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营养局的雄虫们每天变着花样儿给他做吃食,尽管如此,他仍然脆弱的像是昂贵易碎的人偶,苍白而柔软,拄着权杖走路时,这温润又柔和的帝王总能引发帝国民众对营养局的新一轮口诛笔伐。 帝王向来是不多言的,一如当年的誓言所说,他从容地拼尽一身病骨,守护着他的帝宫、他的族民、甚至是他的梦魇。 图雅送给他的人偶静静的摆在壁炉上,被呵护的很干净。 八年前那场战争像是蛛网一样缠绕着他的梦境,让他偶尔就会梦见那一天,他无法入睡,却也无法立刻就醒来。 山谷里的风不断地吹来,深渊里不断传来异种的悲鸣,他不停的想起伊黎塞纳,本以为在梦里,伊黎塞纳会责备他,不论为了任何理由,言谕都认为伊黎塞纳会不甘心就那样死去,因此会有怨言,梦境如果也是一种平行时空,那么他愿意听伊黎塞纳的抱怨。 但是没有。 每一个每一个梦里,伊黎塞纳都那样的温柔,会戴着白手套,拉着他一起弹钢琴,看书,和他畅谈未来的理想与抱负,重复的叫着曾经的称呼,每一个都那么熟悉,就连同他梦境里的拥抱,都好似带着温度。 伊黎塞纳永远停留在了少年时期的模样,在言谕的梦里,雪白长发的少年安静的坐在钢琴前,回过头,微笑着看向青年的帝王,犹如冰雪逐渐消融。 温格尔和楚然每次来看望他,都小心翼翼地避免提起伊黎塞纳,有一次他醉了酒,恍恍惚惚地把手放进酒杯里,随后就觉得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紧接着他被雄虫的信息素所包裹。 手指从冰凉的酒液里换到了温热的酒液里,言谕的指尖也有被小鱼啃食的错觉,他茫然的想要把手抽离出来,却遭到了小鱼的反抗,一下一下啄他的指尖,让他忍不住曲了曲手指。 酒精让他没有顾得上许多,当时他想,好调皮的小鱼,算了吧,就那样闭上眼睛,在夜里昏昏睡去。 会有这样绮丽诡谲的梦魇,言谕并不觉得奇怪。 八年了,言谕没有再听说过伊黎塞纳的消息,深渊下方无法探到底,搜救队在下潜到地壳时都未搜索到尸体。 是言谕亲口说停止搜索的,因为那些来自于蜂族的搜查队员不要命一样搜寻伊黎塞纳的尸体,言谕看不过去,必须强制停止他们的行为。 那之后,言谕亲自下潜,也未曾找到那只小胖蜂的尸体。 深渊的彼岸是什么?言谕想,是永远回不来的夏天,是回忆里永不会褪色的照片,总之,不会是冰冷的地狱。 言谕只好等。等他的死讯,或是等一个再也等不来的回音。 但是也有一件事值得高兴。 那就是帝国与星际其他种族八年之内相安无事。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言谕对政务的要求很严格,对自己也要求非常苛刻,但他并不太要求其他虫一定要像自己一样。他知道自己并非圣贤,也不对自己不抱很大的希望,毕竟,努力去改变现状不一定会改到最好,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统治一个帝国在急速发展的时代里立住脚跟,在平静祥和的基础上再创造那么一点小精彩,已经是难得的可贵。 议会的议员们年龄参差不齐,对帝王的心态也褒贬不一,但是总归这八年里,所有虫族都吃饱穿暖,不再无家可归,说明帝王具备一定的前瞻性,渐渐的,他们也开始在维持秩序的基础上想一些小巧思,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说大话,一步一步朝着目标发展,各种惠虫新政策倒也是小有起色。 言谕对此很满意,睡在寝宫里的时候,也对新的一天有所期待,昨夜入睡之前,言谕还喝了一些乳虫产的奶,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但是此刻,有件别的事扰乱了虫母冕下起床的计划。 凌晨四点,帝星的薄暮总是微凉,昨夜有北风,王庭里静悄悄一片。分明是冬季,雪花纷飞的季节,却有一簇火苗,在虫母冕下的寝殿里穿堂而过,悄然燃烧。 身体的异样,像太阳升起一样,缓慢蒸腾着热浪。 言谕忍不住发出一声隐忍的呼吸,美丽的长睫骤然挂满了汗珠。 ……怎么,回事……? 言谕本能地揪紧被子,顿时觉得热,热到难以呼吸,热到甜辣与酸楚一起从骨子里钻出来。 他缩成一团,咬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从腹部最深的位置开始,热度像一只善于啃食巢穴的蚁,顺着他的四肢百骸,一路逃窜。 想要用手去碰碰,却意识到深处的位置,用手是碰不到的。 ……是生殖腔又怎么了吗? 言谕忍不住抱着自己在被子里蜷成一团,额头热汗大颗大颗冒,电光火石之间,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虫母生命里的第一次繁殖期到了。 繁殖期,也就是虫母的发情期,虫母的身体在渴望繁殖,渴望征服雄虫,或是被雄虫侵略。 怎样都好,只要有就好,完全发育成熟的虫母体无比宽容。 只要有,就能顺利度过这一天,这一周…… 浑浑噩噩的思绪飘飞……这个危险的念头在冲击他的意识,言谕迷糊的想着…… 生殖腔渴望着摆脱意识的束缚,不断向帝王传递着混淆他思绪的观念,身体深处那一小块作祟的生殖腔,对于想要被浇灌的意愿非常积极。 