。一定是这样的。 “阁下。” “雄虫阁下。” “雄虫阁下,可以和我做吗?我一定会让您感觉到快乐的。” “雄虫阁下。看看我,我这具身体曾经生过虫蛋,一定能让您再次生下虫蛋的。” 恭俭良后退两步,显得有些猝不及防。顿然,他温柔的表情撑不住,开始转化成一种不耐烦和暴躁,像是雨过天晴后暴风雨杀了个回马枪,高喊起来,“走开。都走开。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现在就要我的虫蛋。” 寄生体们无奈。 他们为了哄骗雄虫和自己一众人群体啪啪,绞尽脑汁。一群人甚至开始分工合作。三分之一的人研究下怎么使用虫族的通讯设备,努力让他们的前辈.恭俭良的雌君回来,做个表率。 三分之一的人放弃躯体,使用精神体状态去吞噬拿到虫蛋的同族,迅速拿着虫蛋回到雄虫身边。 三分之一的人围绕着雄虫,喋喋不休解释为什么他们可以和雄虫“生下虫蛋”,且保证绝对不是虫族教科书中乱说的那样“寄生体和虫族无法生育”。 “那种死去多年,没有多少生机的躯体当然不可以了。” “但是阁下。你看,我们这群人的躯体都还有心跳,还有呼吸,甚至连大脑意识都没有完全抹除——里面有关于您的片段,我们怎么舍得抹除。” “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是和虫族共用一具躯体……天啊,什么外来者。阁下。我们这最多也就、也就算是借鸡生蛋吧。” 恭俭良翻了一个白眼。 他毫不避讳在寄生体们面前做出这种姿态。实际上,他若不翻白眼,始终保持那种软软糯糯的表情,寄生体们还会以为雄虫性情大变,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了。 “天啊。阁下。您的白眼也太美了吧。您简直是踩在我的心尖尖上。”恭俭良看过去,总觉得说这话的人有点眼熟。招呼到身边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不是第三星舰上老让自己罚抄各种规章制度的裁决处军雌吗? 恭俭良罕见感觉到一丝愉悦。 他忽然意识到,让曾经讨厌自己、惩罚自己的人身不由己,也挺快乐的。这种快乐,和杀人不同,对受害者精神的羞辱也别有风味。 杀人魔喜欢看受害者绝望又倔强的表情,大抵也是如此。 ——他人的绝望,永远是美妙的调味剂。 “你。”恭俭良乐呵呵指着那位裁决处军雌玩起来,告诉操控他的寄生体道:“再说两句。就、就说喜欢我吧。我要听你怎么夸我。” “好的阁下。”寄生体控制躯体调整姿态,用夸张的咏叹调说道:“您就是一束光,照亮我的心肺。哦天啊,您的容貌堪比世界上一切华贵的服装、奢华的珠宝,没有您,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无光……” 恭俭良听了两句,觉得不够刺激。 他觉得禅元如果在床上和自己说这种酸话,估计早就痛失□□权了。 “算了。没意思。”恭俭良眨巴眼,见到周围有清醒过来的军雌正犯迷糊,被其余寄生体一把打昏,捆绑好丢到角落里。 大抵,是不希望这些躯体浪费掉,便没有决定杀死他们。 恭俭良盯着他们看,见那群军雌中也有人看过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对寄生体道:“能把你体内的军雌放出来吗?” 他觉得禅元是喜欢这种精神控制的强迫环节。 ——很符合,他对禅元的变态认知呢。 “还有啊。你们到底会不会弄那个通讯。”恭俭良十分不满地用脚尖推了推面前寄生体的肩膀,将人推倒在地,“笨死了。不会弄就叫军雌出来弄好了啊。笨蛋。” 到时候让寄生体寄生禅元,再用这种方式羞辱禅元。 会不会更刺激一点? 可是这样又不太符合他的审美。恭俭良惋惜地想着,回想起上次,又额外念想禅元那种濒临绝望的挣扎。 “笨死了。” 寄生体们应该会把虫蛋和禅元带到他面前吧?应该会吧。恭俭良目睹越来越多的军雌缓慢苏醒,接着还不等完全意识恢复,又被打昏,丢到角落里,咋舌叹息道:“哎。我穿军装都更合适一点。