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黎塞纳一言不发闭上眼睛,很快,言谕惊讶的发现机甲主控台的精神力数值开始飙升,伊黎塞纳在逼迫自己的精神力阈值,已经从83%上升到了92%! “停下,伊黎,你可能会精神力崩溃的。”言谕拉住他,抿着嘴唇。可是伊黎为了杀死星兽接近于拼命了,言谕看见他侧脸流下汗珠,睫毛都被汗水沾湿,下颌线绷的很紧,雪白的脸泛着红晕,他还在坚持。 言谕突然被他这副样子打动了,心头说不出来的感觉,他马上将副脉络线夹在自己的手指上,心里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知道怎么回事,机甲的阈值居然上升到了95%!野猪完全无法抵挡住发挥95%攻击力的“叶落”,当即死亡。 伊黎塞纳一下子摘掉手指夹子,低头隐忍喘息着,言谕也摘下夹子,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俩都没说话,直到言谕忍不住抬起头,结果伊黎塞纳正在盯着他看,一双湛蓝眼眸荡起涟漪,像是深邃的银河,要淹没眼前的小小少年。 言谕小声说,“我们成功了,对吗?” 伊黎塞纳眨眨眼睛,点头,“嗯,成功了。”他的脸红红的,显得俊秀,然后,他脸上出现了一点笑意。 言谕一下子开心的抱住他,声音在气喘的情况下显得软软的,“我们俩都有了二十积分!再猎杀一些低等级星兽,我们就能拿到一百积分!” 伊黎塞纳的手很久很久之后才抱住他的腰,拍拍他的后背,轻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没有再遇见大星兽,他们却迷路了,天黑了下来,丛林里更加危险,他们找了个地方休息,启动机甲的一级防护,从机甲的内部通讯频道得知,其他同学也随便找了个地方过夜。 他们刚开始还在说话,但是夜里太凉,言谕打了个喷嚏,然后浑身开始发热。 他的眼皮很烫,有点睁不开,脸庞潮红的厉害,带着点鼻音叫他的名字,“伊黎,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伊黎塞纳马上探过身,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很烫,言谕发烧了。 伊黎塞纳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但他没有一丝迟疑,快速解开言谕的安全固,让他能感觉舒服一点,然后启动了机甲的三级防护,现在,机甲只留下了一个通风口。 言谕揉了揉鼻子,柔软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雪白的小脸浮现出柔软的情绪,他迷迷糊糊地说,“别这样,你会被我传染上的……” “没事的。”伊黎塞纳顾不了那么多了,空气很快变得闷,他摘掉手套,用冰冷的手去给言谕降温。 言谕蜷缩着身体,意识模糊的发出咕噜的呢喃声,他窝在主驾驶里,一会儿叫哥哥,一会儿叫伊黎塞纳的名字。 伊黎塞纳脸都白了,他也没有照顾病虫的经验,言谕太病弱了,他有一种错觉,小虫崽马上就要碎掉了。 伊黎塞纳直接脱下自己的衣服包在言谕身上,但是没用,言谕还是很烫,卷翘的纤长睫毛濡湿了一片,看上去脆弱极了,像可怜的小动物,病气更深重。 他应该是刚才出了很多汗,外部温度太低,言谕受了寒才感冒了。 伊黎塞纳的心扑通扑通跳,他牙关紧咬,心里惊慌,他怕言谕昏迷,试图去叫醒言谕,但是言谕紧闭着眼睛,甚至越来越烫,已经开始呜咽起来。 伊黎塞纳的手在他身上,甚至都在发抖,言谕下意识抓着他的手,眼睛紧闭着,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抓着什么。 但是伊黎冰冷的手给他带来一丝清凉。 伊黎塞纳被逼的眼眶都红了,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出现远超出年龄的沉稳,他轻轻把言谕的手藏进衣服里,自己从机甲上翻下去,拿着一把刀,拨开了一只星兽的皮,在附近的小河流里洗干净了,拿回来盖在言谕身体自己的校服上。 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言谕到底有多么柔软,当他小声的软乎乎地叫他“伊黎”的时候,他的心脏很酸很疼,他感觉到自己舍不得看见言谕这样子病弱,那让他几乎呼吸不上来。 于是,他俯身拥抱着言谕,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 凌晨五点多。 天边还没有完全亮,言谕醒来了,他一动头上就开始冒虚汗,他还没有完全退烧,脑子烧的很难受。 但这一夜他出了很多汗,一定比昨夜温度下降了一些。 他很困难地睁开眼,看见一头雪白的头发,然后对上一双蓝眼睛,机甲副驾驶上,伊黎塞纳抱着他一夜没睡,眼眶都熬红了。 这一夜言谕在出汗,伊黎塞纳却快要冻成冰棍了。 “言谕?”伊黎塞纳叫他,声音很急,“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言谕因为生病,脑子转得有点慢,他第一时间没意识到伊黎塞纳为什么在这里,后来才想起来,自己是生病了。 “嗯……” 他慢吞吞地看着伊黎塞纳,伊黎塞纳不信,言谕看起来像颗红透的软果子,他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抿了抿唇,分明就一点儿也没好。 现在他必须一只虫带着言谕离开考场,但他一只虫很难驾驭这台S级机甲,没有言谕的帮助,他就像失去了一只手。 