它不安分,一根根拔除了虫母大脑里名为“理智”的神经,让带着虫母繁殖期信息素的味道,传遍一整个寝殿。 好在门是锁着的,雄侍们都闻不到。 ……不能是今天。 言谕咬着嘴唇,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今夜是迎接前线战士归来的晚宴,慕修接替沙碧缇军长挂帅的第一军团,刚刚攻下帝国与银河系之间的第一颗星,阿尔佳文星,为那里的贫瘠领土冠上了虫族的名字。 不出所料,异种还是在星际里泛滥了。 阿尔佳文星是异种侵蚀最轻微的一颗星,慕修和慕澜从军校毕业后,慕澜加入尖峰部队,成为一名特种战士,慕修则考入破碎星环附近星球的分军团,常年驻扎在那里。 这是慕修出征的第一场仗,很难得是场胜仗,国民的情绪因此高涨,对整个虫族来说,第一军团就是帝国的功臣。 言谕要亲自迎接他们。 头戴冕冠,身披长衣,手握权杖,坐在王座之上。 这样的场合,言谕不可以有一点异样。 帝王的头深陷在软枕里,紧紧闭着眼睛,手指甲嵌入掌心里,努力在混沌成一锅粥的脑袋里抓住一丝难能可贵的清醒。 然而,过度的滚烫让言谕的头脑浑浑噩噩,不自觉的去夹紧了被子。 夹着夹着,少年帝王始终不得其法,逐渐失去耐心,两条膝盖重重磨蹭着彼此,不小心就会带到某一处。 很快,莫名的潮湿感让他无所适从,被子也变得湿答答的。 帝王是头一回遭遇到这种境遇,他睡眠时还只穿着睡裤,这会儿,他的前后都变得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收场。 言谕茫然的睁着眼睛,他对这种无法挣脱又无法理清的濡.湿黏.腻感到无所适从,不得不用健康的那只脚踢开被子。 被角却刮到了什么地方,让他长长吸进一口气,用手捂住眼睛,调整着呼吸。 睡裤里面雪白如奶霜般的腰,无意识的拧着。 言谕微微眯起眼,曲起一条腿,向上弓了一下,却没有离开湿淋淋的保温垫。 他另一条腿也跟着想曲起,却因为残疾而抬不起来。 言谕让自己别急,他的状态很不对劲,但是又完全阻止不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少年雪白的脖颈忍不住扬起来,一双乌润的墨瞳茫然的睁着,神情中却有一点怒火,他仿佛躺在一张水床上,而这些水,都来自于虫母,不知道是翅根的蛋白囊流出的营养液体,还是别的什么腥甜的东西。 由于不便行走的老毛病丝毫没改,言谕现在想换掉这条睡裤都觉得乏力,必须要有虫替他抬起腰,才能换下他的睡裤,然后把湿淋淋的他从水床上捞起来。 言谕急促的呼吸着,近日连夜批改议会的提案让他过于疲惫,他有些心猿意马。 他的意志力显然无法再驱使身体抑制住潮湿的渴望了。 这让言谕感到百般无奈。 他只能抬起手指,颤抖着抬起手腕,狠狠按响了门板上的铃。 “———” 丁零零的声音如破开天地的洪钟礼炮,震响帝宫的每一座宫殿。 青年的手腕无力地软软垂落在软垫上,汗湿打透了蓬松的黑发,连带着台灯下摆放的助听器也好像泡了水。 言谕的脸逐渐绯红起来,睁开乌黑的瞳,湿热水汽包裹在眼珠里,湿漉漉的眼眸“看向”门口。 虫母冕下躺在大床上的身影依然修长坚韧,尽管境遇是那样的无助,贴身的睡衣都沾满了甜腻的玫瑰花香味,如果这个时候有躁郁期的雄虫闯进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甜蜜的信息素是从他的皮肤里冒出来的,他根本控制不了这种张扬放肆的生理情况。 但青年帝王用湿润的眸子看向门口时,却又显得莫名温柔。 温柔得像染在他黑发上熹微的光。 三声响起之后,门被从外面匆匆地推开了。
第90章 言谕闻到了哈苏纳的费洛蒙味道,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的气味好像是流进骨头里的髓液,有他在的地方,总能让言谕无比心安。 “先生, ”言谕轻声说, “过来, 帮帮我。” 他看不见,咫尺之遥的哈苏纳站定了脚步。 寝殿里浓郁的虫母发情信息素的味道犹如夏日热浪扑面而来, 哈苏纳在一瞬间汗就冒出来了, 额头的触角如触电一般摆动, 站在那里没有上前。 言谕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如果他需要一位雄虫帮他度过发情期,那他会选择哈苏纳先生。 他感觉到哈苏纳先生的脚步靠近了, 柔软的布料摩擦声落在台灯柜上, 紧接着他的腰被哈苏纳扶起来。 “冕下, 您的发情期到了?……怎么这么突然?” 尽管说着这样的话, 他温柔的嗓音却没有一丝颤抖, 哈苏纳抬起他的腰,解开他裤带, 把他湿透了的睡裤换下来。 青年的腰身无比纤细修长,腹部雪金色的虫母纹在闪, 随着年龄的增长,纹路也变得更绯丽,发情时盛放的玫瑰花, 从肚脐一直开放到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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