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存着些或许有可能的心理,想与池兔再维持下关系。在村长家坝子里等着开午饭的席玉琅关注着小兔子的一举一动,就等着机会。 池兔在灶口前生火,机敏劲儿使他半点都忽略不了某人的视线,实在无奈,他只好侧眸看向席玉琅,想让他收敛一下。 对上的那双眼睛却是亮晶晶还带着笑的。 “……”池兔抿唇,把目光收回来。 气氛又陷入僵滞的死循环里,两人之间带着种不管不顾的死局之意。席玉琅想等着池兔对他放松态度,不过发现实在是太难。 吃午饭的时间,两人都没说上一句话。饭局上就村长让他之后常来玩,还和他聊了些学校的话题。 他余光瞄到池兔时,全看见他在老实夹菜。 这顿“散伙饭”简直吃得人心梗,不过也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不能后悔,只能怪他太急了,完全没克制住。 如此,他故意拖延时间的战术好像也不管用了,全程都零交流地帮着池兔洗完碗后,席玉琅想着先回去。他爸给他的机会,终究是丢了。 到里屋笑着和黄村长、石奶奶告过别,他走到外面的屋檐下。 黄村长家的屋檐坎离坝子都有三十多厘米的距离,席玉琅站在这,感觉人都高了很多。两个老人家要午睡,池兔就在这坐着无聊闲等。 知道他出来以后,也不主动开口,毕竟他不想留给席玉琅一些多余的想法,这样显得他很不真诚。 他开始低头去看那些爬过来的蚂蚁。 席玉琅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不可避免地还是想和他好好道个别。 动了动唇,他直接喊人:“池兔。” 池兔一下就条件反射地抬了头。看见他眼睛,才发觉自己居然有所回应,难免觉得自己有些糊涂。 席玉琅却没管这些了:“之前在菜地里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和你说说,你不用觉得困扰,之后估计也不常联系了。不过如果……” 他想说出的妄念卡在这里,瞧了好半天池兔呆然、不掺杂质的目光,才话锋一转。 “算了,没有如果,但有事可以找我。”他最后朝池兔露出个很开朗的笑,倒真有点释怀了的感觉。 听见他这般言语,池兔紧绷的肩膀垮下,也朝他弯唇:“还是谢谢你的喜欢。席玉琅,你肯定能遇见更好的。” 嘴上说着,池兔心里却有点莫名的焦虑,就好像心里很不接受这个说法似的,带着严重的抵触情绪。 他不会掩饰,表情也带了点茫然。 席玉琅没错过他微微蹙眉又突然眨眼疑惑的微表情,发现之后,他甚至更深地压了压眉梢,带着丝探究。 半晌,他笑意忽变,唇弯得有些愉悦。他开始挪步往后走,正对着池兔,他看不见后面,不过依然站到边缘时才停下来,目光幽邃,语气执拗地说:“不会的。” 随即变得很难过:“那再见啦,池兔,之后见面也要和我打招呼行吗?” 瞟见池兔略微犹豫后点头,席玉琅揣着满脸的忧愁转身。一离开池兔的视线,他表情霎时就变了,看着这几十厘米的高度眼神下垂得发冷。 半秒时间,他面不改色地故意踩空。 池兔都没来得及留神就站起来想喊他,下一秒就看见席玉琅极其狼狈地摔在地上,他手臂因为想借力也撑了下边缘,因此还滑过大片皮肤剐蹭出痕迹。 这让席玉琅都禁不住“嘶”了声。 他疼痛的呼声让池兔之前想着绝对不能心软的想法倏忽消失,急忙上前去看他的情况。 没带犹豫,他都想伸手去扶人的,结果手伸到一半恐惧感就袭来,提醒他对面的人化形是狼,是他的天敌。 克服不了的池兔猛地后退不再靠近他,只是目光仍然留在席玉琅身上,很关注人的样子。 那耍小心机的人自然瞧见了,也不在意,踉跄地站起来,还抬起自己蹭出条条血痕的手,不太舒服地扭过来看了眼。 眉心都皱起来,显然疼地厉害。 池兔忍不住担心他:“你手流血了,”他看着席玉琅手臂上的伤,有点不舒服,声音也软软糯糯,“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席玉琅你快去先洗一下,然后我拿东西给你处理下再走,不然会感染的。” 说完都不等人反应,就急急忙忙跑进去拿消毒的东西。 席玉琅紧锁的眉头在不见人影之后就松掉,随意吹吹手上的伤,不甚在意地放下来,走去用水冲了冲。 凉水浸到伤口,一阵刺激,席玉琅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眼瞅着池兔匆忙出来,才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 拿着碘伏的池兔见他毫无精神气地站在底下还在洗手,招手让他上来:“你快来坐这里,然后我……自己处理一下吧。”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极小声,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明明帮他擦药这事那么轻松,他却如临大敌似的,让人自己来。 池兔低头抿着唇,很是愧疚。席玉琅倒是无所谓,听见他说话就随口应了声:“行。” 走上去就在旁边坐下来。 池兔也只好坐下,把碘伏搁在桌上,慢慢推到他那边。把手收回来之后,他才看见几根特别漂亮的手指拿过碘伏,到了席玉琅手里。 伤的是下手臂,位置有点扭曲,席玉琅打开药瓶用棉签沾了点,扭转手臂试了试感觉,擦药还是不太方便,磕磕绊绊,总有遗漏掉的地方。 这人动作还很粗暴,明明眉心都抹不开了,动作也不知道温和点吗? 池兔苦恼地看着,内心无比纠结。 几只小兔子在内心打着架,各吵各的,咿咿呀呀地让他烦躁。 不知怎么回事,他冒出个特别想执行的想法来,以至于他瞧着席玉琅的目光都带着些“慷慨赴死”的意味。 池兔稍稍靠近桌子,克制着心里的紧张朝人建议道:“要不我帮你消毒?” ---- 小兔子就是心软~ 席二还是你会演呀,深得影帝真传。