笨——蛋——们。” 如果寄生体们没有把虫蛋和禅元带过来。他是不是就有借口大开杀戒了呢? 恭俭良慢悠悠看着面前的裁决处军雌苏醒过来,震惊地望着自己,脑洞大开:一边大声哭泣,一边亲手虐杀被寄生的雌君,应该不算犯法,还能获得军衔和幼崽的抚养权吧。 “恭……俭呼。呼。良。”刚刚脱离被寄生状态的军雌显然状态不好。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嘶吼道:“快跑——咳咳。快。” 恭俭良:“哦。” 他才不要为禅元这么一个雌虫,背上罪名,失去成为犯罪克星的梦想。 要想办法,在所有军雌面前,演一出合法的杀夫大戏。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我(叉腰)长脑子了! ——*—— 【老二的未出生日常】 虫蛋还没有出生,就感觉自己是个老二。 他精神力格外敏锐,在雌父肚子里就早早发现,这里曾经有个‘前辈’。 “唔。”老二不太开心,觉得自己是个二手货,感觉到沮丧。但他还没有为这些事情想太多,一把刀噗嗤插入他的左侧——那里是他雌父的腰侧肉。 虫蛋:? 连蛋壳都没有变硬的蛋,眼睁睁看着那把白光猛地扎入,猛地拔出,三进三出之后,对准自己的上方再来一刀。 虫蛋:! 他,好像出生在一个很了不起的肚子里哎。 虫蛋努力挪一挪位置,将自己蜷缩得很小很小。早早有意识的他,不想自己那么快死掉。他发出声音,想要叫雄父听到。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像是本能。虫崽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通常用精神力对外呼救,对自己最最亲密的雄父求助。 然而。 他收到了这样的回复。 “死啊。你给我去死吧!贱狗。贱狗。滚。” 虫蛋:? “剑。唔。勾勾。”虫蛋牙牙学语,充满疑惑,持续重复道:“咕棍。唔?滚?” 这是什么意思?雄父在教他说话吗? ——*—— 感谢在2023-02-04 21:21:16~2023-02-05 22:5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如昼 50瓶;渔阳 36瓶;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禅元对此一无所知。 他对恭俭良的智力评价并不谨慎。 这也得益于虫族社会不公平的教学质量划分。雄虫的基础课程量只有同龄雌虫课程量的五分之一, 甚至更少。其中,大部分雄虫们只上雄虫学校,会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兴趣培养和幼儿抚育课上, 每年选择参考升学考试的雄虫只占据当届雄虫学生的70%左右, 而这中间又有将近90%的雄虫本质上就不是来读书的。 他们考取的各个专业, 基本被默认为“待结婚专业”、“相亲专业”, 是给大量适龄雌虫提供结婚机会的。 例如,恭俭良为了让雄父安心养病, 随便填报的“表演专业”。 至于雄虫真正想要考上的法医专业。 在没有任何性别优待的前提下, 这个专业的性别比可以按照三十年全系一个雄虫的概率来算。 可以说, 禅元在得知恭俭良性别的那一刻, 就没有把对方“成为犯罪克星”的梦想当真。 恭俭良考上不的。 禅元早早默认, 自己的漂亮雄主是个笨蛋。 他耐心听完诺南的所有评价,和赶过来包抄的队伍做好对接,改变了主意,借两辆雪地摩托, 跨了上去。 “队长。他们(寄生体)已经出城了?”甲列有些担忧。他和雄虫们厮混在一起,用自己的实力换来了不少可靠情报。其中就包括了星球上一些关于寄生体的传说, “据说,基地外有一些巨大的本土生物……很早的时候有一些寄生体占据了他们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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