他打开机甲舱门,展开蜂翼,准备带着言谕离开赛场,哪怕这次比赛他们俩都不及格,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他要言谕好好的,不可以生病。 言谕却拍拍他的肩,抿着嘴唇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浅浅的梨涡,他带着鼻音软软的说,“不能放弃,伊黎,要把机甲驾驶出去。” “可是你很难受。”伊黎塞纳很难下定这个决心,但是言谕很倔强,他重新将脉络线夹在自己手指上,黄金色的精神力从脉络里流淌出去,机甲再次启动,“伊黎,不能放弃。” 这一句话让伊黎塞纳深深呼吸。这次伊黎塞纳几乎是拼了命才补充了言谕精神力的空缺,三个小时之后,他快把自己的一半性命都丢出去了,终于把言谕带了出去。 一出了赛场,言谕就坚持不住了,他倒在主驾驶上,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但他很安静地抿着嘴唇笑,“伊黎,成功啦……” 老师们没有守在那里,只有一艘等待的星舰,坐着已经结束比赛的同学,零星几个,伊黎塞纳不确定什么时候星舰才会开,但他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伊黎塞纳接住言谕歪斜的小身体,抱着他,把他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展开蜂翼,朝着自己的家飞过去。 “伊黎……”言谕搂着他的脖子,迷茫的但是声音糯糯地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伊黎塞纳咬咬牙,几乎是手足无措的,但是很温柔的哄着他,“去我家。”
第34章 伊黎塞纳的蜂翼不同于低等级虫的蜂翼, 是透明偏蓝色的,从根部到翅末梢呈现透明到冰蓝色的渐变,翅面像六棱镜,一共有六支, 并不是光滑的, 而是有毛茸茸的绒毛层。 言谕躺在他翅膀上, 软软的脸被绒毛淹没了一点,他烧的有点严重了, 脸颊通红, 嘴唇通红, 耳垂也是红的。 伊黎塞纳用两支翅膀把他保护起来,不让他掉下去,可是言谕就像一块软乎乎没骨头的小黏糕, 软手软脚地往下掉, 伊黎塞纳费劲力气背住他, 说什么也不让言谕离开他的背。 他飞快回到自己家, 收起翅膀, 银色长发都被濡湿了,衣服脏兮兮的像是去泥里打了滚, 向来爱干净的小殿下,一门心思抱着小言谕往院子里跑。 管家正在浇花, 吓了一大跳,他跟随伊黎塞纳很多年,是科里沙陛下唯一赏赐给伊黎塞纳的随从, 看见殿下苍白的脸, 他放下水壶跑过去,“殿下!你怎么突然回家了?” 伊黎塞纳镇定的说明情况, 薄唇抿得紧紧的,湛蓝眼瞳坚定的像是要去炸堡垒,他把言谕的腿夹在胳膊里,执意要把小黏糕背上楼。 小黏糕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趴在他背上,浑身上下汗津津的。 管家感觉六殿下的小脸也很苍白,眼珠布满血丝,就先拉住六殿下,又一脸担忧的看着言谕,“还是我来吧。” 他一手抱起一只小虫崽,把他们俩都带上了二楼。 管家先是轻柔的把言谕放在床上,他早就认出那是言谕,摸了摸他的额头,脸色沉重:“他发烧了,我去通知校方和慕斯元帅,然后找医生。” “他什么时候才能好?”伊黎塞纳很担心,他紧紧抓着小言谕的手,眸光暗沉。 管家有经验,为难说:“这不好说,吃了药,至少也要一天才能退烧,殿下,你也休息一会,别把自己累病了。” 管家不敢耽误,匆匆出门,伊黎塞纳站在床边看着言谕,心里很难受,他去洗了一条毛巾,给言谕擦脸擦手又擦脚,然后换了一条新的湿毛巾盖在他额头。 伊黎塞纳轻声叫他,“言谕?” 言谕闭着眼睛,睫毛扑簌簌的,他睡不好,似乎在做噩梦,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伊黎塞纳紧拧着眉头,他太担心言谕了,那么小一只虫,病气来临的样子怎么那么可怜? 伊黎塞纳赌气的想,干脆把病气过给自己算了,他不怕生病。 抱着他睡觉会把病气过给自己吗? 伊黎塞纳决定在抱着小黏糕睡觉之前先去打开窗,把屋子里换上新鲜的空气,然而,他看见了一副意想不到的景象。 是飞蚕。一只很雄壮的飞蚕,它不知道在这里盘旋多久了,抑或是说,它其实一直暗自跟在他们身边。 飞蚕不是普通的蚕,在上万年的种族繁衍过程中,它们汲取了蚕蛾的基因,进而演化出了能飞翔的翅膀,但又同时具有蚕的生物性,是很神奇的基因嫁接现象。 这只飞蚕收敛翅膀,它张开口器,射出无数道雪白清透的蚕丝,缠住言谕的手和脚,还有腰,在伊黎塞纳面前,明目张胆地把床上沉睡的言谕给卷走了。 伊黎塞纳:! 伊黎塞纳当机立断跳窗展翅追上去,飞蚕飞的很快,它的蚕丝把言谕包裹的严严实实,像一个雪球,被它抱在前肢上。 飞蚕庞然的身体是赭石颜色的,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座山在天上飞,一只蜂在后面追。 伊黎塞纳怕他把言谕憋死,但蚕丝又是透气的,如果不裹太紧就不会让猎物窒息而死。 可是这只飞蚕怎么能把言谕当成猎物! 伊黎塞纳眸中闪现一丝冰冷的杀意,他做好准备从飞蚕手里救回言谕,然而飞蚕飞的像火烧屁股一样,很快飞到巢穴所在地。 那是一个山洞,洞口有狭窄的入口,周围被膨胀的泡沫样红褐色分泌物堵住,很好保持了山洞的气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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