第09章 擦药、触碰 池兔这声听起来就令人诧异的话,说得非常实在,甚至带着不容拒绝的请求。 不怎么在意伤口的席玉琅怔住。 小兔子提出这样的建议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他可能是想博得人家的心疼,但比谁都深有体会他怕狼的事实,所以也就只想着耍点心思待在人旁边,想再看看人而已。 头脑都不太清醒,席玉琅差点因此松口,幸好他回过了神,还是选择离得远远的:“不用,别勉强自己。” “不勉强……”池兔手交叉放着有些不安。 “你不是怕我吗还不勉强?”席玉琅笑笑,瞧他动作一眼,“我自己随便弄弄就好了。” 池兔见状,面上浮起急色,他看着席玉琅这胡乱抹药的涂法就觉得难受,照这人这般消毒,指不定明天就感染了。 “不行!你把手放在桌上,只要不动,我就没关系的!”他音量都放大了。 瞎抹式消毒的席玉琅手一下子滞住,抬眸便看向他。捉急的池兔目光都如锐芒,直勾勾地盯着他手看。 要不是他怕自己的化形,席玉琅估计这小兔子怕是得直接上手。 看样子也拗不过了,他没太抗拒,把棉签搁到瓶盖口搭着,示意池兔自己拿。 瞅着池兔视线软化,药瓶也捏到手里,他才利索地翻过手肘,挪了点位置摆在桌上,露出那片擦伤。 见他手伸过来,池兔本该有所惧怕,可看见那伤口,他就忘记还要习惯性地后缩,只记得要和人说话,还温声细语:“我会慢慢来的,要是疼你记得开口告诉我。” 席玉琅哪还有什么反应,仅一米的桌子,池兔就在他对面,刚刚他手伸出去时,池兔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退开。 他突然就觉得,这伤完全可以再严重点。 想入非非的时候,没得到回答的池兔用纯洁又疑惑的目光扫了眼他,席玉琅顿时眨眨眼睛,收回那极想尝试的念头:“好。” 没几秒钟,他便看见自己伤口触碰上刚刚用过的棉签,只是感觉不太一样。他自己消毒时明明是带着麻木般的痛来着,可经池兔的手后,居然是种虽有痛意但仍带着痒酥酥感的羽毛触感。 池兔不敢离他过近,但依然对待地很仔细,那些小伤口他一处处照料着,总算把席玉琅没顾到的地方通通擦上药了。 而在这安静消毒的过程里,他一直注意着席玉琅的伤,却没看见,席玉琅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他身上。 带着秋风过爽后得来不易的暖,还有山长水阔但他仍然愿意归于故里的情。 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的头发瞧,席玉琅不免觉得内心的柔软再次冒上头。 池兔的动作轻柔缓慢,挠痒痒似的,在他手臂上慢慢抚过。明明很惧怕自己也不敢靠太近,却还是那般温和地替他吹吹疼痛,呼气吐出来的余热撒在皮肤上,忒热! 心境有些不稳的席玉琅连忙低头,缓下心里那股怦怦乱跳的感觉。 如今这发展,还真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你很疼吗?” 强忍着不去看人,他听见池兔突然出声。不明白他这话何意,席玉琅回答:“不疼,你动作蛮轻的。” “那为什么……”池兔瞧瞧他,伸回手才对上他眼睛,“你的身体那么僵硬?好像绷着情绪在忍似的。” 他这样直白地道出自己的状态,倒让席玉琅有点手足无措。捏捏拳头又舒展开来,他瞄了眼自己的伤,没接话反而是问:“消完毒了?” “嗯,差不多了。你这几天注意点,别让它感染就行。”池兔的注意力果然被转开,回答完他后,还扔掉棉签盖紧瓶子搁在一旁。 等他弄好抬头,就见席玉琅注视他的眼神里带着他没见过的情绪,虽然他不懂,但很明显,他感觉被融化了些。 “……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人聊天,也可以来找我的。” 鬼使神差的,池兔居然说出这种话。看见对面的人越来越发亮的眼睛,他反应过来想改口:“没有,就是——” “我不管,反正你这样说了,那我以后必须来找你玩。”席玉琅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根本不听他忽悠。 无法,池兔只好咽回那些话,无奈地看着人未置一语。 不过在看清席玉琅面上的笑容后,他竟也有些释怀了。这人那么高兴,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 池兔抿唇想:其实他也很开心。 端着副兴高采烈的面孔回家以后,席玉琅完全把这伤忘记了,奕清倒是心细,回来就看见他手臂的擦伤。 担心儿子受伤也要闷着不说,他拉住席玉琅的手就问:“席二,你这手哪儿伤的?” 席军就在一旁,看见自己爱人去拉儿子的手,连忙去抓回来捏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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